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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由開始的淅淅瀝瀝開始變成瓢潑大雨,地上濺起一個個大大的水花。
但這府中的喜慶絲毫沒有因為大雨而停止,也毫不影響軒轅慕白迎娶華錦的心。
整個太子府中,大紅綢布圍滿各院,大紅的喜字貼滿各處。因為雨霧彌漫,府中的下人都撐傘而立。
在傘下,媒人背著華錦從錦瑟閣出來,大紅的蓋頭遮住了她的臉,也擋住了她嘴角流下的一絲血紅。
隱約間能看見對面站立的軒轅慕白,一身大紅的喜袍,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
作為新娘,華錦此時的情緒似乎過于平靜,完全沒有即將嫁為人妻的羞怯和喜悅,更沒有對未來夫婿的殷殷期盼,沒有告別家人的傷感和哭泣,也沒有強迫婚嫁的痛不欲生。
她就這么平靜淡漠的被媒人背著,在撐起的傘下,緩緩的向軒轅慕白靠近,這一份平淡讓軒轅慕白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安。
他緊張地看著一點一點走進的即將成為自己新娘的人兒,手心里已經滿是汗珠。
許是走的有點長,媒人腳下不穩,身子猛然向前傾斜,眼看就要跌倒在地,背后的華錦也要跌落在地上。
說時遲那時快,一雙大手在空中輕輕一撈,華錦便穩穩當當地靠在了軒轅慕白的懷中,在這帶著潮氣的冷風中,他的胸膛暖暖的,讓華錦不由得使勁靠了靠。
握著華錦的手放在胸口,她的手柔軟細膩,帶著冰涼,好似天空中雨滴的溫度。
軒轅慕白皺起來眉頭,帶著嗔怪地關懷,問道:“你的手怎么這么涼?很冷嗎?我叫春來找件袍子給你。”說著叫了春來。
還未等軒轅慕白開口,春來便道:“我去拿袍子。”說完,一溜煙地下去了。
華錦靠在他的懷中,語氣淡淡地說道:“不用,我根本不需要。”
這個聲音毫無溫度,“你都不管我愿不愿意了,還管我冷不冷干什么?”華錦一句淡淡地反問,讓軒轅慕白一時間透不過氣來。
望向華錦的眸子,眸子平靜的讓人有些害怕。
半響,軒轅慕白摟著她的手又緊了緊,笑著說道:“今日是我們大喜的日子,我不想我的新娘還沒拜堂便病倒了,還是加件袍子吧。”
華錦不置可否,不再言語。
一陣風吹過,帶著雨水的潮氣,華錦深吸了口氣,欲將手收回,軒轅慕白卻是不讓,握著她的手更緊了幾分,“你的手太冷,我幫你暖暖。”說著輕輕的將她的手貼在自己的面上,手清冷清冷的。
手是可以暖熱的,但是心呢?軒轅慕白心中暗自嘆了口氣,我什么時候才能將你的心暖熱呢?你什么時候才能真正感受到我的溫度?
緊緊攥著懷中人兒冰涼的小手,軒轅慕白的心如翻騰的江河,他多想這個人兒能真真切切地屬于自己,所以他要努力。
不多時,春來已經將衣袍拿來了,軒轅慕白輕輕替她披上,軟軟的袍子穿在身上,確實暖和了許多。
華錦軟綿綿地抬腳,正欲向里走去,卻被軒轅慕白一把拉住,“我抱你進去。”
因是在府內迎娶,自然是沒有花轎的,先前那段媒人背了過來,后面那段只要過了火盆,便算是進了府了。
聽到軒轅慕白說要抱自己進入,華錦也不由得微微一愣,太子殿下親自抱著自己的新娘進府,怕這歷朝歷代都沒有這么貴的禮吧。
正在愣神之際,華錦只覺身子一輕,已經被軒轅慕白抱在了懷中。
華錦試著掙扎了幾下,但都是徒勞,怎么也掙不開,索性放棄了掙扎,只得隨他了。
媒人見太子殿下如此,自是不敢多說什么,趕緊將自己手中的大紅花結放在了華錦懷中,兩個紅紅的人兒緊緊貼在了一起。
軒轅慕白深情地看了一眼懷中的華錦,便一路抱著她準備進入臥梅殿。
“慢著。”突然,一道冷聲沉喝從上空傳來,好似晴空的一道霹靂。
