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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士兵見華錦年輕貌美又已沒了兵器,便抓住她送往前殿。聽說,司徒延就在前殿,等著不久后的江山易主。
她如木雕一般被幾個士兵推搡著往前走,踏著被鮮血染紅的地面,眼淚滑過臉頰。目光掠過滿地的尸首,若擦去這些人臉上的血污,或許很多都是自己曾見過的。
而她身上的痛早已察覺不出。
一片刺目的嫣紅里,一片屠殺的喧囂里,一人一馬朝這里靠近,押解華錦的將士恭恭敬敬喚他“少主”。
一襲玄衣,一雙明眸。他就是當年那個少年,今日的帝王,司徒青桓。那時候,他只是一個目光純凈的少年,他的臉上有喜有怒有快樂,不像今日,對身邊所有人都只有猜忌,不相信任何人。
他坐在馬上,鳳眸輕揚,微笑著對華錦伸出手掌,說:“有我在,別怕。我答應過你,這輩子都會好好保護你——”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將她抱上馬讓她坐在他前面,毫不在乎她沾滿鮮血的衣衫會弄臟他這尊貴的少主的衣袍。
那時候,她心如死灰的望著前方,背脊抵著他胸口,縱馬而去。從此,她成了他身邊的人。
五年的溫柔,哪怕是他繼位成為了皇帝之后,他也從沒有侵犯過她。五年的時間,他自信能洗去她心中的仇恨。他一直就是那么霸
氣的男子,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永遠都有足夠的自信——
所以最終他也如愿了。
而他卻不知,早在當年北甯辰皇帝壽誕,他隨父親司徒延入宮那一日,與他的邂逅就已經注定了她會愛上他的結局。
猶記得邂逅那一日,他因迷路而站在梨花樹下,一襲玄衣紛飛。夕陽公主讓華錦為他指路,他聞聲回頭,嘴角噙著一抹溫柔的微笑,那笑容甚至比滿樹的梨花更潔白。只一眼,就讓她怦然心動。
在宮中那么久,見到的都是宦官,華錦極少見到這樣的少年,對他一見鐘情也是正常的吧,畢竟她那時也是情竇初開的少女。
后來那幾日他天天來給夕陽公主請安。公主高傲,每一次都將他晾在一邊,讓華錦去陪他說話。他談吐不凡,溫文爾雅,逐漸的,那張臉悄然無聲的住進了她心里。那時候她便知曉,不論他做了什么,今生今世她都不會狠下心去恨他。
五年的朝夕相處,終究是敵不過一朝他人的陷害。司徒青桓,你為何不問我,我是不是有話要說,我是不是被誣陷的。
華錦手中握著長劍,瘋了一樣的廝殺,在她眼里,只有你死我活,你不死,我便不能活。直到無一人再活著。
她踩著腳下的尸體,步履蹣跚的走出廢宮。即便體內的媚藥已快吞噬
了她的理智,即便劍鋒還滴著鮮血,即便他司徒青桓下令賜她萬劫不復,她依然不恨他。
只是,從此也不再愛他。
庭院門口守著的禁軍見她一身血污,先是吃了一驚,隨即明白過來,蜂擁著拔劍向她而來。
刀光劍影,雨絲冰寒。
血液的溫熱,雨絲的寒冷,使華錦體內的媚藥一點一點得到發泄。
“住手!”司徒青桓清冷的聲音在庭院外響起,禁軍們個個跪下。華錦望著那個男子,默默垂下劍鋒,血與雨水順著劍刃一起滑落。
司徒青桓冷漠的望著她,渾身濕透,青絲已不復往日的飄逸。隔著一丈距離,他問:“五年,你可曾真心愛過我?”倘若你點頭,倘若你說你愛我,我可以原諒今晚的一切。
他自稱“我”,而不是“孤”。站在眼前的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華錦冷漠的望著這個深愛著的男人,心里還抽搐著,為他而痛著,卻不想再靠近他。有些東西,一旦覺得不值得了,哪怕就是逼迫自己忘記,也得忘——
他與她目光相接。那雙傷痛的眸已然看透一切。我冷笑,“既然你已認定了我的背叛,為什么還要來問我?何況,愛與不愛,于你于我,還重要么?”早在你賜我二十男人的那一刻,這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