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華手腳并用,好不容易才探出了頭,趴在洞口怯怯地一望,看到四面的墻門,不由的愣了愣,怎還在屋子里,雖說此屋非彼屋,也不知是否是暮辰寺的屋子,總不成到了別人家的屋里吧。
再細細一看,原還是個柴房呢,想來應該是不會有人把守在外頭了吧。
“唉,你到是快上去啊。”
下頭,少鳳陽已等不及的催促著。
“噯,你別摸我屁股啊。”菁華轉頭瞪了她一眼,吃力的攀著洞壁往上爬,待她出了洞,一身錦衣已徹底成了泥衣,特別是屁股上頭還有兩個特清晰的手印子,著實讓人想入非非。
她到是不在意,伸手將兩人都拉了出來。
“這又是什么鬼地方?!鄙嬴P陽不厭其煩的拍著衣裙,妄想還它原貌,一邊看著四周一堆又一堆的廢柴,一臉嫌棄樣的皺起了眉頭。
“顯而易見,柴房唄,就不知是哪里的柴房?!陛既A將木板又蓋了回去,仍用枯草柴堆給掩好,抬頭便見夏侯燕正興奮的對著少鳳陽比劃著,只不知道她又知曉什么。
“燕兒說,這里是暮辰寺后院的柴房,與外頭只有一墻之隔。”少鳳陽望著她說著。
“一墻之隔,那說明咱們還在寺里頭,哪怕只是一堵墻,咱們也翻不出去啊?!彼局碱^,走到窗邊,透過破敗的窗紙往外望去,整個后院都靜得出奇,毫無人氣啊。
這里沒有,不代表墻外也無人,她們想出去還是十分的困難,特別是她還得拽著這兩條尾巴,唉,真是頭痛吶。
她這邊為了求生而心煩意亂,那廂慕容慕與少鳳陽比劃的纖指亂舞,甚是愉悅,看得她越發的心里煩燥。
“噯,燕兒說她知道有個地方能出去,不必翻墻。”也不知夏侯燕都與她說了什么,少鳳陽笑得有些不懷好意,看得她起了不好的念頭。
“什么?”雖說覺得她有些不靠譜,只是眼下什么法子都得試試,她們離開了原本的屋子,若還留在這里,許是不用多久又要被逮回去了。
“她說,繞過這院子,隔壁后殿的西北角花圃后頭的院墻有個洞,正好容一個身形纖瘦的人進出,外頭是一幢早已荒廢的宅子后院,看著有些距離,實則是共用了一堵墻,從那里出去肯定無人發現。”少鳳陽一邊憋著笑一邊說道。
“你這是讓我鉆狗洞。”她挑眉說著。想也知道,這事兒勢必又需她來做,她們倆個怎么看怎么靠不住。
而少鳳陽說墻洞那是好聽的,往直白了說就是鉆狗洞,不過好在她不拘小節慣了,小女子能屈能伸,沒什么好計較的。不過帶著她們兩個終歸不便,還是她獨自行動去報信還妥當一些。
“行了,你們倆個留在這兒,我出去報信?!彼钗丝跉?,終是認了命。
“便是你不說,我也是這般想的?!鄙嬴P陽說著。
她就說嘛,這少鳳陽怎笑得這般奇怪,原來她的花花腸子里也早想好了只讓她一個去鉆狗洞,罷了罷了,她大人不計小人過,只是她穿成這樣在后頭行走,好似太地招搖過神了吧。
“我穿成這樣,一來不便,二來似乎也容易被發現,容我再想想。”她搖搖頭,支著額額思索起來。
“你不必想了,我都替你
考慮好,隔了兩間屋子的那間房就是燕兒的屋,她說里頭有幾套尼姑的衣裳,你穿著就不顯眼了?!鄙嬴P陽爽快的一把拉下她的手,說著。
“尼姑,這還能找出尼姑的衣裳來?”她大驚。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世界啊,和尚堆里難道還能變出尼姑,道士堆里夾師太嗎?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國家,還能有這等奇怪的事兒。
“噯,你莫要忘了,暮夕可是女子,這暮辰寺里初時可都是尼姑,后來才漸有了和尚的。”
“這我還真不知?!彼龘崃藫犷~頭,長嘆了口氣。一個廟里既有和尚又有尼姑,真是聞所未聞,枉費了她經過了九年制義務教育,又念了高中大學,花了這么多年的時候和金錢,老師愣是沒有告訴她,原來和尚和尼姑是可以共存的。
唉,這一驚一乍的,日子還真是過不下去了,上個香祈個福還能弄出這么多事兒來。算了,管他和尚還是尼姑,先出去再說。
“行,那咱們想法子先去你的屋子?!彼噶酥赶暮钛?,而后走到門口,先望了望,這才微微拉開門扉,貓著身子往外頭看。
等了許久確是不見有人走過,她決定博上一博,快速的出了屋子,正想將房門關上,哪曉得后頭的兩人也已迫不及待的跟了出來。
她比劃了一番,而兩人毫無回轉的意思,她當下立斷,掩了柴房門,拖著兩人快步飛奔,直直的沖入了夏侯燕的屋子,返身關上了房門。
三人按著胸口急喘著氣,靜聽外頭毫無聲響,算是暫時松了一口氣。