軒轅慕白懷中的華錦一聽這聲音,身子猛然一震,登時變得僵硬無比,眼睛更是急切地趕緊朝著聲音的來源地望去。
隨著來人風速一般的闖入,下人的傘皆被打散落在地上,瞬間雨滴落下,淋濕了地面,周遭的氣溫瞬間降至了冰點。
隱約間,一抹紅色的身影站立對面,墨絲飛揚,面上銀色面具泛著寒冷的光,如寒潭般的眼眸冷厲懾人,直直的看著軒轅慕白。
在他的目光下,軒轅慕白似是渾身力氣瞬間被抽走,抱著華錦的手微微顫抖,再也抱不住了,眼看懷中的人就要掉落在地上,對面的紅衣男子伸手輕輕一拉,華錦便落入他的懷中。
同樣是兩個紅紅的人兒,伊人依舊,只是抱著女子的男子換了。
緊緊的靠在那人的懷中,熟悉的氣味瞬間進入鼻翼,華錦不禁貪婪地深吸了幾口氣。
面具后面的那雙晶亮的眼睛沒有任何的溫度,只是華錦看到了,在那眼底的深處,依舊有她最最熟悉的東西,那樣東西他永遠都不會遺棄的。
是他,是司徒青桓,華錦愕然,只是他何時愛上了這扎眼的紅。
看著他的眼睛,華錦心底的暖意漸漸升騰,她感覺自己的身體也不那么冰冷了。
“囊中之物豈可輕讓!”冰冷的聲音在華錦耳邊響起,震顫著她的心房。
說完,司徒清桓摟著華錦的手猛地收緊,飛身一躍,上了屋頂身后傳來了刀劍碰撞的聲音。
雨簾越下越大,天地全都被雨幕所掩埋,太子府中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徹底驚呆了,竟敢有人在太子殿下大婚之日來搶新娘。
待他們回過神來,人早已經躍上了屋脊,慌亂中侍衛們趕忙拿起刀劍,朝著外面追了出去,其他的下人趕緊撿起地上的雨傘,重新這當在軒轅慕白的頭頂。
此時的軒轅慕白全身都已經濕透了,但是他渾然不覺。
被司徒清桓帶上屋頂的一瞬間,華錦不經意地一回頭,隱約間看見軒轅慕白愣愣的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一動不動。
那些侍衛追出大門,哪里還有司徒清桓和華錦的蹤影,他們只是做了做樣子,便又重新回到了太子府中。
輕盈的身子帶著華錦在濕滑的屋脊上飛奔,卻是沒有絲毫的停滯,一路跑去,來到了一個所在。
客棧內
司徒青桓將華錦輕輕地置于地上,他并沒有去了華錦的大紅蓋頭,而是對立站在華錦面前。
濕濕的衣衫緊緊地貼在他的身上,冰冷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我只問一遍,你可愿意嫁給我?”
如此深情的一句話,卻叫他說著這般寒冷,怔的華錦不知該如何回答,但是下意識卻讓她微微點頭。
司徒清桓冷峻的面上浮上了一個不易覺察的微笑。
得到華錦的回答,他一伸手,將華錦的蓋頭扯掉。
他的目光犀利而敏銳,仿佛要看透華錦的心,穿透她的靈魂一般,他的身上帶著陰冷,邪肆,使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輕輕顫了一顫。
蓋頭揭掉,他便看見她唇便的血跡,眼神突然變了,疑問,擔憂看向華錦。
華錦輕輕抬手抹去唇邊的血跡,微微一笑,“你來了。”便是不盡的黑暗籠罩,支持許久的身子終于可以放松一下了,軟軟的跌入司徒青桓的懷中,閉眼前,他眼神中閃過的心疼沒能躲過她的眼。
馬車的顛簸驚醒了華錦,車內空無一人,華錦微微起身,撞到了車廂壁上。
嘶——
一聲悠長的馬嘶,馬車停住了,車門打開,梨兒跳了進來,“姐姐。”
梨兒進來扶著華錦坐好,這才繼續說道:“姐姐身上的毒以解,只是那軟經散的藥效,還要過上一日才能散去。”
華錦靠在車廂壁上,看著梨兒,問道:“你怎么來了。”
“是君上,那日你被劫走,我實在是想不到辦法,便去王宮找了君上,幾番打聽,才知道你被軒轅慕白那個家伙帶走,我們便連日趕來,終于在你們拜堂前趕到。”
華錦聽完梨兒的話,眼神不住的往外飄去,卻不見司徒青桓,“他呢?”
