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你不要怨母皇,若非是她明里暗里的護了你這么多年,這皇島這個囚籠,或許無法給你那么多的快樂與自由,為了你,她是真的傾盡了全力了。你…最近身體可好?”他試探性的開口,劍眉輕擰,瞧著顧空梨是滿心的擔憂,他清楚的記得,在他神智有些他們有些錯亂的時候,他用刀傷了顧空梨,可是這孩子卻一聲不吭,盡管手上的傷口愈合得快,可是那到底是傷口啊,那疼痛感,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我說了,我沒怨她。”或許,真正的顧空梨也不會怨她,她本來就沒有什么錯,一個母親對一個孩子的愛,難道還不足將那些不好的東西都抵消掉嗎?
“沒有就好,對了,一會兒有御醫來請平安脈,你不妨也讓他一并給你也瞧瞧,我看你今日的氣色不是很好,身體要緊。”他放了苛盞,替顧空梨續了半杯茶,顧空梨垂眸笑道:“不用了,我今天臉色不好是因為去了天坑,那種地方你也知道,但凡去過的人都不會太好,休息一段時間也就沒事了。”
“白霜,天黑了,怎么不點燈?”軒轅明央故意望向白霜,白霜心頭忽的跳了跳。
“是屬下疏忽了,外頭天都沉黑了。屬下這就去點。”白霜行至燈盞旁,打開火折子,點上了燈,蘇恒醒站在顧空梨身旁,視線緊緊的盯著她端了茶盞的手,那茶水可是燙的,若是她燙著了,那可如何是好。
“哥哥,嫣然…她在哪?”顧空梨清楚的記得,那個時候的女帝將自己的帝王盅給了嫣然來著,那個時候嫣然已經昏迷不醒了。
“在我的宮里,我只是替她立了衣冠冢,這樣一來,她也多一個去處”軒轅明央神色里透著說不出來的悲色,從他當年第一次看見嫣然開始,他便久久無法忘懷,這些年也曾一直在尋找,是他先前將白芷錯認為當年的那個小丫頭了,所以才會有了后來的事情,若是可以,軒轅明央是真的想早一些認識她才好。
“我能不能去看看她。”顧空梨捧著茶盞,聲音有些小,她聽說,若是以兩只帝王盅放在一起,那個昏迷中的人就會蘇醒過來,不過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要迅速將兩只帝王盅再分開,要不然兩只就會打起來,直到另一只死掉為止。
“阿梨,夜深了,有機會的話。下次你來我帶你去看她,她就像是睡著了一樣,若非要母皇的帝王盅護著,只怕此連身體都保不完善。阿梨,我這里有牡丹花圖一副,你幫我瞧瞧好不好看?我拿去掛在嫣然的房間里。”軒轅明央起身,從墻上隨便取了一副畫給顧空梨,顧空梨摸索著那畫,緩緩的打開,笑道:“好看。”
軒轅明央忽然安靜了下來,他瞧著顧空梨,眼神深邃,眸子里凝結著一絲半縷的悲傷:“阿梨,你難道沒有發現,這其實只是海棠花嗎?”
顧空梨臉色微僵了僵,一拍腦門笑道:“是我看錯了,原來是海棠花啊。”
“其實,這畫的
是一朵蘭花。”軒轅明央的表情變得很悲傷,他緩緩的坐了下來,伸手在顧空梨的眼前揮了揮,聲音有些沙啞:“妹妹,你的眼睛,到底怎么了?以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會變成這樣?你放心,我馬上去差人請藥帝來,他肯定是有法子的。”
顧空梨正愁找不到藥帝呢,藥帝即也是神未央,他的醫術也好,占卜術也好,都是這皇島里面頂尖的,只是因為醫人的法子奇特,所以也被稱之為巫醫。不過他本人倒并不在意這巫醫二字。
顧空梨垂眸笑道:“好啊,那就有勞哥哥去為我請來了,我這雙眼睛如今總看不清東西,前段時間也不知道為什么,忽的就看不見了。”
“你先吃些東西等一等,我這就親自去請來。”他轉身掃了眼蘇恒醒,大步走了出去。
蘇恒醒跟在他后面,一走出去,那軒轅明央照著那張帥臉就一拳,神色冰冷:“我把她交給你,不是讓你把她照顧成一個瞎子的!”
“抱歉,若是可以,我寧愿用自己的眼睛來換她的,只是如今,她并不想讓我知道。”蘇恒醒望著房間里那端坐于窗邊的人,臉色微微的沉著,透出一股說不出來的寒意。
“哼,最好如你所說,要不然,我就算是毀了皇島,我也要弄死你。”軒轅明央氣得不輕,自幼捧在手里心的人,才交給蘇恒醒多久,這一路來就沒少折騰過,還能不能好好的過日子了。
“大舅子慢走。”蘇恒醒瞧著那軒轅明央遠去的背影,吐出了一句話,軒轅明央忍了好久才回頭瞪他:“誰是你大舅子!”
