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鏡只字不提之前要殺她的事情,反而笑盈盈的與她話家常,顧空梨默了一會,點了點頭:“織鏡大人費心了,不過,在下不是什么駙馬,織鏡大人慎言。”
織鏡忽而笑了:“伏令司與巡防營已經將這里包圍,便是只蒼蠅也逃不脫,你可要去看看那個狠毒的女人?”
顧空梨點了點頭,徑直走了出去,她轉了轉手腕,心想,還好這些人沒劃她的臉,要是她的臉一會就自動愈合了,還不知道這些人會怎么看待她呢。
織鏡跟在她的身后,跟著她出了這石室,石室外面是顧空梨呆過閣樓,蘇恒醒坐在閣樓人行道邊的椅子上,見顧空梨來了,臉上一派慵懶:“云公子怎么在這里?莫不是以身為引被帶到了這里?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顧空梨視線落在他身旁坐著的那個女人身上,她有著一張與顧空梨一模一樣的臉,脾性,眼神,甚至于身材身形都一模一樣,穿著一件男裝坐在蘇恒醒的身旁,手里還拿著蘇恒醒的貼身折扇,乾坤扇,她掃了眼顧空梨,眼神傲氣凌人:“阿默,這位公子生得倒是俊俏。”
“這是云飛揚,可是今年的雙科狀元,日后你許還要稱她一聲八妹夫呢。”蘇恒醒挑了挑眼,握著這‘顧空梨’的手,垂眸輕笑,一副甚是滿足的樣子。
顧空梨的心就像突然被扎了一把刀,那把刀硬生生的在她的心里轉了一圈,想要將那一顆叫做蘇恒醒的大樹給砍去,可最后再怎么砍,疼的也只是她自己罷了,可是這樣也好,這樣,蘇恒醒大概就不會覺得寂寞了。
顧空梨朝這假三王妃笑了笑:“見過三王妃。”
“阿默,這些人怎么生得跟我一樣?看著心里怪不舒服的。”她坐進蘇恒醒的懷里,瞧著這些站在塔前的女人,瞇了瞇眸子,滿臉不悅。
站在最前頭的顧嫣然呸了一口血冷笑:“顧空梨,你以為你能夠與三王在一起了嗎?呵,我告訴你,你做夢!你的惡夢正在開始,你的一切都正要開始!”
“閉嘴!”假顧空梨惱怒的沖到她的跟前,朝著她那張臉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手里的手術刀耍得相當流利,沒過一會她的身上便是鮮血淋漓,蘇恒醒只是靜靜的看著,唇角揚著自豪的笑意,仿佛這人將顧嫣然給打傷或者打死是多么了不得的一件事情一般。
蘇恒醒曲指輕輕扣著桌面,朝身后的谷雨道:“既然愛妃不喜歡這一模一樣的面孔,那就給她們兩個選擇,要么毀容,要么,死。”
谷雨有些震驚的望向蘇恒醒:“王爺,這里有二十多位姑娘!若是貿然…”
“還要本王說第二遍?”蘇恒醒不悅的瞇了瞇眼,他坐在椅子上,烏黑的衣袍將他襯得宛如一個地獄歸來的修羅,高大的身軀在無形中朝這些人施加了一層威壓,顧空梨站在一旁,瞧著蘇恒醒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樣的一個人,為什么蘇恒醒沒有看出來是個假的?
顧嫣然被那假顧空梨殺得全身是血,她瞪著這假顧空梨,張了張嘴,緩緩的倒在地上,這假顧空梨
附在她的耳邊,扯了唇角冷笑:“主人,從今天開始,我便是三王妃!主人安心去死就是。”
“你…”
她一刀狠狠的扎在顧嫣然的心口,那詭異的笑硬是逼得她死不冥目。
顧空梨瞧著那倒在血泊中好像已經死的顧嫣然,眉宇微微擰了起來。一旁的織鏡待她死了之后才慢慢悠悠的走了過來,挑了挑眉:“喲,這不是顧家大小姐顧嫣然么?原來這京城的案子竟是她一手打造!瞧瞧這些家養的迷毒花,這個案子也算是了了,此事還多虧了三王妃出面,臣定會稟明皇上。”
“不必了,我對皇家那套沒興趣,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顧空梨這一刻終于明白,為什么蘇恒醒會認為她是自己了,因為真的太像了,無論是說話的語氣還是她辦事的態度,亦或者那一手極其神似手術刀,無一不讓蘇恒醒覺得,這個人就是顧空梨。
果然,下一刻蘇恒醒就扣上了人家的手腕,那款款的深情讓顧空梨的心揪著疼,盡管對著的是自己曾經的那張臉,可是顧空梨卻依舊覺得難受,曾經她戴著面具蘇恒醒都能認出她來,為什么如今就認不出來了呢?顧空梨百思不得其解。
“阿梨,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以為我還會放你走嗎?你要做什么我都答應你,但是你要留在我的身邊,讓我陪著你,可好?”他的動作顯得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得讓顧空梨鼻子泛酸,最后她終于看不下去了,于是朝織鏡小聲道:“既然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織鏡點了點頭:“也好,事情已經完成了我也要回宮去向皇上報備了,一起吧。”
她又看了眼蘇恒醒,藏在衣袖子里的手緊緊的握著,點了點頭:“好。”
蘇恒醒下意識朝著顧空梨的方向看了一眼,突然覺得奇怪,為什么他看見云飛揚會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為什么阿梨回來了,他這心卻依舊是空著的?不,他只愛阿梨,他絕對不是什么斷袖,絕對不是!