雖然明知道華錦說的誰,但是調皮的梨兒還是問道:“姐姐說的誰?”
華錦忍不住白了梨兒一眼,梨兒這才老實回答:“君上先回擎川了,我們要等著解了姐姐的毒才能上路,晚了一天。”
華錦點頭,“那就趕路吧。”
想到司徒青桓已經在擎川等著自己,華錦是一刻也不想在這待了,只想快快的回到他的身邊。
在昶夏太子府,華錦真的很怕軒轅慕白用強的,很怕自己沒辦法逃出,整日神經都繃得緊緊的,現在終于可以放松,困意也漸漸涌上。
看見華錦眼中的困意,梨兒輕撫華錦躺下,車廂內點了厚厚的羽被,躺著倒也舒服,隨著馬車的搖晃,華錦漸漸沉沉睡去。
載著華錦的馬車并沒有直接駛入王宮,而是停留在司徒青桓在城外的一處別院,這讓華錦的心隱約有著一絲不安。
夜漸漸降臨,梨兒準備了浴桶準備為華錦凈身,幾天連續趕路,卻是讓剛剛恢復的華錦有些吃不消。
浴桶中放了花瓣,這花瓣還是新鮮的,被熱水一泡,帶著淡淡的香味,坐在浴桶之中,華錦聞著淡淡的花香,沁人心扉,這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熱水包裹這華錦,很是舒服,令華錦昏昏欲睡,隱約間,有人進來了,華錦以為是梨兒,也沒有睜開眼睛。
水被輕輕撥動,一只手輕輕撫上了華錦的肩頭,惹得她輕笑出聲:“梨兒調皮,幫姐姐擦背吧。”
身邊的人也不說話,只撥動桶中的水,華錦微微皺了眉頭,不是梨兒。
怔的睜開眼睛,卻看見司徒青桓面無表情的坐在浴桶壁上。
華錦微愣,身子潛入水中,司徒青桓伸手一撈,華錦便被他從水中拉了出來,無處藏身的華錦頓時面色羞紅,微微低下了頭。
司徒青桓審視這華錦,眼神從她的臉上,慢慢掃過她的雙峰,最后落在水中隱約可見的腿間。
呼吸越來越重,司徒青桓一把抱起華錦,突然暴露在微冷的空氣中,領華錦的手臂上的汗毛立起。
抱著華錦的司徒青桓徑直走到了旁邊的床榻之上,毫不溫柔將華錦甩在床榻上,便覆上了她的唇。
司徒青桓吻很使勁,絲毫不顧華錦的感覺,華錦只覺得自己的舌尖被他咬在齒間,疼痛傳來,血腥在唇間蔓延。
疼痛讓華錦本能的抗拒,司徒青桓卻不愿放開她,松開她的唇,又覆上了她的雙峰,白齒輕咬峰頂紅梅,輾轉吞吐,華錦微微皺眉,雙手被他固定在上方,掙扎,卻又掙不脫,反而使得司徒青桓更使勁的吮吸。
夜色朦朧,屋內男人與女人最原始的戰爭拉開帷幕,一手固定華錦的手,一手向下探去,絲毫不顧及華錦的身體是否有反應,直接進入,突來的疼痛,讓華錦忍不住輕哼出聲,只一聲,便刺激了身上的司徒青桓,一團火熱直接進入,令華錦緊鎖眉頭。
清晨,樹枝間的小鳥輕快的叫聲,使得華錦悠悠轉醒,身體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身邊沒有人影,絲毫看不出有人睡過的痕跡。
吱呀一聲,梨兒推門而入,看見醒來的華錦,面上露出笑容,“姐姐醒了,起來吃飯吧。”
“他什么時辰離開的?”華錦微微起身,問道。
梨兒一愣,轉而便想到華錦說的他是誰了,道:“君上昨夜就走了,對了君上留了東西給姐姐。”端過了一個黑漆帶金雕的托盤,托盤上放著一身大紅色的鳳衣帶著一整套霞配。
