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也不知是如何使那位姑奶奶嬌羞離去的,鐘紫言只記得自己一通好說,比勸慰司徒可兒花費的功夫還要大。
以前一直以為司徒宓是位溫柔女子,今日才得知其本性直率,先前屢次見面時的柔順都是裝的。
容貌美麗的女子沒有不被人喜歡的,只不過喜歡和喜歡之間有區別,有的女子遠遠看著觀賞便好,有的就想得來長相廝守,還有的一看便是熱火起欲。
鐘紫言以前或許知道這兩位對自己有意,但不明確,今日人家兩個女兒家齊齊來迫問,倒顯得自家像個優柔寡斷的女子。
平心而論,鐘紫言對二人都不排斥,多年前第一次見時,因為外貌對司徒可兒很是留意,近年來好幾次睡夢中多出現司徒宓,但這些都止于容貌形體,若不深處,哪知合不合的來。
兩個都不排斥,不等于兩個都喜歡,但也可能是兩個都喜歡,捫心自問,鐘紫言似乎對司徒宓更中意一些,這種感覺說不明白,只是一種感覺,尤其是剛才送走那位姑奶奶的時候很強烈。
世人多有偽善,只道一心多愛乃是禽獸所為,實則此乃人之本性,倫理綱常只規俗人,修真悟道自識天地規律。
不過即便都喜歡,鐘紫言也沒打算做下一步動作,他哪有時間談兒女私事,門派大事才最重要。
坐在一樓桌前,眼下黃昏時分,鐘紫言頗有心事,同門師兄弟也不打擾他,只時不時看他目光轉動,似在思索要務。
鐘紫言思索的還是二女之事,司徒可兒求他說情,司徒宓問他心意,雖都沒否決,但有些時候不否決就是一種應承。
都沒怎么過分相處,娶司徒可兒肯定不行,思來想去,也只能十幾日后向司徒業求個情,解了她可能喪命的危機。
至于司徒宓,鐘紫言能確定,她可能誤會了自己,喜歡和要做什么動作,完全是兩碼事,自己是有些喜歡她,但目前什么都不會做,等誅邪法會一完,馬上就要開始攻占落魄峰,估計見面的日子也不會多。
今天這兩位姑娘殺的鐘紫言措手不及,此刻稍稍定下計策,心歸平靜暗自發笑,鬧了這一出,原本招尋不到陣法所匹配筑基修士的煩惱解開許多。
晚間上山早早打坐,爾后睡了三個時辰,待得翌日上午,司徒十七拉著一位筑基初期修煉陽炎術法的修士,給鐘紫言一番介紹。
人是叫龐大撣,將近四十歲,五大三粗很是狂放,散修一個,早前受過司徒達的恩惠,今日算是來還恩情的。
其人脾氣看著不是很好,但對鐘紫言沒有不滿,之所以愿意來幫忙,主要是想與姜玉洲比劃比劃,得知這人也是個好斗分子,鐘紫言有些擔心他不聽調令。
司徒十七能明白鐘紫言在想什么,教鐘紫言安心,此人極守信諾,值得招雇,聽了這話,鐘紫言放心招用,許諾一應好處,之后那人爽朗笑著離去。
眼下還缺兩個筑基修士,送走司徒十七,鐘紫言跑去別家招雇樓閣搜看,此時槐陰河上游的各方靈地也分出地主,各地修士軍陣報名者甚多。
瞅見屬于亨通道觀的那座小樓內有不少筑基報名,鐘紫言假裝隨意逛蕩,進去看了一遭,高鼎不明所以,盛情邀待,半個時辰后,鐘紫言走了出來。
之前沒多和高鼎接觸,剛才聊了一通,鐘紫言有了新發現,這個高鼎似乎是個缺心眼兒,自己進去是想挖點合適的筑基修士,他竟然直白的一個個介紹,連人家擅長什么他都抖落一空,看來的確是得他家老人看著,不然日后很可能被人賣了。
拱月泉交在這么一個人手里,也還不算太差,日后要奪回來,機會肯定不少。
如今劍谷斗法已經決出二十座靈地,槐陰河中游和上游都基本爭完,值得注意的是,這里沒有南疆勢力什么事,都是槐山本地勢力,這樣一來,接下來要爭的東岸下游該會出現一些變故。
