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你去將那些銀錢都發(fā)下去。”蘇恒醒吩咐了不遠(yuǎn)處站著的谷雨,谷雨轉(zhuǎn)身去辦事去了。
顧空梨捧著茶,這茶苦得她連睡意都沒有了,蘇恒醒吩咐了人去備了些吃的來,兩個人吃了些宵夜,顧空梨想,這一天的晚上是他們這段時間以來最平靜的一晚了,沒有先前的那種劍拔弩張的錯覺,也沒有蘇恒醒那咄咄逼人的寒意,余有夜光與燭火,以及兩個人交織在一起的倒影。
草草吃了些東西,顧空梨準(zhǔn)備離開,蘇恒醒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搖晃著杯中酒:“你可知,那天夜里刺殺你的人是誰派來的?”
“誰?”顧空梨抬眸,臉色已經(jīng)有了幾分困意了,眼睛眨巴眨巴著,有些昏昏欲睡。
“一個…你認(rèn)識的人?!碧K恒醒捏著杯子輕輕搖晃,掃了眼那不遠(yuǎn)處站著的青葉,唇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白霜?這不可能?!卑姿浪纳矸荩墒?,白霜沒有理由弄死她。
“自然不可能是她,本王說的,是鳳玄姬。那些人只是為了試探你的虛實(shí),那是閻羅閣丁字極的殺手,專門用以刺探,這一次你是運(yùn)氣好,若是第二次再遇上,許就是甲級或者乙級的殺手了,所以你的身邊,最好留些有用的人,過些日子等白霜將盟主府的事情處理完畢之后便讓她跟著你,她的武功你不必?fù)?dān)心,在江湖上她的閱歷也比你豐富許多。有什么事情交給她來辦最是妥當(dāng)?!?
蘇恒醒語音性感而低沉,顧空梨聽在心里,被壓抑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下官的事情,王爺不怕費(fèi)心,一切下官自有打算?!鳖櫩绽媾踔璞攘艘豢诓?,苦得她瞬間睡意又跑了一半。
蘇恒醒見說得差不多了,招了招手,青葉抱著一堆文案走了過來,有婢女將碟子轍了,青葉將文案放在石桌上,有些擔(dān)憂的看了眼面露倦色的顧空梨,轉(zhuǎn)身退了下去。
蘇恒醒指了指這堆文案:“這些是這段日子各個河段的修挖情況,你看看,然后寫個折子遞上去,你處理這一半,本王處理另一半?!碧K恒醒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將那文案遞給顧空梨,然后自己攬下了另一半細(xì)細(xì)看了起來。
顧空梨只得坐了下來,暗自打著呵欠開始辦事,待到夜色深深的時候蘇恒醒才將那擺在桌案邊的梨掐滅,取了谷雨遞的帕子擦了擦手:“皇嫂夜半三更不睡卻要跑到本王這亭中來,不知有何要緊事?”
鳳玄姬從暗處走了出來,詫異的瞪著蘇恒查:“她…她才是顧家真正的大小姐,顧家梨,難怪王爺會對一個男人如此上心,原來因?yàn)樗穷櫩绽?,倒是臣妾看走了眼,竟然會以為她只是云飛揚(yáng)!
蘇恒醒眸底閃過一絲戾氣:“是又如何?”
“不如何,我只想瞧瞧,被三王妃休了的王爺,還要如何去熱臉貼三王妃…哦不,如今該稱一聲云大人了?!?
“玄側(cè)妃,你在找死?!碧K恒醒手中的茶盞砰的一聲碎了,那
滾燙的茶水流了一地,茶杯碎片落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鳳玄姬卻不覺得害怕。
“我找死?王爺,你曾經(jīng)總說我是我是你的珍寶可是如今呢?被你心目中的珍寶視若敝履的感覺如何?王爺,我早說過,你欠我的,終有一日會有人加倍的還給你…”她近乎囂張的站在蘇恒醒的身旁,那華貴的衣服與蘇恒醒的紫金親王袍還有些相近,就這么瞧著,就好像她是三王妃似的。
蘇恒醒在她不注意的一瞬間掐上了她的脖子,瞇了眸冷笑:“你以為本王不知道太子將你留下來豈圖用你來亂本王的軍心,不過可惜了,如今的你在本王的心目中毫無分量,便是死了,本王也只會差人將你扔去亂葬崗!所以你最好斷了不該有的念想?!?
她被蘇恒醒掐得快斷了氣,只得拍打著蘇恒醒的手:“你…咳咳,你若是殺了我,三王妃也活…咳咳,她也活不成!”
“你什么意思?”蘇恒醒猛的將她甩開,她的背撞上了柱子,頓時疼得直抽氣,小翠忙將她扶了起來,她一把將小翠推開,靠著木柱子冷笑:“你以為她的體質(zhì)為何可以瞬間自我愈合?呵,我告訴你,那因?yàn)椤?