“姐姐,君上交代,讓你明天穿了這套衣衫在別院等著,他會親自來接姐姐回宮的。”梨兒笑著說道,眼中滿是歡喜,大紅色的鳳冠霞配,只有正宮娘娘才能穿的。
華錦倒是看著這身衣衫,微微一愣,欲伸手撫摸這紅色嫁衣,卻被腕間的一串鈴鈴作響的銀質鈴鐺吸引了注意。
這串銀質鈴鐺做工很是精巧,細細的銀絲相連,穿過六枚同樣質地的小巧的鈴鐺,舉手間,鈴鐺隨著晃動,發出鈴鈴聲。
另一只手欲要撫摸這銀質鈴鐺,卻發現手腕處也有一串同樣的手鏈,再看腳上,腳腕處也有。
梨兒也是注意到華錦的表情,順著她的眼神望去,便看見了華錦手上腳上的鈴鐺。
“這。”梨兒詫異的看著華錦。
華錦也是滿目疑問,仔細看著銀鏈,做工精密,竟然沒有借口,輕輕撥拉一下,發出清脆的銀鈴聲,卻又不會脫落。
“呵呵,一定是君上,他想拴住你。”梨兒輕輕一笑,似乎是想到了原委。
華錦皺著眉頭看著手腕間的銀鈴,為了拴住我么?他可知道,他他問出是否愿意嫁給他的那一刻起,自己便沒有想過再離開他,上天入地,自己定要跟隨他一輩子。
天還沒有亮,華錦就被叫了起來沐浴凈身,凈身后在梨兒的幫助下,穿上了那套紅色的嫁衣,那嫁衣很是漂亮,一只金線繡的鳳凰盤旋在身上,隨著華錦的走動,似乎隨時要展翅高飛般的。
看的梨兒愣在了當場:太漂亮了,君上果然是愛姐姐的,看著眼前的華錦,梨兒眼中蓄滿的眼淚。
扶著華錦坐在銅鏡前面,梨兒輕輕拿起案上白玉發梳,邊給華錦梳頭,邊說道:“姐姐,君上果然是愛你的。”說著,眼淚忍不住留了下來。
看著鏡中的自己,華錦執起青黛細細描了眉,又在唇上沾了胭脂,最后梨兒給華錦帶上了重重的鳳冠。
今天的華錦美極了,唇紅齒白,一身紅衣顯得華錦更是膚如羊脂,彈指可破。
他們剛收拾妥當,門外便傳來了敲門聲。
“君上到了,姐姐,我們出去吧。”說著梨兒輕輕拉開了屋門,果然,司徒青桓立在門外。
看著一身紅色嫁衣的華錦,司徒青桓愣住了,眼神中滿是驚艷,梨兒對著司徒青桓微微俯身,“叩見君上,吉時已到,該給新娘子蒙紅蓋頭了
。”
司徒青桓這才反應過來,接過梨兒遞上的紅蓋頭,輕輕的罩在華錦的鳳冠之上,執起華錦的手,向外走去。
坐著馬車,一路上并沒有鞭炮賀喜,也沒有鳴鑼開道,就這樣安安靜靜,向著皇宮行去,但是紅蓋頭下面的華錦,心情卻是激動的,雖然很低掉,不張揚,但是這是自己最美好的日子,自己與他最重要的日子,今天,自己便要成為他的妻。
到了地方,司徒青桓親自扶了華錦下車,隱約間,能看到跪了一地的大臣,耳邊不時傳來小聲的議論。
“又是這個妖女,君上還要娶她……”
“小聲點,君上看過來了……”
“竟然穿了正紅,還從大殿進入……”
蓋頭下的華錦,眼圈微微泛紅,這是他當年許給自己的,娶我為妻,一生不離不棄。
司徒青桓拉著華錦的手一路緩緩的前行,到了白玉殿前,輕輕將華錦抱起。
身后驚呼身一片。
司徒青桓并不在意,抱著華錦的腳步走的更加堅定。
上了白玉階梯,便來到天地桌前,輕輕的撫這華錦站好,與他并肩而立。
小太監尖細的聲音傳來。
“一拜天地!”
