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從來沒有來這裡買過衣服。”
看著她們的點頭,沈寧一突然覺得鼻子一陣酸楚,無奈的感覺瞬間席捲全身。
蕭宰相府,隨著一路上蕭府丫頭的指引,他們來到了宴會地點,梅園,梅花廳。驚歎著蕭宰相府裡的潑天富貴,沈蝶衣已被折服了,向文彩也是頭一次登蕭宰相府,同樣驚訝!更是慶幸今日能如願赴宴。
衆人驚歎間,也隨著丫頭的指引,坐下。安坐下來的沈寧一打量起梅花廳的佈置,同樣是敞開的十扇落地玻璃窗,從厚度上看,沈寧一很佩服工匠的智慧,落地窗戶不夠的話,大風一吹玻璃便就碎了,所以玻璃的厚度和質量的要求便很高,此間梅花廳雖然通明度趕不上現代的薄玻璃,但也足夠透亮,坐在梅花廳裡能看見外面的梅林,花廳四角都放置著炭火盆,銀碳燃燒,帶出淡淡的香氣,中間一尊兩人合抱的九鼎香爐,香氣繚繞,一面從棚頂而降的琉璃珠簾,將花廳分爲東西兩半。
東邊公子聚集,西邊是小姐們安坐,珠簾朦朧,頗有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透過珠簾沈寧一看見那些公子,才子們跪坐在軟席上,在他們面前擺放著條案,上面陳設著茶點,白玉酒壺承裝著瓊漿玉液。
琉璃珠簾晃動,沈寧一瞇著眼睛,看向東面,蕭長昊已經在那邊待客了,與衆達官顯貴家的公子哥兒們聊著。今日的他穿著暗紅色的袍掛,一根玉簪挽住髮髻,面冠如玉,濃眉入鬢,眼梢微微上挑,眼波流轉間帶出幾許的鋒芒。論相貌,他趕不上喬吉的俊秀飄逸,但是在氣勢上卻絕不輸人。
今日的司馬俊傑依然還是一襲白衣,冷漠的端坐著,那雙丹鳳眼,卻依然會勾人心魄。見到沈寧一來了,便也微笑起來,衝著她點了點頭。
歐陽翔也來了,正戲謔的看著目光對視的二人,笑而不語。
今日梅花宴來的人果真是極多的,難道都是冬日裡在家窩了一個冬天?不過,真的極冷。難得天氣稍暖,碰上蕭宰相府的梅花宴,便都樂得出來透透氣了。
環視了一下,居然沒有看見司馬清平?姚晏殊好像也沒有來,什麼情況?看來自己的消息滯後了,得儘快讓天網運作起來!
韓小多,尹清江,也親切的和沈寧一打著招呼,不一會兒,蕭顏卿也陪著蕭老夫人來到了梅花廳。看到了幾人,將老夫人送到座位上,便跑了過來和沈寧一等人閒聊著。
“朝陽王殿下到。”
“勤王殿下到”
二王相攜來遲。
一聽到勤王到了,蕭顏卿便已經魂不守舍,直勾勾的看著勤王走來的方向,可是,她並沒有注意到,在東面,正與歐陽翔促膝而談的靖安王世子韓傳文也是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看著他心裡的仙女。
可是,當蕭顏卿失魂落魄的看著勤王的那一刻,韓傳文的心也被刺痛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朝陽王,勤王來了,
廳裡的動靜倒是很大了,沈寧一看見身邊不遠的哪家小姐捂著胸口,似喘不過氣來的模樣,勤王的,魅力果真是不小,明明知道沒什麼希望,卻也願意多看一眼了勤王,是覺得勤王有望做得太子還是看上了朝陽王那個老光棍?
沈寧一募得一笑,不是麼?老光棍或許在別人眼裡就成了金龜婿,用現代的話說,便是鑽石王老五了!
不僅是小姐,珠簾後的才子,公子們也有些異動,紛紛起身,蕭長昊一改方纔的從容,放下茶盞領頭站起,眸光裡透著一分異樣。沈寧一隨著衆人起身,低垂下眼瞼。
“本王來遲,請諸位贖罪。”朝陽王李元修大氣的看著衆人,渾厚洪亮聲響。
朝陽王邁步走進花廳,褪去流光水滑的大髦,露出青色衣衫,腰中斜掛一口寶劍,英武不凡的朝陽王身上透出一絲的彪悍血氣,在北堰的戰場上是一戰成名,被稱呼爲護國王爺!
如果說朝陽王李元修是炙熱讓人移不開視線的雄鷹,他身邊的勤王李冠卿便是太陽,散發著暖人的光芒,鋥光瓦亮,兩人並肩而行,相得益彰。
恍然間,沈寧一,好像看到了兩個一模一樣的人,他們二人的身影彷彿可以重疊起來?她不敢相信的使勁搖了搖頭,閉上眼睛,再看,卻又重疊不了了。
“拜見朝陽王殿下,勤王殿下”
“給朝陽王殿下,勤王殿下請安。”
公子們一躬到地,便就算有了秀才舉子的功名或者官職,也是需要向王爺施禮叩拜的。小姐們屈膝福身,身姿聘婷迤邐,聲音宛若空谷黃鶯悅耳動聽,“朝陽王殿下安,勤王殿下安。”
“衆位免禮,不必多禮。”朝陽王說著。
勤王站立一旁,泰然自若,面帶微笑。
“如此,便開始才藝比賽吧!”勤王一臉的微笑,彷彿陽春三月的暖陽,讓人如沐春風,無法拒絕!
