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回來了!”曉蒙見著他, 無話找話。
“嗯,正好一個項目告一段落。所以有點時間,回來歇幾天。”郎逸夫站起來, 替她拉出張椅子, 隨口答著。
“正好, 回來陪陪曉蒙, 你說說, 你也太不像話,結婚都好些日子了,人影都沒摸著過幾回。哪有你這樣的新郎官!該罵。”徐成鳳在一旁不忘狠狠數落他一下。兒子難得回來, 好些話想要說,卻想不到最先蹦出口的卻是替曉蒙報不平。
“媽, 我知道啦, 這不是公司一空出時間就趕回來了么。”郎逸夫笑著應承。
“還算你知道, 曉蒙,傻站著干什么, 坐呀!”徐成鳳一邊招呼她,一邊又問郎逸夫,“去看過奶奶沒有,一會兒我還去醫院。”說這話時,她的口氣有些游移而低沉。
“嗯, 去過了。醫生說狀況恢復的還好, 只是她還是不想見我。”郎逸夫無奈地笑著, 手里沒有消停, 給曉蒙夾著菜。
這個時候, 曉蒙通常都是蒙頭吃飯,不怎么說話, 一來沒有在飯桌上聊家常的習慣,二來他們母子兩個說話,她也不愿意插嘴。
徐成鳳聽了,也幽幽地嘆氣,不再多說什么。
“啊!對了,媽。這次的項目做完后,有一段空閑時間,我想,跟曉蒙出去走走,也算是把這蜜月度了。”
“度蜜月?曉蒙這還有孕在身,你別瞎折騰。”郎逸夫的話馬上被徐成鳳駁了回去。她是肯定不會讓他胡來的。妄為也要有個限度。
“媽,就是出去游山玩水,能出什么事?再說我機票已經定好了。”
“什么?機票都定好了,那還來問我這老婆子做什么。”徐成鳳聽此話,一時氣急,都不曉得要說什么好。
“媽,放心吧!這事我跟曉蒙都商量好了,她也是同意的。常待在家里會悶。是吧,曉蒙。”郎逸夫一邊安慰身旁的徐成鳳,一邊眼神瞟向她。
曉蒙起初聽他這么說,心里就不停地泛嘀咕。郎逸夫做事情總是這樣子,一意孤行,自以為是。他幾時和她商量過了,別說蜜月,結婚了人都沒見那么幾次,他怎么就會那么異想天開。當初說她懷孕也是,這樣的話都能隨隨便便講出來。平日里總要作她的主,任意妄為慣了。于是當郎逸夫的目光投過來的時候,她故意裝作沒接到指令般,一聲不吭地埋頭扒飯。你會演戲,我難道就不會裝傻了。
徐成鳳看了看曉蒙也瞥出了苗頭。她嗔怪地白了兒子一眼,“商量過了,哼,一看就知道是你自作主張,沒問過曉蒙的意見吧!”
“啊!媽,這事我知道,剛剛一時走神,沒反應過來。”她悶了會兒才開口“嗯,逸,逸夫跟我商量好了。我也同意,不然在家也怪悶的。出去透透氣也不是壞事。”曉蒙到最后還是站出來幫郎逸夫解了圍,到底是心腸太軟。徐成鳳狐疑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罷休地說道:“你們既然都已經商量好了,我這老太婆又何苦在這瞎操心。去吧,去吧。注意安全了就是。”她也沒法子了,年輕人的事情,做不了主的。
郎逸夫笑著替她夾菜,“媽,別擔心,不會有什么事的。”他低頭從碗里扒了口飯,繼續道:“對了,這幾天我回這兒住。”
聽到他這樣說,曉蒙的心里著實又別扭起來。新婚那夜的尷尬和不痛快統統都從腦袋里回想起來。郎家的婚俗習慣有那么些別扭,新婚那天是不允許回家的。這么一來,他們是不可能在郎家那間套了書房的大房間過夜了。本來心里想著他睡大間我睡書房的如意算盤也落了空。當初郎逸寧也和她解釋過,可那時候她哪有這份閑心去聽什么其中淵源。心里頭是火燒火燎的,直想著這晚怎么來應付。越急便越怕,越怕就越急。可是再怎么心虛還是要過去的。
婚禮定的是郎氏名下的酒店,那天酒店暫停營業,所以整條走廊都出奇的安靜。偌大的總統套間里只有嘩嘩嘩的流水聲。她緊張地坐在床上,其實心里也清楚不會有什么事,但就是緊張。而這種緊張在郎逸夫濕淋淋地從浴室里走出來的時候升級成了呼吸困難。只覺得空氣里燥熱的氣息一點點凝稠,溫度一點點上揚。
關于那一晚,當然什么都不會發生。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寂靜的黑暗里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郎逸夫的怪毛病很多,比如不允許她隨便亂動,喜歡背對著她睡,人總是貼著床沿,離她遠遠的,晚上幾乎都不怎么動,一個姿勢就能保持著到天亮,呼吸清淺,幾乎是細不可聞。這些對于曉蒙來說都是極其陌生而不適應的。加之她又是個睡覺不老實的人。于是只要是和郎逸夫同床共枕的晚上,她總是會習慣性的失眠。
晚飯后,大伙兒在廳里聊了會兒,便都各自散了,徐成鳳熬了些補湯給老太太送去。曉蒙跟郎逸夫則早早回了房。他們的房間后來重新布置了,書房原來還有張躺椅,兩人一起過夜的時候郎逸夫一般都在那兒窩幾晚。結果前些天搬到了徐成鳳的房間里,這下兩個人便又不得不硬著頭皮的睡到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