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午後的氣溫熱得如蒸籠,風都沒有更別提鳥叫,綠蔭道上似乎騰起一層白煙。
陶夭夭懶洋洋託著下顎透過玻璃窗向外張望,又看回碟中油膩的飯菜,僅有的食‘欲’‘蕩’然無存,一切都顯得疲乏不堪。
“天氣越來越熱了;飯堂的人也越來越多了;位置也越來越難找了。”樸韻將飯勺塞進嘴裡抱怨。
“夏天不都這樣。”黃梓晶說完接著吃飯。
對於她們的抱怨,陶夭夭也感到無奈,巡視整個飯堂到處都是烏泱泱的學生,沒有位置的寧願站著吃也不回宿舍,還不是因爲飯堂每層樓配有五個特大號的冷氣機在不停地運作,大夥巴不得現在眼前有個水池馬上跳進去。
她深吸一口瓶中的冰凍可樂。
那感覺,好爽,**慢慢流入喉嚨,刺‘激’著全身每一個沉睡的細胞。
“陶夭夭,你今天怎麼呢?”坐在左邊的樸韻‘逼’問:“有心事?”
對面的黃梓晶自以爲是解答:“肯定是昨晚沒睡好,你看她的黑眼圈”
陶夭夭本來還沒來得及想怎麼敷衍樸韻的問話,沒想到黃梓晶一‘插’嘴剛好幫她找了個合理的藉口,順水推舟呼應回答:“沒睡好。”
其實,她滿腦子都在想昨晚鄭斯舸曖昧‘迷’離的眼神。
“對了,你昨天排練的怎樣?”樸韻倒是一本正經問。
陶夭夭一聽,火就上來,質問:“昨天你怎麼溜了?不是說好排練完一起回去的。”
樸韻立馬滿臉怪笑。
“你該不會跟張楠去看電影了吧?”陶夭夭驚訝反問。
樸韻倒是坦‘蕩’回答:“是呀!我就是和他去看電影了。”
“張楠?哪個張楠?你們在說誰?”一旁的黃梓晶聽得糊里糊塗,急忙想搞清狀況,眼珠不停地轉動,猜想她倆原來還有瞞著自己不知道的事。
陶夭夭突然意識到自己不應該談論這個話題,免得勾起黃梓晶的興趣,下次她要是也跟去排練就危險,可哪知樸韻興奮解釋:“就是體育系那個張楠。昨天夭夭排練,你就應該去嘛。秦敦新、Kris、張楠、趙懿,還有同我們一屆‘插’畫專業那個美‘女’也去了,早知道我就應該拍張照微博得瑟一下。”
“‘插’畫專業的美‘女’?”黃梓晶低頭思忖後恍然大悟:“你說的是簡羽卉?”
“好像是叫這個名字。”樸韻搖頭感嘆:“各個都是帥哥美‘女’,有權有勢。”
陶夭夭坐在一旁不出聲。她望著黃梓晶的眼珠不停地轉動,那副神情證明對方腦子裡又在謀算著計劃。陶夭夭的心裡頓時不安,只能以後儘量少在黃梓晶面前提鄭斯舸他們的事,最好連樸韻也不要經常帶去排練,免得黃梓晶通過樸韻得到更多機會和那幫人接觸,她趕緊岔開話題:“你們看了哪部電影?”。
樸韻看喝了一口冰涼的果汁,眉頭一皺,說:“《復仇者聯盟》”
“講什麼?”黃梓晶問。
樸韻回答:“科幻片,又是說英雄拯救地球,‘鋼鐵俠’、‘雷神’、‘美國隊長’、‘綠巨人’、‘黑寡‘婦’’和‘鷹眼’,全‘混’在一起。”
黃梓晶不信:“有這麼誇張?”
樸韻點頭。
“你們幹嘛跑去看這個?”黃梓晶問:“我倒蠻想看《賽德克·巴萊》和《飛越老人院》”
陶夭夭一聽《飛越老人院》也來了興趣,說:“我也想看,只是上檔的時間太短了,政fǔ對待這類不賺錢的文藝片就是這麼吝嗇,把檔期全都給了商業片。”
“張楠想看,我當然跟著看咯!”樸韻解釋。
“張楠帥嗎?”黃梓晶沒有直接問樸韻,而是問陶夭夭,她對於八卦的事總是能現原形。
陶夭夭想想說:“還不錯,是‘挺’帥的,個不高。”
黃梓晶聽後眼珠又不停地轉,朝樸韻教唆:“改天帶來給姐瞧瞧。”
樸韻卻昝然問陶夭夭:“你今天不排練對吧?”