聲音剛落,邊見身邊的司徒青桓矮下了身子,華錦忙收了思緒,忙彎下腰去。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華錦被人扶著轉過身子,慢慢的俯下身子,隔著大紅蓋頭,華錦依然能感覺到司徒青桓那雙深潭般的眼眸,向自己這邊掃來。
直到送去洞房,華錦才慢慢回過神來。
待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華錦才安安靜靜的坐在床榻之上。
頭上的鳳冠壓的她微微低著頭,從早上便沒有進食的肚子,咕咕咕的抗議著,華錦輕輕撩了喜帕,屋內空無一人。
桌上放著芙蓉桂花糕,海棠糯米丸子,華錦欲去掉這礙眼的頭蓋,卻突然覺得一道冷峻的眼神射向自己,抬眼一看,司徒青桓就站在自己的左手邊。
他沒有出去?讓華錦一愣,慌忙放下了大紅頭蓋,端正的坐好。
“取了吧。”冷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華錦微微皺了眉頭,他生氣了,雖然自己也是第一次進洞房,但是也是知道新郎要用纏了紅布的稱桿挑起新娘的紅蓋頭,討一個成心如意的好彩頭。
見華錦不動,司徒青桓上前一把撩起了紅色蓋頭,動作毫無溫柔,蓋頭帶動頭上的鳳冠,扯的華錦頭皮生疼。
眼中漸漸聚了淚水,直直的看著眼前的人,無聲的哭訴。
看見華錦眼中的霧氣,司徒青桓微微皺了眉頭,低下身子,“哭了?哭的時候還在后面呢。”說完拂袖而出,留華錦一人在房間。
梨兒是在他出后偷偷進來的,看見華錦的紅蓋頭被丟棄在地上,“這怎么了?”
華錦輕輕搖頭,“幫我把這鳳冠取了吧,太重。”
取了鳳冠果然輕松,華錦下了床榻,伸手拿過一塊芙蓉桂花糕,放在口中,香甜蔓延,很是可口。
“小姐,這不合規矩吧。”梨兒皺著眉頭。
“哪有什么規矩啊,你看我們今天也沒有全按規矩辦啊。”華錦咽下口中的桂花糕,忍不住有拿起一塊。
梨兒說不過華錦,便也不再管她,輕輕退了出去。
吃了點東西墊了肚子,華錦在床榻邊上坐了下來,靜靜的等著司徒青桓。
可是知道夜幕降臨,司徒青桓也沒有再出現。
華錦等的心慢慢的涼了下來,靠在帷幕上漸漸睡著了。
夜色漫漫,司徒青桓從大殿出來,腳下不受控制的走到了華錦住的院子。
推開門便看見華錦靠在帷幕上睡著的身影。
燭火跳動,映在她的臉上,安靜,平和。
司徒青桓盯著睡夢中的華錦,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眼前的這個女人,給了自己最深的愛戀,也帶給了自己最深的傷害,對這個女人,自己真是又愛又恨,每次見到她心中都不斷的對自己說,不要看她,不要理她,可是自己的眼自己的腳總是不受控制的去看她,去靠近她。
那日,梨兒進宮告訴自己,華錦被人劫走了,自己的還是會擔心,幾日的探訪,找不到她的蹤跡,心漸漸被恐懼籠罩,那時候,自己也算認清楚了,這輩子是不能放開她的了,她想逃,便斬斷她的腳,無論如何也要將她留在身邊。
許是睡的不舒服,床榻上的人悠悠轉醒,睜開眼眸,還帶著迷茫,直直的看著司徒青桓,但是眼神還沒有聚攏。
這樣的華錦看在司徒青桓的眼中,讓他的心微微顫抖,心中最狂野的原始,在輕輕撩動。
低頭覆上華錦的唇,暖暖的,舌尖挑動,深深吻下。
今日的司徒青桓帶著狂野,手中使勁,衣衫破裂,唇一路向下,覆上肩頭,白齒咬合,留下齒印,這是自己的印記,獨特的,只屬于自己的。
痛讓華錦微微皺眉,可是看見身上司徒青桓眼中的傷害,華錦只能默默忍受,這個男人,讓自己愛的心痛,只要能留在他的身邊,怎么的痛自己都愿意承受。
一夜纏綿,東方露白華錦才沉沉睡去。
看著懷中的華錦,司徒青桓露出微微的笑容,終于抱在懷中了,那么真實,如果這是夢,自己情愿永遠不要醒來。
“君上……”門外,小太監輕輕叫著,東方露白,是司徒青桓起身的時辰,一不會大臣便會齊聚金鑾殿上,等著君上早朝。