她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蘇恒醒下意識擋在顧空梨的身旁,再四下張望卻不見任何的動靜,顧空梨太累了,所以睡得很香,他與玄側(cè)妃的話自然是沒有聽進(jìn)去的,蘇恒醒低頭看著她那無害的睡顏默了好一會才將她抱了起來,帶回了她的房間里,為防夜里有什么突發(fā)的情況,蘇恒醒也就在她的身旁躺了下來,反正以前睡過那么多次,如今也不差這一次了。
大約是清明節(jié)將近了,所以如今暴雨已經(jīng)轉(zhuǎn)成了細(xì)如牛毛般的春雨,蘇恒醒就這么抱著顧空梨,躺在床上盯著那帳單發(fā)了一整夜的呆,也聽了一整夜的雨,顧空梨的身上,還有些什么秘密?蘇恒醒不知道,他也查不到,但是他相信,終有一天,那些事情會水落石出,而他們,如今能做的只有兩件事,強(qiáng)大,以及等待。
鳳玄姬躺那亭子里,后來被黑衣人帶走了,谷雨原本一路跟著,跟到后來就將人給跟丟了。
鳳玄姬被一盆冷水潑醒了,她躺在地上,有些心慌的瞧著眼前的黑衣人:“對不起,我先前也是一時情急,所以才會險(xiǎn)些說錯了話?!?
黑衣人站在她的跟前,冰冷的金煙斗擋起她的下巴,那煙斗微微用力,她的脖子就泛起了一層血一樣的紅色,她瞪大了眼睛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見她快昏死過去了,黑衣人這才松開了手:“這瓶藥給她喝下去,既然如今已經(jīng)驗(yàn)證了她就是少主,那么她就必死無疑。”
鳳玄姬有些吃力的爬了起來,很好奇的問:“少主?什么少主?顧空梨是少主?”
那黑衣人轉(zhuǎn)過頭來,冷冷的盯著她,那雙眼睛空洞而無神,嚇得鳳玄姬一張臉慘白慘白:“我…我不問了,我什么也不想知道,你…你能不能將這個月的解藥給我,這個月已經(jīng)過了一半了,若是再拖幾天
,我就該發(fā)作了?!?
她被那毒給搞得要瘋了,曾經(jīng)高傲如她,如今像條狗一樣的求著別人給她解藥,這個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權(quán)力于一個人而言,到底有多重要!
“估且給你這一個月,你若是再膽敢說錯話,那就休怪我弄死你?!彼麑⒁粋€瓶子隨手扔在她身上,她顫抖著手將那顆藥取了出來直接咽了下去,另一道黑色的身影緩緩的走了出來:“說錯了話,就該付出代價(jià),他饒你,我可不會饒了你,帶下去,好好伺候?!边@蒼白的聲音就像是從死人的嘴里擠出來的一般,鳳玄姬最怕的就是這個聲音,當(dāng)即就跪在了地上。
“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亂說了,求求你了,我不敢了我…”
“你想得到蘇恒醒,我可以幫你,不過,要以弄死顧空梨為前提,明白嗎?只有殺了她,你能過你想過的日子,只有殺了她,你才能從她的手里奪走本該屬于你的一切?!?
鳳玄姬連連點(diǎn)頭,那雙眸子漸漸充滿了仇恨,在她半死不活的時候那群黑衣人才將她送了回去,谷雨沒有追上那些人,轉(zhuǎn)身回了顧空梨的屋子里,蘇恒醒坐在窗口,在窗口置有一盞燈,他在燈下看書,書翻開在那出其東門那一頁。
出其東門,有女如云。雖則如云,匪我思存。這樣的心境,顧空梨大約是不會明白的。
谷雨看了眼熟睡中的顧空梨,壓低了聲音:“王爺,那群人走得太快了,屬下跟不上,不過那些人很快又將玄側(cè)妃送了回來,玄側(cè)妃看樣子傷得不輕,不過,并沒有什么皮外傷。屬下無能,望王爺責(zé)罰?!?
蘇恒醒瞧著書,問谷雨:“你說,蘇如云好聽些?還是蘇顧云好些?或者蘇顧荼?顧云荼?”
谷雨有些怔,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王爺,您這是??”
蘇恒醒重重的合了書,臉色有些陰沉,這會他才意識到他在做什么,于是冷著臉:“沒什么,等南晉帝來的時候你安排一下,讓他去太子宮里住?!?
“王爺,不是有大使館嗎?”谷雨頭腦短路的問了一句。
蘇恒醒瞇了瞇眸子,掃了眼床上睡著的顧空梨,那張安安靜靜的睡顏,原本該是屬于他的,可是如今好好的白菜,卻被一頭豬給拱了,讓他如何不生氣,不過生氣歸生氣,咱們來日方長!
“屬下明白了,屬下這就去放火。”谷雨轉(zhuǎn)身匆匆退了下去,蘇恒醒合了書,邁著緩慢的步子來到床頭,垂眸瞧著安睡中的顧空梨,緩緩的伸了手掐向了她的脖子。
他小聲道:“阿梨,你只能是本王的,你的人,你的心都只能是本王的,其余的人若是碰了,就必須死。你說,你若是現(xiàn)在死了,是不是就能以本王愛妻的名義先一步葬在本王的身旁了?”
他的手放在顧空梨那纖細(xì)的脖子上,那脖子上的動脈在輕輕的跳動,蘇恒醒的手微微的發(fā)著顫,眼眶瞪得赤紅赤紅,他要?dú)⒘怂?,殺了她這個人就會永遠(yuǎn)都是他的了,永遠(yuǎn)!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