“要,幹嘛?”陶夭夭能感覺樸韻是故意避開黃梓晶的對話。
而這一霎那間,她突然覺得自己身邊的樸韻也好恐怖,有別於往常的態度不經意間泄‘露’出的忌諱,這纔是面具下真實的本‘性’。
樸韻假裝回答:“還想叫你們放學後陪我去逛街,順便看看有沒合適的衣服。”
陶夭夭嫌麻煩。
“她不能去,我們去。”黃梓晶點頭答應,陶夭夭也沒搭話,三人接著邊吃邊聊,用餐結束後各自提起包準備將盛飯的盤子扔進食堂固定回收的大箱子,或許是太興奮了,沒注意到迎面而來的人羣。
哐當……
金屬‘激’烈的撞擊聲驚動了周圍正在談笑吃飯的學生,紛紛將焦點聚在發聲體處,滿地都是散落的飯菜,新鮮的米飯還正冒著白騰騰的熱氣,油汁四周濺淌,站在一旁的黃梓晶最先從木呆中驚醒,焦急問:“有沒‘弄’髒衣服?”
“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
陶夭夭檢查自己只有‘褲’腳處有幾點油汁卻聽見樸韻截然而止的道歉聲音,一擡頭整個人像樸韻一樣呆住,黃梓晶認出了對方,她就是剛纔樸韻提起的‘插’畫專業美‘女’,簡羽卉。
“走開。”簡羽卉就說了這兩個字,可已經表達出所有的心情,因爲她望見了陶夭夭。
周圍響起一陣噓聲,看好戲的人越來越多。
“我們不是故意的,衣服我拿回去幫你洗。”樸韻一再道歉解釋。
“我叫你走開,沒聽到嗎?”簡羽卉冷漠說。
樸韻站在原地不出聲,因爲這次是她們不小心‘弄’髒了簡羽卉的衣服,錯還是要認的。
陶夭夭趕緊走上前,低聲道歉:“對不起,是我們不小心。”
簡羽卉身後的‘女’孩不耐煩地責備:“沒見到她都不想說話了嗎?”
陶夭夭記得‘女’生,上次去公佈欄看校慶表演名單也在場。
“我們的確不是故意的,剛纔聊天沒看到前面纔不小心‘弄’髒了你的衣服。”樸韻接著解釋。
“對對……我們會幫你洗掉,還有飯,我重新再幫你打一份。”陶夭夭點頭贊同並蹲下替簡羽卉擦拭裙子上的髒污,她不想爲這點事再次與簡羽卉扯上任何瓜葛,畢竟自己還要在‘石屋’讀完大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雖然不知道簡羽卉的家庭背景怎樣,但從上一次見面她與鄭斯舸、秦敦新的關係看來,肯定不是等閒人物。
“我叫你滾開!”
簡羽卉朝陶夭夭大聲怒吼,厭惡的將其從自己身前推開。本來按照往常發生這類事,她也會自認倒黴,可今天偏偏撞見的是陶夭夭,心中的怒氣不知怎麼就剋制不住,最開始不說話就是想讓對方走開,不想爲了這點小事發脾氣影響整個心情,可陶夭夭卻不識時務一直糾纏,讓她的忍耐已到達極限,恨不得上前給對方一巴掌。
陶夭夭摔倒在地上,氣氛頓時尷尬冷場,身體觸碰到地板的部位很痛。她很害怕,周圍看熱鬧的人越集越多,鬧哄哄一片。黃梓晶快速跑過去扶著她,她卻想立馬站起來,因爲樸韻紅著臉急躁地朝簡羽卉直衝過去,使勁地推對方質問:“你他媽憑什麼推人?”
簡羽卉嬌弱的身體被她搖得站不穩,表情驚悚詫異,雙手拼命想掙開樸韻的糾纏。
“道歉……快點給我道歉……”
樸韻很顯然已從認錯者轉變成受害者,衝動的怒氣化爲強大氣場霎時之間震撼全場,咄咄‘逼’人般要求簡羽卉向地上的陶夭夭道歉。而簡羽卉身邊的‘女’生們也不甘示弱,推攘著樸韻髒話爭執,食堂裡頃刻間‘亂’成一團導致通道阻塞,擁擠‘混’‘亂’使一些學生們手中的飯碟散落一地,油水湯汁菜飯撞沾衣裳,學生們跌宕起伏的尖叫聲充斥整個飯堂,不絕於耳。
樸韻一個人哪敵得過她們一羣人,很快就被簡羽卉身邊其她‘女’生圍攻,可她還是不甘心撕扯掙扎,抓著一個‘女’生的頭髮就拼命地用另一隻手狂閃扇耳光,打得那個‘女’生哭著大叫求助,其她‘女’生們立馬揪著樸韻的頭髮朝著她的頭頂便是幾拳;有的用堅硬的高跟鞋對著她的‘腿’猛踢;有的甚至用膝蓋大力地擊撞她的腹部,痛得眼淚憋在眼眶裡就是不肯流出來,嘴巴喘著粗氣死死地拽著簡羽卉不放。
而黃梓晶見情形不妙竟站在一旁冷眼相看,沒錯,她就是這樣的人。
飯堂的管制人員陸續衝了過來,竭力分開擊搏扭打的人羣卻徒勞無功。陶夭夭瞠目結舌地癱坐,望著地上的樸韻手中還緊拽著簡羽卉的腳踝,心突然有一絲痛意導致她猶豫是否應該消除平時對樸韻的戒防,從此以後對其敞開心扉呢?
而這次的矛盾‘激’化,無疑是爲簡羽卉和陶夭夭往後那段水火不容的關係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