身子微微一動,懷中的華錦似乎感覺到身邊的人將要離去,睡眼朦朧中還是不愿放手,環著司徒青桓腰上的手微微收緊,突如其來的動作,令司徒青桓愣在當場,看著腰間的手,腕間是自己親手合上的鎖情銀鏈,掛著鈴鐺,隨著華錦的動作發出清脆的鈴鈴聲。
這樣的聲音,讓司徒青桓緊繃的面容漸漸緩和下來,轉眼又看向懷中的華錦,睡夢中的她,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均勻的呼吸令她的胸膛不斷起伏,簡單的平靜,讓司徒青桓心中生出一分安定,面上已是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君上……”外面的小太監催的更急了,司徒青桓皺了皺眉頭,執起華錦放在他腰間的手,輕輕的放在旁邊,司徒青桓小心的不吵醒華錦,退了出來。
“傳孤口諭,碾玉軒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去。”退出屋外的司徒青桓對小太監交代道,語氣冰冷,嚇得小太監身子微微顫抖。
雖已進入秋季,但是秋老虎似乎還要厲害上幾天,陽光暴曬在窗外的柳樹上,蒸發的水份,使得本就是低垂著的柳枝更顯的垂頭喪氣。
華錦就坐在這窗邊,樹下光影斑斑,幾只小蜜蜂頂著酷熱的陽光勤勞的飛舞著,身后的梨兒低著頭站著。
“君上下了命令,碾玉軒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去。”梨兒輕聲說道,她很是不明白,君上為什么會下這樣的命令,明明相愛的兩個人,為什么會相處成這個樣子。
梨兒抬頭,看向坐在窗前的華錦,她就那樣直直的看著外面,一動不動,似乎完全沒有聽見梨兒說的話。
梨兒有點著急,上前一步:“姐姐。”
華錦睫毛閃動,這才轉過了頭,看著梨兒的眼眸波瀾不驚。
“姐姐,你說君上為什么下這樣的命令。”梨兒焦急的望著華錦。
“他下了什么命令?”華錦輕輕的問道。
梨兒心中不免犯了白眼,感情剛才自己說的姐姐完全沒有聽見,“君上下了命令,碾玉軒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去。”
“什么軒?”華錦問道。
“碾玉軒。”梨兒問道,眼神中帶著疑問,姐姐似乎聽錯了重點。
碾玉軒!碾玉……
華錦心中一絲苦笑,他將這個玉軒閣的名字改成了碾玉軒,有什么意義嗎?還是他的心已經變了,苦澀之味在心中蔓延。
看見華錦這般便去,梨兒以為她也在為禁足傷感,輕輕嘆了口氣,退了出去。
窗外的小鳥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歡快的叫聲刺痛了華錦的耳膜,猛地關上窗子,華錦靜靜的趴在床榻之上。
碾玉軒,名字變了,從每種意義上說,自己在他心中的位子也變了,可是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責怪他呢?是自己傷害了他的心,他才會這般的吧,眼淚從眼角流出,華錦心中自責不已,自己所能做的就是留在他的身邊,彌補他,祈求他的原諒,可是他是不是真的能原諒自己,自己與他是不是真的能回到從前,華錦的心中不知,只是隱隱的期待著。
已經過去五日了,華錦坐在銅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香肩微露,肩上五個咬痕,有的已經結疤,有的還在流血,拿起案上的凝血散,華錦輕輕的灑在傷口上,疼痛讓華錦微微皺了眉頭。
鏡中的咬痕都是司徒青桓留下的,每晚入夜而來,清晨而走,不留下一句話,只留下一個咬痕,狂野伊始,留下一個印記,不容拒絕。
每晚冷冷的唇敷在自己的肩頭,狠狠的咬下,似乎是在提醒自己曾經的傷害,接著便是不盡的求歡,每一下都抵到深入,震得華錦身子顫抖,可是望向他的眼眸,冰冷的毫無溫度,讓華錦不敢多說一句話,只能迎合他的狂野,最后暈倒在他的懷中,清晨醒來,身邊的人早已不在,只留下一瓶凝血散。
