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修華麗、金碧輝煌的大廳中,在廳中最上首的王座上坐著的一位姿態(tài)閒適從容的優(yōu)雅青年,淺金色的長髮披散在黑色的外袍披風(fēng)上,猶如燦金陽光一般。與血族風(fēng)格很合適的披風(fēng)之下,是花邊繁複、做工精緻的白色襯衫與黑色長褲,衣服用簡單的顏色,繁複精巧的做工,越發(fā)顯得青年腰細腿長,身材修長。
青年五官精緻完美,俊秀無雙,彷彿月光織就的銀月之子一般高貴俊秀,他神情從容清淺,含著幾分似笑非笑的淡漠,坐姿閒適隨意,懶懶的倚靠在王座之上,彷彿一點爲王的威嚴都沒有,如此散漫。
然而儘管如此,整個大廳中所有的血族卻沒有一人敢有所質(zhì)疑,他們甚至不敢擡頭往坐在最上首王座之上的青年看去,更別提心頭涌現(xiàn)出什麼不滿、質(zhì)疑了,就好像這個俊美至極的青年是什麼惹不起的魔鬼一般讓他們心悸。
不僅僅是因爲地位和身份。
如果只是四代親王血族的話,大廳中這些公爵們自然會拜服,會尊重,會臣服,但卻不至於是如今這種帶著懼怕和惶恐的戰(zhàn)慄。這些公爵級血族之所以會露出這般情緒來,自然是因爲他們發(fā)現(xiàn)玄淵擁有能將他們隨意處死的實力,這種強大才是他們懾服的真正原因。
血族內(nèi)部的爭鬥並不少,只是這些爭鬥都停止在表層,很少向著自相殘殺的方向發(fā)展。這並不是因爲血族天生優(yōu)雅高貴,不願意直接下場戰(zhàn)鬥,而是因爲血族的速度大多都很快,打不過,通常來說拼勁全力逃跑還是做得到的。
所以公爵級的血族未必就懼怕親王級了,打不過他們可以跑,自然也就沒有太多畏懼之心,對於親王的尊重一是尊重四代親王的血脈地位,二是尊重四代親王的實力,三卻是因爲親王級血族所經(jīng)歷過的漫長歲月,那些經(jīng)歷和智慧值得其他血族去尊重。
然而此時面對玄淵,卻是全然不同的情況,想來以萊茵爲首的血族公爵也不會想到突然醒來的四代親王安斯艾爾殿下竟然有這樣的實力,將公爵級血族體內(nèi)的本源血源力給抽取出來,直接生生的將凱瑟琳貶斥爲侯爵級實力的血族,這樣的手段十分莫測可怖,在場的血族怕是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
在玄淵出手貶斥凱瑟琳的實力之前,血族內(nèi)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這樣的事情,從來沒有哪位血族強者可以如此輕而易舉的剝離另一位血族的力量,就算是血族那唯一的一位皇帝也做不到!更何況在前三代血族全都不見蹤影的情況下,血族內(nèi)更不可能出現(xiàn)像這樣令血族莫測難防的手段。
玄淵停下手中的動作,被他抽取出來的血源力集合成一小團懸浮在半空中,就像是一枚血色的朱果一般小巧玲瓏、晶瑩剔透,這是生生從凱瑟琳體內(nèi)取出來的血源力,蘊含著十分強大的血之力量,這枚朱果不斷誘惑著在場的血族們,讓他們本能的想要吞噬這一團血源力。
不過大廳中的血族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們可是親眼看到玄淵如何將這團血源力從凱瑟琳體內(nèi)抽出來的,哪裡敢輕易冒犯玄淵,他們可不想做第二個凱瑟琳。所以即使朱果就那樣懸浮在凱瑟琳上方,但整個大廳中無人輕舉妄動,只有凱瑟琳粗重痛苦的喘息聲在大廳中傳播。
血源力乃是血族的本源能力,對於血族而言就是他們的實力象徵,凱瑟琳被生生抽出血源力的痛苦比被丟到中午時分的太陽底下暴曬還要痛苦,那種疼痛就彷彿就全身上下都被聖水腐蝕著,痛得足以令吸血鬼都承受不住想去死。
“凱瑟琳,將你從公爵降爲侯爵,多出的領(lǐng)地由其他六位公爵接手,你日後便只是黑色鬱金香侯爵,這個懲罰,你是否心服?”右手放下搭在扶手上,玄淵斜倚在座位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凱瑟琳,俊秀出塵的面容上帶著幾分淡漠。
