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喝茶的納蘭思明一口茶噴了出來,嗆得直咳嗽,顧空梨抱著小家伙,眼底的笑擋也擋不住。
“那你這又是打算做什么?”
小小顧低著頭,小聲道:“娘親,他不喜歡我呀,我就不喜歡他了。”
“去,把后殿的雜草都給我拔了,寫份三千字的檢討交上來,吃晚飯的時候我要聽你念出來。”顧空梨將小小顧放在地上,瞧著她一臉嚴肅,沒想到小小顧竟然喜歡這納蘭思明這樣的人,倒也是一件好事,眼光起碼不差,不過,這孩子才七歲啊。。
“哼,娘親,我才是你親生的,你怎么能幫著外人來欺負我?”小小顧皺著眉,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顧空梨摸索著端了茶盞:“白霜,你好好看著她,我會去檢查的,她要是偷懶你也不必為她圓場,直接告訴我就好。”
“閣主,小少主到底還小…”
顧空梨挑了挑眉:“那不如改成圍成皇宮跑一圈?”顧空梨放了茶盞,擦了擦手。
小小顧忙拉著白霜跑了:“娘親,我這就去,跑步什么的還是算了吧。”
顧空梨聽著那匆匆而去的腳步,忍不住就笑了。那孩子也是,跑到后殿之后就蹲在那雜草堆里,她手里那一把舞得虎虎生威。、
亭子里三個人兀自坐著,顧空梨擱了著,赫戰云端著茶盞,瞧著對面的納蘭王尊笑得有些挑釁:“小梨,既然已經來看過你了,我也該回去了,若是晚一些,夫人又該說我了。”
“夫人?”顧空梨差異的望向赫戰云,她看不清赫戰云的表情,只是覺得莫名的有些心酸。
“嗯,我了先告辭了,你不必送我。”他站起身,轉身走出了湖心亭,亭里有春風拂面,水面的波紋在眼晃蕩,顧空梨垂眸,摸著手中的昆侖鏡,忽的笑了。那一聲夫人,也不知誰有這個榮幸,能夠得赫戰云這么一聲輕喚。
夜色闌珊后,顧空梨做了一個決定,她坐在輪椅里,手里抱著軒轅劍,朝那已經完成了任務回來的白霜淡道:“白霜,你收拾一下,明天我隨第一批船隊出海。”
“閣主,你這眼疾尚未…”
“我等不了那么久了”顧空梨嘆了嘆氣,進門的蘇恒醒腳步微僵,卻又聽得她道:“白霜,不要告訴阿默,就說我帶著小小蘇去玩去了,讓他照顧好小小顧。”
“閣主,您這是做什么?若是王爺愿意呢?好歹也是有機會的是不是?你再呆一段時間,以藥帝與小少主的本事,定然能夠恢復如初的。”白霜瞧著顧空梨,滿臉焦急,顧空梨擺了擺手,朝她笑道:“沒用的,我的心里很清楚,白霜,你也不要成天的安慰我了。”
蘇恒醒站在門口,雙拳緊握,他掃了眼身后的藥帝與小小蘇淡道:“開始吧。”
白霜偷偷在屋子里點了安睡香,顧空梨撐不住,過了一會兒就睡了過去,外面的侍從端了燈盞走了進來,將整個宮殿點得亮如白晝,神未央站在床前,默了一會兒,蘇恒醒將顧空梨抱了起來,放在原本早就準備好的床上,她最近又瘦了許多,如今蘇恒
醒抱起來已經好不費力了。
顧空梨睡得很沉,屋子里還擺了些能夠免人痛苦的藥草,藥草點燃之后有淺淡的味道散發出來,蘇恒醒躺在床上,側頭瞧著熟睡的顧空梨,緩緩的閉了眼。
神未央站在床前,瞧著蘇恒醒,眼神有些沉:“你要想清楚了,若是手術失敗發,那么到時候你也會失明”
“開始吧。”蘇恒醒取了小小蘇手中的藥瓶,小小蘇低喚了他一聲:“爹地,我會盡最大的努力。”
蘇恒醒將空了的藥瓶還給小小蘇,低聲道:“若有意外,你要切記,保你娘。”
小小蘇紅著眼,點了點頭。以前曾經以為的,后來都不再那樣以為了。
時光會見證很多的東西,當然也包括了那新的生命與新的人生。
手術的時間持續了很久,白霜與谷雨坐在外面的長廊上,瞧著那徹夜未熄的燈盞,心里隱隱不安。
她靠在谷雨的身旁,閉著眼睛,睡了過去,谷雨一一整晚都沒有動,由著白霜靠著她。
夜里忽的下起了雨來,溫度變得有些低,淅淅瀝瀝的雨聲漸下漸停,直到次日的中午,那雨才停了,艷陽高照,四處都是水洗過的干凈,那扇門緩緩的拉開,神未央滿臉疲憊的走了出來,他掃了眼站起來的白霜,點了點頭,轉身大步上了那白色的轎子,那幾個人發抬著他消失在這宮殿外。
“少主,閣主怎么樣了?”白霜推開門,聞著屋子里面濃濃的藥味兒,視線定格在這躺在床上的兩個人身上,他們兩的眼睛前蒙著一層白紗,小小顧坐在椅子上,就這么睡著了,白霜將他手里的茶盞取了下來,抱著他放回了小塌上睡著,至于顧空梨與蘇恒醒,她不敢動,所以也只是由著他們這么睡著。
顧空梨是在疼痛中醒過來,小小顧正守著她,一見她有動靜就按著她的手,歡喜道:“娘親,你醒啦,你可有覺得哪里不舒服呀娘親?”