顧空梨騎在高頭大馬上,目光茫然的跟織鏡走,織鏡回過頭來就見她瞧著自己發呆,挑了挑眉:“怎么?看見三王妃看呆了如今還在回憶?三王妃與顧家大小姐似乎生得還挺像,你說三王妃為何卻如此下得去手?嘖嘖,這女人吶,海底針,琢磨不透。”織鏡嘆了嘆氣,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春季的風穿過竹林,落在顧空梨的身上,有數名黑衣人從顧空梨的視線下竄了過去,顧空梨心口一驚,他們不會是要對蘇恒醒不利吧!
顧空梨猛的調轉了馬頭,朝著來時的路上奔去,她到的時候那些人已經打起來了,那位三王妃近身戰實在不怎么樣,一手暗器卻用得很了得,顧空梨騎著馬站在林子里,默默的瞧著那將人護在身后的蘇恒醒,心被巨大的石頭壓著。這個時候她多希望回到現代的日子早一些到來。
織鏡不得已也跟著她轉了回來,最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狀作隨意的笑問:“怎么這么著急?你該不會是看上三王妃了吧?我可告訴你,三王妃可不是你能夠惹的人物,當初她
將那太師逼得負荊請罪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顧空梨策馬轉身離開了那片小竹林,蘇恒醒望向那道削瘦的背影,只覺得那背影很熟悉。
顧空梨直接回了將軍府,遇上了正沖出來的赫戰云,赫戰云滿臉憔悴,赫府的人卻很高興,待她一回來之后就開始點鞭炮,說是慶賀顧空梨中了雙科狀元的大喜事,顧空梨站在門口,眼眶微紅,神色淡漠的朝眾人點頭道了聲謝便被赫戰云給拽進了院子里。
赫戰云不安的將她細細打量了一番,確定她沒事之后事才松了一口氣:“好端端的,你怎么會被那些人抓走?若非是你暗中留下了那些血跡,只怕巡防營的人根本束手無策!見三王在那里不想與他有所沖突便回來了。”
“阿赫,那個三王妃…我幾乎以為我是看見自己了。”這種感覺就像是你的靈魂從你的身體里虛浮了起來,你看領會身看著自己一樣。
“確實很像,不過,她不是你。”赫戰云擰眉,見四下無人,伸手將門關了。
顧空梨喝了杯茶壓驚:“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我知道。所以你想做什么我都會幫你。”他伸出手,想揉揉她的發,手僵在半空,又握成拳頭收了回去,顧空梨也沒有點破,捧著茶盞,瞧著外面的那一顆合歡樹,神色有些微妙。
夜色一點點的壓了下來,那些被拯救出來的姑娘都已經回了家了,余下的長得像顧空梨的那二十來個人容貌都被毀了,只是蘇恒醒附贈了一大筆的銀錢回去,又由于顧嫣然已經死了,所以這件事情便壓了下去。
第二天的清晨顧空梨依舊穿著那一身的粗布麻衣入了宮進行殿試,在這里的殿試其實就是皇帝會給出那些人相應的官職,晨光微微升起,顧空梨站在輝煌宏偉的大殿里,金光將大殿里繪龍紋的紋樣映出光芒萬丈,顧空梨站在最前頭,因為她是文武雙科的狀元,而她的身后站著的榜眼唐懷谷,再后面是太師之子宋以又,武官的那一列,那個木格朗的身后站著個扛著大刀的少年,少年臭著一張臉,似乎對于這個排位很不滿意。
蘇恒醒是最后一個進殿的,他打著呵欠,慢慢吞吞的站在他的位置上,掃了眼六王:“六弟身體大好了?”
“勞三皇兄記掛,咳咳,已經好…好了許多了。”他面目溫潤,完全沒有蘇恒醒所說的要奪位的那種迫人感,顧空梨收了目光,在皇帝來了之后跟著群臣下跪。
朝堂上的議會總是繁瑣而昂長的,顧空梨總算知道蘇恒醒為什么不喜歡上朝了,因為多數事情其實跟他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而蘇恒醒其實這是第一次破天荒的不請自來的跑到朝堂上來上了個早朝!
他是絕對不會承認,他昨天夜里摟著日思夜想的人腦子里裝的卻全是這個云飛揚,甚至看見云飛揚的時候他才會有感覺,而他找回來的三王妃,他已經沒有任何的感覺了,他的心里總是透著說不出來的空蕩,只有看見云飛揚這張面無表情的臉時,他空蕩的才會被這張臉填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