凱瑟琳強忍住全身血液都在沸騰的劇烈痛苦,動作緩慢的爬起來重新單膝跪於玄淵面前,在粗粗喘了兩聲以後壓抑住了身體各處傳來的痛苦,啞聲肅然道:“凱瑟琳心服,這件事情是我粗心大意,纔會著了教會探子的道,險些害了血族,我認罪。”
分辨出凱瑟琳的話完全都是出自真心,沒有一絲半毫的不滿和僞裝,玄淵這才稍稍柔和了眼神,雖然凱瑟琳之前跟阿普頓相愛並且毫不猶豫相信他的事情確實做得挺蠢的,但是至少她單純簡單、愛恨分明,對於自己犯下的錯誤不會否認,而是會直接承認,誠心接受懲罰。
如今凱瑟琳受到了懲罰,不管是實力還是爵位都從公爵被貶斥到了侯爵,已經(jīng)足以洗清她之前犯下的罪過了——也幸好玄淵的出現(xiàn)讓教會的秘密提前被發(fā)現(xiàn),否則最後凱瑟琳就算沒有死在教會的圍攻中,也要被殘存的血族唾棄憤恨,而她自己在悔恨交加間痛苦而亡。
而現(xiàn)在凱瑟琳已經(jīng)知道了阿普頓接近她的真正目的,以凱瑟琳的驕傲和自尊,她不可能再喜歡是阿普頓,事實上,凱瑟琳心中對阿普頓的殺機一直都沒有消退,若不是玄淵拿阿普頓還有用,凱瑟琳早就毫不猶豫的衝了出去將阿普頓撕碎
環(huán)視大廳一圈,見衆(zhòng)多血族還是一副噤若寒蟬的可憐模樣,玄淵不由又是想笑又是好氣,微微搖了搖頭,語氣淡淡的對凱瑟琳說道:“你不必擔心,在抽取你的血源力時,我有很小心的沒有抽出你最核心的力量,只是將你這三百年來修煉出來的部分血源力”取走了。
“日後,只要你足夠努力,應(yīng)該不會花費多少實力就能夠重新把實力提升到公爵級,至於你的爵位和封地什麼時候回來,就要看你的表現(xiàn)了。”玄淵揚了揚眉,目光清淡,“你要知道,你第一次受封公爵是因爲你的父親,第二次卻必須靠你自己替血族立功了。”
血族可不是隻要有實力就立刻會被封爵的種族,想要在血族成爲擁有領(lǐng)地的貴族,血統(tǒng)、實力和功勞缺一不可,凱瑟琳以往所擁有的無形資源在她成年就擁有公爵實力時就已經(jīng)用過了,那時她成功晉升了公爵。但現(xiàn)在,她的爵位被貶斥了,想再升回來,除了實力要達標,還得有功勞。
但就是這樣,也足夠讓凱瑟琳欣喜和高興了,她原本以爲自己是被永久貶斥,但現(xiàn)在看來卻只是暫時性的,既然安斯艾爾殿下說沒有抽走她的本源血源力,那就是沒有,只要她努力修煉,還是能把失去的血源力補充回來。
等到教會算計血族的這件事情被完美解決,她立刻就龜縮在自己領(lǐng)地好好修煉,再也不享受、不四處遊玩了——凱瑟琳現(xiàn)在根本就不擔心教會可能潛藏的陰謀和算計了,四代親王安斯艾爾殿下就在這裡,教會就算佈置了很長時間又怎麼樣,根本就不可能是殿下的對手。
“好了,既然凱瑟琳的錯誤已經(jīng)處置,那麼現(xiàn)在該輪到教會的事情了。”玄淵擺了擺手,示意滿臉欣喜若狂的凱瑟琳退到一邊去,環(huán)視了萊茵公爵等人一眼,玄淵徐徐說道,“教會既然膽敢算計到血族頭上來,那麼就必須要付出代價,讓他們清楚的知道與血族爲敵的下場。”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不準備放過血族了,萊茵公爵當先明白玄淵的意思,立刻附和道:“沒錯,多年以來血族和教會只是對峙,不曾再與教會發(fā)起戰(zhàn)爭,想來教會已經(jīng)忘了血族的強大,竟然敢於算計血族。我們必須要給教會一個深刻的教訓(xùn)。”
德庫拉和凱爾斯等公爵也紛紛附和:“和平的日子過得久了,教會忘了在這片大陸上,在銀月照耀之時,我們血族纔是真正的王者。這一次必須要給教會一個大的教訓(xùn),讓他們?nèi)蔗岫疾桓逸p易對付血族。”
等幾位公爵各自發(fā)表意見後,玄淵滿意的勾了勾脣角,淡淡笑道:“教會不是打算藉機偷偷到血族領(lǐng)地當中埋伏麼?那我們不如將計就計,將教會中人引到血族境地來,給他們一個大驚喜。難得教會有這樣的大計劃,讓他們無功而返可不好。”
目光落到被黑暗血之力捆縛住動彈不得的阿普頓身上,在他充滿驚駭?shù)哪抗庵校Y微微一笑,俊秀面容上笑容優(yōu)雅含蓄,上挑的鳳眸裡盡是一片似笑非笑的冷然:“看樣子,凱瑟琳,你初擁這位阿普頓騎士的儀式,確實是要熱鬧的大辦一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