若此時被人發現,那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得活活被自己給氣死了。
夏侯燕緩過勁來,果真被她從衣柜子里翻出了一身尼姑的行頭,而脫了外衫,扮起了假尼姑,還別說,這帽子一戴,真假確實看不出來了。
“雖說不見人來這兒,你們也還是尋個地方躲躲吧,想來過不了多久他們也會發現我們失蹤,到時尋來這兒也未必是個安全之地。我先走了,你們要小心?!彼苏^上的帽子,再看了她們一眼,匆匆出了屋子。
若是不幸,她死了或是她們兩個死了,那這可就是她們這輩子最后的一眼了,雖說一個與她不對盤,一個還算是她的情敵,但無怨無仇,對著她們怎么也生不出恨意來。
因著與夏侯燕甚是難以勾通,故而她所說的那個墻洞在何處實在是模凌兩可,只大概知曉個方向,詳細所在之地,還是需她大膽探尋,小心查找。
也不知是那墻洞被掩藏的太好,還是她偏離了方向,想來她貼著墻角已經尋了許久了,還是未能找到,只覺得屋子越來越多,院子越來越大,待到她終于肯定自己尋錯了方向時,想返身已來不及,她跟前不遠處,正走來兩個人。
所幸她行事謹慎,未讓他們察覺,發現他們是沖著自己這方向來的,便貼著墻跟坐了下來,由著前頭的大石一擋,若不細瞧到也看不出來。
更慶幸的,那兩人不曾走來,而是進了屋子,她甚至還能聽到兩人在里頭走動的聲音。
“主子,如今長公主和皇后都在您手中,想來那反賊要投鼠忌器,該是頭痛的很啦?!币粋€討好巴結的聲音響起,讓她不嗤的冷笑了一聲。
“他若會輕易罷手,
只怕如今也坐不上那個皇位。”
皇位,他們果然是想對付少寒,事兒怎么又被她猜中了。
“他若不答應,便將皇后殺了,介時再傳個消息給南王,只怕兩國交惡的代價,他也失不起。實在不行,不是還有個南王親妹留在這兒嗎,屬下派人將她抓來,就不怕他不乖乖的將皇位雙手奉給主子?!?
聽著那饞媚的聲音,她不由感嘆,誰說最毒婦人心,男子亦是如此嘛,可憐這千千成成的婦人同胞平白背了這數千年的黑鍋,一直到后頭,還有人如此說呢。
“只是主子,長公主那兒怕是不好處理,若是不小心傷著了長公子便不好了。”
“傷著了又如何?!?
“可那畢竟是主子的親妹,屬下怕介時長公主會埋怨主子?!?
聽了這話,菁華到是敢肯定,少鳳陽的猜測也沒錯,里頭的那個男子正是她的皇兄少煌,只是沒想到他還真的公然與少寒叫板,在這種時候搶起皇位來了,“親妹又如何,不過是個女人?!?
聽聽,這是一個做兄長該說的話嗎。古人是說過,要干一番大事業的人,要不拘小節,不懼犧牲,可也不是這么個犧牲法,這明明沒頭腦做皇帝的人,便是踩著別人的尸骨登上了高位,結果還是會摔下來,只怕到時還會粉身碎骨。
“行了,你去前頭看看,讓他們知分寸些,寺里的東西不可挪動半分,這寺里的菩薩靈驗的很,以后,還要靠它們僻佑朕的萬里江山呢,哈哈……”
狂妄的笑聲像是止不住似的,將所有聲音都覆蓋,連人是什么時候出來的,她都沒聽到腳步聲,只看著一個黑衣男子大步向著前頭走去。
可恨,可惱,這樣的人,絕計不能讓他稱心如意,否則她豈不是更沒好日子過,還不如趁早一頭撞死算了。
既然都要自救了,不如趁機再幫上少寒一把。
她靠著墻思襯了好一會兒了,又聽到少煌在屋子里頭走去的腳步聲,腦中靈光一閃,從腿腳處拔出匕首劃破了里頭的一件棉衣,扯了些棉絮出來,而后解開纏著手臂的布條,在看到已經干涸結痂的傷口,她咬了咬牙,伸手到了傷口之上,咬牙硬生生的又將之揭開,扼得鮮血直流,她忙將棉絮壓了上去,看著鮮血瞬間將棉條染紅。
聽到開門身,她用將布條輕輕一纏,拉下了衣袖子,而后起身埋頭匆匆地繞過了大石向前走去。
“站住?!?
果不其然,少煌發現了她,雖早有所料,但聽到他的聲音,心還是顫了顫。
收步,她慢慢回身,看到了少鳳陽的兄長少煌的模樣。
果然長著一副不甚機靈的憨樣,小鼻子小眼睛的,毫無帝王霸氣,就這模樣還說有帝王之相,那江湖術士果真是個瞎眼的吧。
“沒想到暮辰寺還有如此標示的尼姑啊。”少煌反剪著雙后下了臺階,圍著她打量了一圈,這才想到這寺里的人都被扣下了看押在前殿,怎么還有人在此,“你是何人?為何在此???我為何從不曾見過你。”
“這位施主,貧尼初來暮辰寺還未滿五日,不識也是應當的,聽施主口氣,應是常客,不知可否給貧尼指個路,如此去往前殿,貧尼從清早便在后院整理,誤了早課,想去向主持請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