“我家夫人說了,我若以王妃之禮前來求娶,她便嫁給我,再者,我與她本就拜過天地,所以如今也算是夫妻,叫你一聲大舅子,也是理所當然。”蘇恒醒立于門口,那一張妖孽般的臉上掛著一個青印子,就好比那萬花叢中的一點綠似的,青得格外顯眼。
“是與不是,不僅僅是阿梨說了算!你好自為之。”他轉身匆匆走了,蘇恒醒站在原地,垂眸瞧著地面上自己的倒影,扯出一抹笑,轉身回了房。
房間里有人端了飯食進來,蘇恒醒本是想扶她,但是顧這余果將所有想要攙扶她的人都趕走了,她慢慢吞吞的挪到了桌前,坐下,再端了飯食摸索著吃飯,整個過程她都極期淡定,神色里亦是透著平靜,沒有如同傳言中的那樣,大吵大鬧,又是痛苦又是砸東西的。
門砰的一聲被一腳踹開,小小蘇風風火火的來到門口,他雙手撐著腰蓋,整個人累得就快扒地上了,小小蘇來到桌前,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顧空梨放下筷子,瞧著小小蘇的方向,笑了:“我知道你會來。”
“娘親,手給我。”小小蘇摸著顧空梨伸出來的手,一張小臉是一臉的嚴肅,蘇恒醒站在一旁,朝小小蘇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賣自己。
小小蘇白了他一眼,將手收了回去,又扒開她的眼睛看了看,朝顧空梨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分明所有的脈像都是正常的,可是眼睛為什么又會突然看不見呢??娘親,我曾經在古籍上看過一個法子,是將人的眼睛對換,若是一人眼睛可視之,那么兩個人的眼睛也可視之。娘親,或許可以試一試。”
“你是說,換眼角膜?”顧空梨覺得,她眼前的這個情況就像是嚴重的白內障患者,瞅哪哪都是一片白,但是好歹還是能夠感應到一點點的光,不至于到眼瞎的程度。
“雖然不知道娘親所說是何意,不過聽字面上的意思,倒也差不多。你與爹地的是最配的,夫妻本就屬于結發同心,若是能用他的…”
“不能!兒子,你聽清楚了,就算我哪一天真的死了,我也不需要借用別人的器官來活著,明白嗎?”她知道她自己的大限在哪里了,所以她才想拼命的逃開,可是顧空梨卻一直很擔心,她難道要當一個瞎子一樣的逃開嗎?這對于她來說難度系數太大了。
“娘親,爹地或許會愿意的…”
“他愿意不愿意是他的事情,我要不要是我的事情,你不要告訴他,明白嗎?”顧空梨摸索著,扣著小小蘇的雙肩,語氣甚是堅定。
小小蘇點了點了點頭,一副一半懂不懂的模樣:“娘親,我知道了,你別生氣。我會想辦法的,但是你走的時候,能不能帶上我一起走啊,你看我醫術如此超群,無論在哪里,我都可以幫你的,你躺回床上,我現在就給你下針。”
小小蘇扶著顧空梨,那清亮的嗓音在這屋子里面回蕩著,暖透了顧空梨的心房,她坐在床上,抱著小小蘇,將腦袋擱在他的小肩膀上,笑瞇瞇的道:“我家兒子也會關心人了呢,真好,再過個幾年,你肯定就是一枚跟你爹一樣風流倜儻的妖孽了,若是能看看你長大了之后的模樣,那就好了。”
顧空梨一直在想,若是再過個幾年,自家兒子長得那么帥那么能干的時候,她該是一種何等的自豪,可是回了那個地方,她就什么也感不到了,她沒有自豪,也沒有歡喜,有的,只有無窮無盡的思念,或許還有恨不能再死一次的無奈。
“娘親,那你帶我一起走呀。”留下來這話小小蘇不敢說,他害怕讓顧空梨留下來她的身體會備受折磨,而小小蘇,寧愿自己痛苦一點,離開這里,他也不想讓顧空梨痛苦。
顧空梨躺在床上,笑道:“這里有你的家。”
“有娘親的地方才有家,娘親,你不會是不要我們了吧?爹地呢?你爹地也不要了嗎?”他掃了眼站在床邊的蘇恒醒,蘇恒醒的臉色有些沉,瞧著顧空梨那叫一個目光灼灼。
“想要啊,可是有些人,要不起了,所以放手祝福他就是最好的辦法了,不過,我一點兒也不想祝福他,所以你要答應我,把他看好了,不準他去勾三搭四,不準他去女票那些什么花街柳巷的,他要是敢去,你就給我收拾他。”顧空梨說著說著自己都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