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蒙沒有直接去走廊盡頭,是先進了自己的房間,瑰麗的玫瑰印花窗簾奪目道有些詭異。她靜坐在牀沿,橙色的燈光從頭頂傾瀉下來,手邊的中咯吱咯吱地走。她是在等做事的都睡了。這個時段總是覺得有些漫長,曉蒙現在很緊張,身上的小禮服還沒有換下來,雖然都覺得穿的漂亮,但是其實真的不合身,胸口勒得很緊,一時竟透不過氣來。有錢人的東西,畢竟不合適自己。想到此,便急急的去洗澡,換了自己的衣服。
樓梯右拐便是漱洗室,從裡面出來的時候,外邊已是黑寂一片,做事的該是都睡去了。她穿著寬大的運動衣,踩著軟拖,走起路來寂靜無聲,像是長了肉墊的動物。她故意沒有開燈,摸著黑悄然前進。鑰匙就放在運動衣的口袋裡,她緊緊拽著,心跳很快。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於是膽小怕事的心性又顯露出來。她嚥了嚥唾沫,強裝自信。走三步退兩步,走兩步退一步。
於是像是有一個世紀般那樣漫長的路程,曉蒙終於來到了走廊的盡頭。周圍的黑很沉重,沒有任何聲音,唯有自己的呼吸和因爲不安而慌亂了的心跳,咚咚,咚咚。她猶猶豫豫地掏出兜裡的鑰匙,只是短暫的停頓,接下來,她深呼一口氣,不再猶豫了。將鑰匙插進鎖眼裡,鎖道很順溜,一聲輕輕的“咔嗒”,想在門把上,也同樣的敲擊在曉蒙的心上。她緊抿著嘴。手指冰涼的握住同樣冰涼的門把,她沒有直接開門,而是有些神經質的把耳朵輕貼在門板上。有那麼一秒鐘的時間,她覺得裡面會有洪水猛獸。只要開開門,它們便將她猝然擊倒,然後殘忍的啃食殆盡。
然而,門的那邊沒有任何聲音,是死一般的寂靜。終於,她是真的下定了決心。手邊微微地用力,轉動著轉動著,然後想前一推。就這樣,門“咯吱”一聲地,開了。
嶽郅和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樓時,夜已經很深了。剛進門,濃郁的黑就包裹過來。他疲憊地開燈,褪卻黑暗。馬馬虎虎的淋過浴後,便泡了咖啡進書房去。事務所裡還有很多案子要解決。開著筆記本,桌上還堆了好幾疊卷宗。有些陳腐的味道夾雜著咖啡濃郁的香氣刺激了他的感官和神經。
嶽郅和端坐在書桌前,對著發亮的屏幕,是很舊的案子了,並不難解決。但他卻磨磨蹭蹭的費了好些功夫。總是覺得今天不在狀態。腦子裡反反覆覆的竟然都是路上的事情。
失神的樣子,看著窗外發呆的側臉不安的情緒,信以爲真的表情。每每至此,心虛便不能平復。詫異於自己對朗逸夫的惡意中傷,無論出於有心還是無意。擔心著魂不守舍的塗曉蒙,雖然還曾安慰她,一切安好。
他停下手裡的工作。身子向後,靠背椅上。皺著眉頭沉思,他一直有皺眉頭的習慣,遇到不順心的事情了,遇到困難了,遇到迷惑了。緊緊皺眉頭,長年累月的,眉間便有了淡淡的川字痕。人也顯得滄桑起來。他閉眼沉思了良久良久之後。忽然做了一個決定。
隨即,便匆匆起身,拿起車鑰匙和外套,急急地出門。
房間裡只有一盞簡約的吊燈,亮色的光線裡顯露出室內的佈局。咖啡色的牆紙,把房間裝飾得很黯沉,淡咖啡色的格子窗簾,只擺了一張單人牀,被單同樣是格子的式樣,一張小小的寫字桌緊貼著窗戶,餘下的兩面牆上掛滿了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