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曉蒙聽完了嶽郅和的話,依舊是愣愣的,這些對於大腦構造簡單的她來說太過複雜。她只是覺得自己在這其中扮演的角色無足輕重。不錯,嶽郅和的這番話並不能打動她早已下定的決心。
“你,即便是這樣,那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我也不過是一個小角色罷了。”曉蒙無力地說著。她揉了揉太陽穴,隨後指著牆根邊的行李繼續道:“你也看到了,我都收拾地差不多了,後天上午的飛機,沒有什麼是可以留得住我的,所以,嶽郅和,回去吧,我真的無能爲力。”她說得無可奈何,但是話卻近乎殘忍。
“你就真的要這樣不負責任的走掉?”嶽郅和隔了好久才問她,語氣裡抹平了所有的波瀾。
曉蒙輕笑地站起身,口氣淡淡的,“我要想走,沒有人可以攔得住。”她定定的看著嶽郅和,“要留下來吃晚飯麼?嚐嚐唐燦的手藝,先坐會兒”曉蒙起身準備離開。其實,她早想逃了,如今談話已入僵局,再待下去,是坐如針氈。她是真受不了,剛欲起身,便又聽見嶽郅和再度開腔。
“你這樣子對不住阿郎。”他聲音低低的,少了往日的和氣,語調冷冰冰的。
“對不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曉蒙轉過身來,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困惑。心裡邊有了不好的預感。
嶽郅和沒有馬上回答,卻是自顧自的笑起來,但眼裡殊無笑意。
“你有多久沒有問候你的父母親大人了?掛個電話吧,他們會告訴你的。”嶽郅和說罷便起身要走,到玄關處時,又頓住了腳,回過頭來繼續道:“想清楚了再選擇離開。飯我就不吃了。”他斜睨了廚房一眼,嘴角邊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
吃晚飯的時候,曉蒙走神的厲害。來上海也有一個半月多了,的確是極少給家裡打電話。走的時候,便是匆匆交代讓唐燦幫忙敷衍一下。她很少撒謊,怕被家裡人拆穿。
剛剛吃完飯,她便急急的撥通了家裡的電話,響了四聲以後,電話那頭傳了塗媽媽的聲音。
“媽,我是濛濛”
“濛濛?你還曉得要打個電話回來啊?我們都以爲你在上海失蹤了!怎麼樣,工作辛苦不?出差在外,自己要當心的啊!”塗媽媽聽到女兒的電話,顯然有些激動。一股腦兒地說了好些。
“呃,我,出,出差,啊,挺好的,都,都挺好的。你們,你們最近怎麼樣?沒什麼事情吧?”曉蒙說話有些咯噔,心虛了,舌頭就會不靈活。
“我們能有什麼事情,都挺好的。這不,是託了你朋友的福。還真要替我們謝謝人家呀!”
“朋友?是唐燦嗎?媽,你什麼時候這樣客氣了?”曉蒙不明所以
“哪兒啊,不是小唐,是個男的,長得還蠻俊俏的。人也和和氣氣”
“男的?”曉蒙更覺得蹊蹺,“是姓什麼的?”她若有所思的反問
“姓倒是挺特殊的,姓郎”
聽到這裡,曉蒙這時心裡已經如明鏡一般。而一頭的塗媽媽卻依舊絮絮叨叨的說開了。
“那孩子心眼是真好,贖回了家裡的房子,給你爸爸找了特護員,又給我換了一個輕鬆一點的崗位。那天,還請了他來家裡吃飯。這孩子心裡有事,也沒吃下多少。不過,一直不讓我們謝他,只說你忙,所以他代你來看看我們。”
曉蒙握著電話筒,一直沒有說話,塗媽媽的話就是咒語,一條條的蠱惑著她,不自覺的失神。曉蒙終於明白嶽郅和話裡的意思。“對不住”。如果非得這樣說,那麼她也只好承認。的確,郎逸夫如此的仁至義盡是她沒有想到的,但是,那又怎樣。她就是這樣自私的人,即便知道了又能怎樣?難道會因爲這樣就放棄現在的一切,再一次奮不顧身的扎進另一個世界裡?不,不,不可能的。她已經愚蠢過一次,走是必須的,也是唯一的。沒有人攔得住。
“濛濛”電話那頭的塗媽媽停住了話頭,頓了頓才繼續,“媽也不知道你和那個小郎什麼關係,不過”
“啊,媽,我還有事情,不說這個了,我後天就回來。到時候,好好孝順你。免得一個外人就把您弄得心花怒放。”
“怎麼這麼突然,事情都辦完了?”塗媽媽雖是這樣的問,但語氣都已經歡快起來。
“對對,到時候,再打您電話啊,那我先掛了。”曉蒙是心煩意亂,草草的敷衍了,便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