“我眼睛…怎么回事?”顧空梨覺得她睡了一覺,那一覺睡得很沉,沉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睡了多久。
“哥哥給你做了什么…對,做了手術,說是做了之后就會好起來的,娘親,你看你沒有哪里不舒服啊?”小小顧坐在床邊,握著顧空梨的手,一雙眼睛都哭腫了,可是與顧空梨說話的時候卻始終帶著笑,顧空梨看不見,所以她也看不見就躺在她身旁的蘇恒醒緊握著拳頭,一聲不坑的模樣。
“娘親,你再睡一會兒,多睡一會兒就好了。”小小顧按著顧空梨的額頭,不讓她起來,顧空梨只得躺在床上,由著她折騰。
谷雨取了輪椅來,與那白霜點了點頭,蘇恒醒摸索著下了床,跟著谷雨坐上了輪椅,輪椅里放著軟墊子,蘇恒醒一聲不坑,輪椅卻發出咕咕的聲音,顧空梨覺得有些奇怪:“是誰在搬東西嗎?”
“娘親,是白霜姑姑在給你拿輪椅啦,你睡會兒嘛,等你眼睛好啦,咱們可以去參加皇島的燈會呀,聽說那燈會節還是那皇奶奶頒布的呢,如今皇島與后島并稱皇島啦,所以好熱鬧的呢。”
顧空梨點了點頭:“看樣子,后島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娘親,天坑被人點了一把火,燒得滿天都是臭味兒,實在?是太臭了,我才會先回來的,娘親,那些人在那里修了一個巨大的墳墓呢說是以后就在那里祭拜了。對了娘親,那個文墨呀,我聽說他好像出事了呀。”
顧空梨心頭忽的一緊:“怎么了?”
“嗯,我也是聽小川舅舅說的,說是文墨死在了船里,死因不明,那赤龍鞭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了,娘親,你說是不是真的啊?文墨哥哥那么厲害,還是咱們的徒弟呢,怎么會這么不小心啊?”
小家伙皺著眉,坐在椅子上,握著顧空梨的手,將腦袋擱在她的手上,皺著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顧空梨的心猛的沉了下去:“你去告訴小川,讓他無論如何,將文墨的尸體帶到我眼前來,我倒要看看,這一個兩個的,是誰在我的背后下刀子!”
“娘親,我已經跟小川舅舅說啦,你不要著急,所以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然后我們一起去玩,好不好呀,娘親。”她挽著顧空梨的手,笑盈盈的,春風滿面。
“好,等我眼睛好了,我就帶你去。”
外頭有侍女端了藥進來,那藥的味道很是怪異,顧空梨端?了藥一飲而盡,小小蘇瞧著顧空梨喝完了,甚是開心:“娘親,你睡一覺吧。”
“你的檢討書呢?”顧空梨坐在床上,那枕頭將顧空梨墊出了一個舒適的角度。
小小顧頓時哭著一張臉:“娘親…”
白霜瞧著小小蘇那滲了些血的手腕,朝小小顧招了招手。小小顧松了手,來到白霜的身旁,白霜替她重新上了藥,那東西的藥引,怪異的很,需要至親之血,而小小顧這些年來沒少喝藥,她的血就是最好東西,所以小小顧就自己劃破了手腕,如今這傷口也不見好,若再寫個檢討,那到時候這手還不得廢了。
“閣主,你做手術的這段時間少主日夜守著,她這是一片孝心吶,這檢討一事可否就算…了。”
白霜試探性的開口,目光小心翼翼,生怕顧空梨生氣了。
顧空梨沉著一張臉,冷聲道:“說要寫就是要寫,白霜,你什么也開始忤逆我了?在軍隊里面,從來都是說一不二,像你們這個樣子,討價還價,將來怎么保家衛國。”顧空梨的眼睛很疼,在這個時代,麻藥這種東西做得并不多,而且效果也不好,所以顧空梨這個時候將眼珠子摳出來的心都有了發,她捂著眼睛,臉色有些蒼白。
小小顧紅著眼,咬著唇瞧著顧空梨那痛苦的模樣好半響才道:“娘親,你不要生氣,我這就去寫啦,娘親我這就去寫。”
顧空梨深吸了一口氣,躺回床上,緊握著拳頭,抵抗那疼痛感。
時光仿佛在飛,一轉眼初夏已經到了,顧空梨的身體也變得越來越差勁,她就像所有的器官都在迅速的衰竭一樣,無論顧空梨怎么鍛煉身體,到后來都只會覺得渾身都累,身體的健康跟不上心里的節奏,這是一種怎么樣的痛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