“風聞沈相府內大小姐沈寧一才奇女子,才藝超羣,可否讓爾等見識一番詩詞?”朝陽王居然不知道發什麼神經,居然對著沈寧一發難!
“非也,若說詩詞,寧一是比不上我家五妹妹的!”
“哦?”朝陽王居然來了興趣。
“既然如此,便先請上沈相府五小姐如何?”勤王也大爲詫異,想見識見識。
沈映荷起初是突然覺得很驚慌,但是,沈寧一輕輕的握了握她袖下緊握的手,輕輕的附耳耳語,須夷,沈映荷的眸光從困惑到明悟,向沈寧一點了點頭,沈寧一信任的微笑看著她,無比信任,剎那間,沈映荷心裡突然涌出一絲暖意。
感覺一道目光落在身上,沈寧一循著望去,是朝陽王李元修同勤王李冠卿及靠山王世子司馬俊傑的方向,只是不知道是他們的哪一個?沈寧一自然而然的排除了勤王李冠卿,子非予取,予也非子取,故而完全排除!那便是司馬俊傑和朝陽王了,只是,司馬俊傑還是朝陽王呢?他們是看出什麼來了
嗎?
沈寧一一邊想著,一邊退到了沈映荷的身後,將衆人的目光留給了沈映荷,恭謹垂頭默立,卻是感覺凝在她身上的目光越來越重,此時沈寧一不用擡頭便也知道了,不是靠山王世子司馬俊傑,她清晰的感覺到而是朝陽王李元修。事關沈相府清譽,讓沈映荷如自己所願,出一次風頭沈老夫人也不會說什麼,向文彩就更加不能說什麼,倘若出彩,以後必將有達官顯貴之家的公子哥們求娶沈映荷,那麼,對於沈映荷,對於沈相府,倒也是件好事!如此,何樂而不爲?沈寧一嫣然一笑,驚起了一池“鷗鷺”。
而且在沈相府裡,沈長卿是在皇上那裡掛過號的,向文彩是無法再打壓沈長卿的,雖然最近清姨娘風頭太盛,居然在元旦宮宴上再次被蕭後召見,讓向文彩大爲光火,在府裡便是暗地裡變著法子的難折騰她,一是爲了解氣,二也是爲了讓清姨娘和沈長卿明白,他再出息也是庶子,清姨娘也只是妾!讓有志氣有才學的沈長卿爲了讓清姨娘能好過些跟向文彩低頭認錯,大拍馬屁,怕是比殺了他還難過。
不止如此,向文彩一反常態的,打壓面積擴大,除了緊跟在沈蝶衣屁股後面的沈馨儀,其他人都被她壓的死死的。所以,估計今日,對自己推舉出沈映荷怕是有很大不滿的,不過,那又如何?
沈映荷抿了抿茶,站立起來正想開口時,沈蝶衣的聲音卻響徹花廳,“如此小事,何必讓五妹妹出手,二姐姐替你辦了!有二姐姐在,你無需擔心”
沈寧一眼看著沈蝶衣站了起來,卻來不及在衆目睽睽之下阻止!論才情,論琴棋書畫,沈蝶衣是遠遠的不如沈映荷,事到如今,便只有希望她好自爲之,不要丟了沈相府的臉面。
沈蝶衣豔色的衣裙垂地,頭上珠光繚繞,迤邐生姿,她向前走了一步之後便停了下來:“如果蝶衣這首詩詞不能讓朝陽王姐滿意,妹妹再做也是一樣的,映荷妹妹你覺得如何?朝陽王,你看可好?”
朝陽王李元修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沈蝶衣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誰不明白呢?她是把所有人都當成傻子嗎?
“詩詞而言,我是趕不上二姐姐的。二姐姐請吧!”沈映荷大度的笑了笑,突然感到自己的肩膀一沉,柔軟的手搭上了她的肩頭,掌心的熱度透入衣服,沈映荷的氣惱頓時少了幾分,笑容也越發的恬淡,
感覺到沈映荷冷靜了下來,沈寧一收回了手臂,再看向明豔照人的沈蝶衣,只見她眼角眉梢隱隱帶著得意,腰挺得很直,漆黑的眼睛裡滿倉的滿是興奮。
沈蝶衣被衆小姐注意著,讓她有種有躍居人上之感,在朝陽王和勤王面前,能抓住這個轉瞬即逝的表現機會,讓她滿心喜悅。
向文彩開始雖然驚訝於沈蝶衣居然去奪沈映荷的風頭,但是轉念一想,未曾不是件好事情,也就歡喜的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生怕漏過什麼細節!
“開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