那個吳姓金丹作為代表無月沼澤的金丹老祖,不可能不給北上修士爭點東西,四萬多散修,近一半都是南疆人士,若是只奔著當炮灰的念頭來,傻子都不信。
回到自家招募小樓,鐘紫言呆到下午,期間雖有人來報名,但都不合適,合適的筑基修士很稀缺,這事急不來,安排簡雍繼續看守,鐘紫言準備去劍谷看看。
來到劍谷觀看,這里依然是人山人海,此時是空聞寺院在守擂,爭的是槐陰河上游最后一塊靈地,距離鐵晶鬼窟不遠。
鐘紫言之前以為西岸上游會是牛魔谷和荊棘谷要爭的地方,沒想到除了第一天,他們到現在都沒出過手。
如此一來他們的目標就很明確了,是東岸上游,且很可能是整個東岸上游。
為什么會有這種猜測,是因為他們這次南下聚攏了三四十位筑基修士,這股力量爭五處靈地綽綽有余,似拓跋南天這種戰力,一個人就可以奪一兩座靈地。
東岸上游比較出名的一共就七處靈地,以拓跋南天的脾氣,自然都收攬了才顯牛魔谷氣勢與實力。
這樣想來,整體局面其實已經很清晰了,司徒家拉了吳姓金丹入伙,承諾將槐陰河東岸下游放開讓他下屬爭奪;而拓跋南天一伙則承包了東岸上游;獵妖盟趙良才下屬將西岸中游和上游部分地區承包;留出一二散亂靈地給有些實力的獨身門派。
司徒家自身負責西岸下游老巢防守,除此外還要攻占整個東岸中游,最大的目標就是王家舊址那塊三階靈地。
待兩三年內所有門派扎穩腳跟,司徒家自兩岸逐一鋪設陣位,黃天蕩魔鎮邪大陣一旦建成,鬼邪禍亂就會徹底平復,卻是大手筆。
能看清兩三年后槐山地界的新格局,就能知道哪些勢力有可能發展壯大,知道哪些勢力可能壯大,便可提前交涉。
如今的赤龍門,不再是籍籍無名之派,若想擴展,往后必定要與不少門派交涉,人力有限時,就需要擇優來相交;實力不足,人情禮往縱橫捭闔就少不了。
去琢磨人情禮往不是勢利,其實勢利也沒什么錯,縱橫捭闔也不只陰謀詭計。天道之下羅網密布,但凡沒有超脫,都受規則束縛,明晰天地規則與人性善惡,是一個立志要帶領門派走向巔峰的掌門必要了悟之事。
鐘紫言自認非是阿諛奉承、趨炎附勢的人,自己骨子里善惡分明,多數時候拿捏有度。
若是獨身散修,大可揮灑自如肆意闖蕩,但一個門派不能這樣,獨身之人沒有后顧之憂,一個門派滿是首尾,稍一不慎即有覆滅之災。
所以不僅掌門靈慧就行,還得告訴弟子哪些事多做,哪些事少做,哪些人可交哪些人不可交。
既然打算根植槐山地界,就不能單靠司徒家這顆大樹,自家每一個弟子都得發憤圖強,靠人終歸不如靠自己。
在劍谷一直看到晚間,不出意外,最后那座靈地空聞寺院拿下了,他家不是佛家正統,但他家是槐山最大的僧侶散修聚集勢力,筑基力量足有九位。
散場后鐘紫言回返梨花坪打坐冥想,第二日繼續來觀戰,果然如先前猜測,無月沼澤的筑基勢力開始正式爭奪了。
其實司徒業本身也并不想槐山地盤被南疆修士得去,但這是沒辦法的事,槐山死了太多人,底蘊優勢不復存在,只能被人家分些肉。
這一日,無月沼澤勢力便得了兩處靈地,往后五天,整個槐陰河東岸下游基本都被南疆勢力得了。
自然有本土修士出手阻礙,奈何人數拼不過人家,到最后惹了一嘴毛。
輪到爭東岸上游時,拓跋南天一人守了三塊靈地,到最后,有他在場,別家根本沒人敢上臺,發覺沒了對手,他也無趣走下臺去,下臺時嚷罵了句,“沒一個能打的”,直教全場筑基汗顏苦笑。
“鐘大哥~,你家軍陣是不是還缺火靈根的筑基前輩加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