“張若水，你……你住手！”萬俟玨大步上前，朝著張若水便一掌打來，張若水見師父一臉怒氣沖沖的樣子，一時間慌了神，手中劍式一停，呆立在原處，將掠風劍立在地上，低頭默不作聲。萬俟玨氣得滿臉通紅，走上前去不由分說便一掌打在張若水臉上，張若水揉著立刻發燙發紅的臉頰，星眸充著淚光，三分驚七分不解地望著萬俟玨。

弘明觀內，除了眼盲的夏洵和姬云，各位首座齊聚一堂，張若水韓羽蕭跪在大殿上，陳悅站在孫亦皓身旁，目光嫌惡地掠過二人。“張若水，偷入老君閣，偷學青城劍法，你可知罪？”萬俟玨站在三位師兄弟身前訓斥著，這件事牽涉到他座下的兩名弟子，自然是要負最大責任。

張若水緊皺劍眉，眸中波光盈盈，道：“若水本就是青城弟子，算哪門子偷學？”萬俟玨氣得臉都要綠了，指著韓羽蕭，道：“我說過，若水小時受邪靈侵蝕，身體孱弱，加之生性頑劣，不宜習武。他是師弟，不懂事就罷了，你是師兄，又多年行走江湖，怎么也跟著他胡鬧？看他的佩劍，一看便知是你的掠風劍！”韓羽蕭靜默地跪著，面帶愧色，輕聲道：“是，弟子知罪。”

張若水一見師兄因為自己猛地抬頭，沖著萬俟玨喊道：“此事全是若水一人之過，與韓師兄無關。師父，若水練劍也有一月了，并未覺得身體不適，反而覺得比以前更是精神百倍，習武有何不妥？”

萬俟玨哼了一聲，大袖一揮，道：“夠了！韓羽蕭，此時正值六脈會武，你與陳師侄還要參加兩日后的決戰，我現在不罰你，等大會過后，自己去祖師殿領二十個板子。張若水，你從即日起滾進

瑯嬛閣，抄寫道德經一百遍，抄完之前不許踏出瑯嬛閣半步！”

“師父，你這是要軟禁我！韓師兄有何過錯？為什么要受罰？”張若水攢緊了雙拳，眼睛也瞪得酸澀。萬俟玨大袖一揮，示意他們退下，別過頭走開，努力平息著自己的怒火。孫亦皓此時也是鐵青著臉，喚到：“悅兒，你帶他倆下去。你和羽蕭好好準備兩日后的決戰，在瑯嬛閣派兩名弟子守著。”

陳悅大步跨出，道：“是。”便走向兩人，說：“韓師兄，張師弟，還是跟我來吧。”韓羽蕭一直不敢多說，默默地起了身，張若水熱淚盈眶，氣得牙齒輕輕抖動著，卻也不敢再爭辯，只得跟著師兄離開。

待三人都走出弘明觀，陳悅心領神會地關上了大門，四人圍在了一起。“萬俟師弟，我知道你也緊張張師侄，可是這樣罰他，會不會太過了。”孫亦皓捋著銀白的長須，淡淡說著。“掌門師兄，這臭小子不罰不識好歹，從小就頑劣，若是學了武藝……我最擔心的，是他妖性覺醒。”萬俟玨說著，眸中的怒火漸漸熄滅，化作了一汪秋水。

冷寧眸子略微一暗，說道：“若水年不過二十，修為尚淺，即便妖性覺醒，有我們鎮壓，更有天師道骨奉在派中，應該不成大事。”萬俟玨一聽微微瞪眼，說：“我最擔心的就是他日與他為敵，二十年師徒，不是沒有感情。如果要讓我眼見著這小子被天師道骨……”

“萬俟師兄不要太悲觀了，”一邊，留著胡茬的皇甫少華輕輕拍了拍萬俟玨的肩膀，“若是讓張若水向冷師兄學藝，修煉道家仙法，不知會不會對他的妖性有所克制？”萬俟玨聞言輕哼一聲，道：“要這小子

修道打坐？當年將他摁在瑯嬛閣的椅子上就費了我不少功夫。不過，今日看他練劍，劍法已然入門，他只練了一月，這是普通弟子學藝一年才有的水平……”

皇甫少華不禁疑惑：“我看若水的資質勉強也就中上吧，怎么會如此進步神速？果真是我有眼不識珠嗎？”萬俟玨先是嘆了口氣，娓娓道：“他那是沒日沒夜地研讀劍法招式，加上刻苦勤練。這個臭小子，耍起劍來比讀書高興多了。”

皇甫少華聞言感嘆：“這樣啊！他竟如此刻苦好學。如果張若水和韓師侄陳師侄一般自由習武，想必現在的造化不輸他二人。沒想到他是雪妖之子，可惜了，一個好苗子被師兄活活養成了弱書生。”

孫亦皓低眉一思，道：“好了，天意如此，讓他平安長大也是秋莊主的心愿。我們以后都注意些，對若水多盯著點兒。我覺得皇甫師弟的提議不錯，等六脈會忙完了，讓若水正式出家，跟冷師弟學道。”冷寧也點點頭，道：“我贊同師兄的安排，萬俟師弟放心，他還是歸在你虛無脈名下，還是你的弟子。”

萬俟玨一臉憂心地望著孫亦皓冷寧二人，道：“這個孽障是誰的弟子不重要，師兄，本來二十年前的浩劫已經重創了我們，每月一次的清水凈心咒也累積耗費你我不小的修為。現在，還要冷師弟為這個孩子操心……你們為這個小子所做之事，我先代他向兩位位師兄道謝了！”

孫亦皓扶起俯身行禮的萬俟玨，道：“我這不僅是為若水，更是為了天下蒼生的安寧。總之，我們不能讓二十年前收養雪妖之子一事，變成引狼入室。”

“我明白……”萬俟玨點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