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安慰我,其實你也不知道這事情的真假。這一切,根本就是我的錯。可是為什么偏偏是我?我根本不認識他,他又何必一定要帶著我走?”
逸隨的說辭并沒有起效,蘇洛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怎么會被他這樣一說就相信了。
“你不能因為那個人是騙子,就誰的話也不信了。你看你被帶到了那么遠,我都能找到你,我自然是什么都知道的。鎮長可能是有別的仇人,再者說秦鶴未必沒有仇家,他們的死,你怎么就全都推在了那人頭上?那人不是也只承認了陸皖依和溫堯岑是他殺的,這樣的人,要真是殺了那些人,卻也不會隱瞞的。他沒告訴你,就一定不是他,你也不用多想。”
逸隨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說些什么,不過就是把能想到的話都說出來勸著蘇洛罷了。
“現在怎么辦,咱們能去哪里找到唯夜他們?”
很想找到唯夜,可是現在又能去哪里找?原來想見的人不見了,是這樣的慌亂,那以前自己毫無征兆的不見了好幾次,原來唯夜當時也是這樣的心情么?那一次次的,他究竟是如何找到的自己?
“知道你沒回來,他們一定沒走遠。好在這巫寧鎮不大,找起來應該也容易。現在還是先找個地方把你安頓下來,我自己去找他們。你看這滿街的畫像,要是帶著你一起找難免的遇到麻煩。等我找到了他們,你們就盡快的離開吧。本來覺得這巫寧鎮不過就是個小鎮子罷了,卻不曾想竟是這樣的是非之地。以后你們可要走的遠遠的,無論是為了什么,都別讓那人再找到你。”
說的似乎輕巧,可是又能把蘇洛安置在哪里?客棧當然是不行,又不能送回鬼堂。真的事到臨頭,才覺得在巫寧鎮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是多么失策。
“總算找到你們了。”
二人本是在街角隱蔽的地方,并沒有旁人,行人路過的話,也不會注意到這里,覺得也算是隱蔽了。卻還是被人發現了。
只見那人遮遮掩掩的,還帶著頭巾,把整張臉包裹的只露出了眼睛。像是故意在躲避著什么,但是其實穿成這個樣子,反而才容易引人懷疑吧。
“漓歌!”雖然包裹的嚴實,但是憑著那雙眼睛,蘇洛還是認出了她。
見已經被認了出來,漓歌便摘下了頭巾,坐到了蘇洛身旁。
“你怎么找到我們的?”逸隨警惕的看著漓歌。
“昨天鎮長家出了那樣的事情,你們都逃走了,我又怎么還能繼續留在那里,自然是趁著慌亂的時候也走了。我看著這里算是僻靜,有沒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所以就一直呆在這里。剛才就在你們附近,可是你們都沒看到我。還是聽見你們說話,我才找到你們的。”
漓歌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著蘇洛。
她知道,這種時候要是想繼續跟他們在一起,求著逸隨是沒用的。知道了自己是鬼鈞的人,即便是現在情況有變,卻也不會相信自己。
只有求著蘇洛,雖然昨天自己對她的態度那樣,不過只要自己稍微裝出可憐的樣子,蘇洛就一定會帶上自己。那時候,即便是逸隨不同意,也沒辦法了。
“那張貼出來的畫像并沒有你,你做什么要這樣遮遮掩掩?難道你心中有鬼,怕被人看出來,還是說鎮長他們都是你殺的?”
明知道漓歌的企圖,所以未等蘇洛開口,逸隨便搶先問著漓歌。
“雖然那畫像沒有我的,可是我在他們看來也算是跟蘇洛一起的吧。我怕他們實在找不到你們,最后倒是把我抓了去。只好這樣遮遮掩掩的,先躲起來再慢慢考慮以后怎么辦。”
說著,漓歌還抓住了蘇洛的手。
“蘇洛,我現在實在是沒什么地方可以去了,你就帶上我吧。”一臉誠懇的看著蘇洛,知道這樣的話,蘇洛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拒絕自己的。
“你本來就是鬼鈞的人,現在溫堯岑死了,不管到底是誰殺的,他交代給你的任務總算也是完成了。你怎么不回鬼堂去,反而在這里,難道真不是刻意的等我們?”
認準了漓歌不可靠,無論她裝出多么可憐,逸隨也是不會去心軟的。
“其實,我也不算是鬼鈞的人。讓我跟著你們來殺了溫堯岑,只是算作是他還我自由的條件。我要是不答應他,那時候咱們都出不來。我那會兒也是想著現出來再說。現在既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師姐也死了,我在鬼堂更是沒有依靠,我又怎么會回去?況且,你難道不知到鬼鈞喜歡師姐,我現在要是回去了,鬼鈞懷疑是我殺了師姐,那我不也是死路一條?而且我怎么知道你們走了還會回來,又恰巧在這里?這不過是湊巧罷了,你不必對我做的所有事情都那么疑心。雖然我不是什么好人,卻不至于連一點真心都沒有。”
好像一副被逸隨的話傷到的樣子,漓歌沖著他不悅的說著。又轉而對著蘇洛,著急的幾乎要哭了出來似的說著。
“蘇洛,我現在真的是無路可去了。你們兩個人一起,還算是有個依靠,可是我呢,我只有一個人。從小到大,能說上話的只有師姐了。現在師姐不在了,你讓我以后怎么辦?我從小在鬼堂長大,對于外面的事情很多都不懂。師姐不是說過你是好人么,那你就好人當到底,帶上我怎么樣?我保證我現在說的都是真的,我沒有什么再隱瞞的了。”
“你這是說什么話,當然可以帶上你。”蘇洛不明白,他們兩個難道不是一路人么,怎么逸隨竟然這么排斥帶上漓歌。
不過漓歌應該只是脾氣壞了些,真的壞人也不會那樣說話吧。哪有壞人把自己壞露在表面的,肯定是要裝作大好人才對,不然怎么騙得別人上鉤?
