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把她怎麼樣?”上官失笑地看著郎逸夫, 語氣卻漸冷下來。
“要把她怎麼樣,就全看你的能耐了。”她湊近了,邪邪地一笑, 眼裡有深意。
郎逸夫生平最討厭的便是威脅。如今卻被一個女人扼住了咽喉, 那種不甘的滋味著實不好受。他深吸了口氣, 冷冰冰地問道,
“開出你的條件吧。”
上官聽他的話, 連連擺手,“不,不。我不會強求你, 這裡不過是叫你做個選擇題。”
“女人跟家族利益,全看你聰不聰明。”她閒閒地靠坐在椅子上, 挑出根菸來點, 她還用那隻打火機。上官心裡其實有莫名的緊張, 點菸的手有自己纔看得見的顫抖。她如今也是在跟自己打賭,生路和死路選擇權都在郎逸夫。
席間一下子陷入到沉默裡, 郎逸夫也點菸抽,一口一口狠狠地吸。他是在做抉擇。思量再三,眼裡的霧霾卻一分一分的沉重下來。
“上官,我們之間的恩怨不要在牽扯進更多的人了。這樣的選擇早在跟外界宣佈我們婚約的時候就已經清清楚楚。你究竟還想要什麼?”郎逸夫的聲音壓得低低的。語氣裡也有了威脅,此刻的兩個人想必都是面目醜陋的。
“我要你的心。”上官這一次說的最爲乾脆, 像是忍耐了很久, 最終沒能拗過自己的真心。
朗逸夫依舊抽著煙, 他沉默了一會, 才慢慢地問她, “你該知道,這是癡心妄想。”
“你如今做的這些只會讓我們越來越遠, 哦,不,我們其實已經很遠很遠了。”他的話冷冷地,像冰針一根一根戳到她最痛處。
上官笑了笑,“回不到過去了?”
“不可能”
“好吧,那我別無選擇。”朗逸夫看到上官眼裡的光漸漸暗淡,連店裡明黃的燈光都照不亮她的眼。照不亮她早已成的奢望。
“想好了麼?我時間有限。”上官揉了揉眉心,似是極爲疲倦。那樣一瞬的脆弱又被那個善於逞強的自己好好藏回去。她不願於人示弱,特別是在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面前。
朗逸夫抽完煙,掐滅在菸灰缸裡。慢慢說道,
“郎氏給你,放過我們。”
上官等了那麼久,算計了那麼久,忍了那麼久,到頭來得到的卻是他這樣冰冰涼的一句話。她一時失神,只覺得人要沉進無底的深潭裡,連到周圍的空氣都開始變得凝重,她覺得自己難以呼吸,像是有水周身圍過來,如同滅頂之災,在漆黑黑的深暗裡沉淪,囚困。誰能救救我,於這劫難中。
“朗逸夫,你變了。”她低低地說著。他是變了,當初郎氏送她離開的時候,郎家的人也讓他做選擇,原本以爲相愛就是地久天長,他會隨她一道離開,去新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她對他們的愛情太篤定,因爲信任,所以傷的太深。她知道朗逸夫會後悔,但是有些選擇只允許做一次,有些路也只允許走一次。既然不得不前行,那麼犧牲的只能是那些不重要的事跟人。
上官心裡又何嘗不做著選擇,不面對著矛盾和糾葛。原本只要朗逸夫選擇郎氏,那她會把塗曉蒙送走,同樣不傷一根毫毛,並且,離開郎氏。只做□□,相夫教子。但是,她明白的太晚,上官原本以爲,人總會變,只是她沒有想到,她跟朗逸夫之間,竟是越變越遠,從咫尺退回到天涯。她哪裡有奢望,不過是想回到過去,不過是想重新開始,不過是想要他一顆真心。她失去那麼多,付出那麼多,得到一點點補償又怎麼算是癡心妄想呢?
既然這樣,那麼寧爲玉碎不爲瓦全好了。她要完滿既然不得,那就一同進地獄。
上官幽幽笑過來,“朗逸夫,你覺得這可能嗎?”
“所以我才求你,求你放過我們。”他說我們,他求她。他的每句話都像刀割,生生凌遲著她原本想變得柔軟的內心。
上官沉默了許久,長長地嘆息,隨後才慢慢地說道,“那我別無選擇。”
她已做了萬全的準備,既然他選擇一條死路,那隻好奉陪。上官的手機按在通話鍵,那串數字早早撥號。只要對方的手機一向,那麼一切都會有個瞭解。
結束掉一個女人的性命,然後去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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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在城際公路上飛馳,曉蒙的眼睛已經漸漸能適應光亮,她的身邊坐著嶽郅和,至今都難以置信,驚覺到窒息。
她不知道上官竟然把她送到這樣遠的地方,周圍都是荒地,人煙稀少。
嶽郅和的手機一直在響,他卻沒有接,任憑那首李宗盛的《鬼迷心竅》一遍一遍地唱。
曾經真的以爲人生就這樣了
平靜的心拒絕再有浪潮
斬了千次的情絲卻斷不了
百轉千折它將我圍繞
有人問我你究竟是那裡好
這麼多年我還忘不了
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沒見過你的人不會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