想想之前的蕭紫蘇,不就是這樣么?這樣想來,倒是覺得漓歌無害一些。快人快語雖然有時候傷人,卻也都是真話。比起那些暗箭傷人好的太多。不過是幾句刻薄話,自己不至于那么小氣,連這個都受不了,還要記仇。
“蘇洛!”聽著蘇洛說要帶著漓歌,逸隨急忙喊住了她,讓她別再說下去。
“只是我們現在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唯夜他們,跟著我們恐怕也是要奔波的。”蘇洛不理會逸隨的不滿,繼續對漓歌說道。
“原來你們是要去找他們,我還以為你們這是要自己走了,不管別人。如果真的要找的話,那你們跟我走就是了,我知道他們在哪里。”
其實昨天知道陸皖依死了之后,漓歌的確是躲了起來,不過就是一直躲在鎮長家附近。時刻的看著這鎮長家的情形如何。
后來,連鎮長都死了,看著康易和康言芷進了溫堯岑本來住的那個屋子。
進去良久都沒有動靜,卻從后門離開,自己便也就一直跟著他們,一直到了周康的住處。
“既然你知道他們的所在,那你為何不干脆就留下來,還要在這街上住著?”這樣一說,與蘇洛的喜形于色不同,逸隨反而更加懷疑漓歌的用意。
“你們也知道康言芷并不喜歡我,又怎么會讓我留下來?我和其他人又不熟,沒了蘇洛,連個幫我說話的人都沒有。我就算是露面了,也不過是自討沒趣罷了。不過現在既然蘇洛也在,只要她幫我說說好話,我自然就可以留下了。”
對于逸隨的質疑,似乎是早就料到的,漓歌從容不迫的說著。
“太好了,沒想到這么快就找到唯夜他們。咱們快走吧。”絲毫不介意逸隨的質疑,現在蘇洛只是想著趕緊找到他們就好了。
“蘇洛……”
看著蘇洛一臉的高興,漓歌有些猶豫,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告訴她。自己只是看到了康易和康言芷的去處,卻并沒有見到唯夜。
自己在鎮長家附近守了一天,也只是見到他們兩個而已。一整天,都沒有見過唯夜的蹤影。但是蘇洛這么高興的樣子,一定是以為去了那里能見到唯夜吧。
“怎么了?”看著剛才臉上還是喜悅的漓歌突然變得心事忡忡,蘇洛心里竟然有些不安,不知道她會告訴自己什么。
“沒事,咱們走吧。離著也不是很遠,等到了那里再說,這里也不是說話的地方。”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反正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萬一自己這樣一說,蘇洛就不肯去了而是要去找唯夜怎么辦。
還是先到了那里,讓蘇洛幫自己說說話,先能讓自己留下來才好。
“很重要的事?”看見漓歌笑的勉強,蘇洛心里的不安越發強烈。難道真有什么事情,竟然這么難開口?“是不是他們的情況不太好,難道是逃出來的時候受傷了,還是昨天我走了之后,他們被秦鶴遷怒了?”
可是不至于如此啊,秦鶴應該還不能傷到唯夜和老康。對康言芷的話,秦鶴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傷害她的。那這究竟是發生了什么?
“你別多想了,他們都好好的,不過是我自己的事情罷了,你也不用多心。而且我現在說了你也不安心不是,還是到那里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漓歌回答的模棱兩可,知道自己這樣說著反而會更讓人起疑,卻還是想先引著她去那里。
“你到底耍什么花樣,有什么是不能在這里說的。我看,你還是把話在這里說清楚再去也不遲。我們又怎么能知道你引著我們去的地方,到底有沒有我們要找的人。”
本來蘇洛是一直站在漓歌身邊的,可是漓歌的態度讓逸隨越發的不放心。把蘇洛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下定了決心不讓蘇洛跟她走似的。
“反正我說了,你也不信我,那你又何必多問?難道,自視甚高的逸隨,居然是個畏畏縮縮的鼠輩,連我都怕了?”
漓歌很聰明,知道自己一味的解釋,少了平時那種脾氣,只會讓人越發生疑。倒不如去挑釁著說話,可信度反而高了些。
只要蘇洛在,即便是激怒了逸隨又如何。
“你!”鬼堂之中,還沒有人敢跟自己這樣說話。即便是老堂主,自己被他所救,那一次見面對自己又不是客客氣氣的?自己都不曾把鬼鈞放在眼里,哪里容得下一個小小的漓歌來這樣說自己。
即便是知道她這不過是激將法,卻也是犯了自己的忌諱。
“你們也別斗嘴了,咱們還是快跟著漓歌去看看吧。我相信漓歌絕沒有騙人。”
果然,蘇洛制止了逸隨,一切都按照自己所想的進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