看著窗外夜幕漸漸降臨,今日他還會來嗎?一定會來,今夜,一定要問出口,華錦心中暗下了決定,一定要。
夜慢慢彌漫開來,夜風中,窗外的柳樹隨風擺動,輕輕的掃過窗子,留下沙沙聲。
華錦靜靜的坐在床榻之上,猶如那日洞房,等待著司徒青桓的到來。
隱隱傳來腳步聲,華錦的心突的跳的飛快,是他來了,越來越近,華錦的眼緊緊的盯著門扉。
吱呀一聲
門打開了,正是司徒青桓。
司徒青桓一進門便看見華錦直直的看著自己,燭光下的她,眼眸如夜空中星星,明亮耀眼,直直的看著自己。
沒有想到這種狀況,讓司徒青桓微微一愣,皺了眉頭,在這種眼神中,已經邁入的腳微微停了一下,才接著繼續走進。
一直走到華錦的面前,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直直的看著司徒青桓。
二人便這樣站著對視,時間靜止。
突然司徒青桓動了,一步向前,一手托住了華錦的后腦,俯身下去,唇便覆上了她的唇,長長的深吻,使得華錦透不過氣來,本能的推開,感覺到華錦的反抗,司徒青桓摟的更緊,華錦忍不住皺了眉頭,掙扎的也更厲害,手使勁的向司徒青桓甩去。
啪——
不經意中一個巴掌胡在了司徒青桓的臉上。
司徒青桓頓然停止了動作,盛怒覆上司徒青桓眼眸,劍眉緊鎖,狠狠的看著眼前的華錦。
再看華錦,嘴唇紅腫,眼中帶著霧水,可憐兮兮的看著司徒青桓,眨了眨眼睛,看著左臉上一個紅色五指印,配上他現在盛怒的表情,華錦竟有想要大笑的沖動。
嘴角抽動,隱忍笑意,可是看著眼前的司徒青桓,華錦真的是忍不住。
“呵呵……”先是幾聲輕笑,聽見笑聲的司徒青桓更是生氣,眼睛都漲的通紅,可是華錦不知怎么回事,就是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也忍不住,大笑出聲。
笑的眼淚從華錦眼角流出,看著這樣的華錦,怒氣一點點在司徒青桓眼中褪去,微微嘆了口氣,坐在華錦身邊。
“哈哈哈……”大笑使得華錦微微拱起身子,趴倒在司徒青桓懷中。
稍稍止了笑,華錦趴在司徒青桓的懷中,輕輕的說:“我愛你。”
輕輕的,隨風漂進了司徒青桓的耳朵,使得他微微一愣,身體瞬間僵硬,感覺到他的異樣,華錦身子沒動,繼續說道:“我會留在你身邊,不會離開,一步也不會,相信我。”
司徒青桓的身子慢慢柔和下來,輕輕的摟上華錦的肩,將她的身子扶正,與自己對視“好,就讓孤看看,你是如何愛孤的。”說完又低下了頭,在華錦脖頸間留下了一個個深深的吻痕。
夜靜悄悄,華錦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司徒青桓可以隱忍的熱情,生硬的溫柔,盡量放慢的動作,刻意的克制,似乎都是為了不弄疼痛華錦,最后還是在華錦的肩頭留下了一個咬痕,眼神中帶著淡淡的歉意,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失去了他以前的溫柔,華錦想到這便低下了頭,不忍看見他的眼眸。
是自己給他的傷害,使他忘記了如何去愛,如何溫柔的去愛嗎?華錦的心隱隱作痛,淚只能在心底留,側目看見枕邊的司徒青桓,哪怕是熟睡也是緊皺的眉頭,華錦伸手,覆上他的眉頭,想將它撫平,睡夢中,感覺到華錦的撫摸,司徒青桓的眉頭漸漸舒展,伸手拉過華錦的手,輕輕的落下一吻,極其溫柔,只有在夢中,才能見他的溫柔。
口諭是在午膳時刻送到的,大太監明褚親自送來的。
“君上口諭,封南宮華錦為碎玉娘娘,入住碾玉軒。”短短的幾個字,封了華錦為碎玉娘娘。
碎玉娘娘,多么可笑的一個稱謂,從此華錦便是這碾玉軒的碎玉娘娘了,碾玉碎玉,司徒青桓是想要完全毀了華錦吧,愛之深責之切,是愛的太深還是傷的太深,愛,本來就是一把雙刃劍,傷了自己痛了別人,梨兒的眼角流出了眼淚,她是在替華錦哭泣,還是在為司徒青桓感嘆,只有身在局中二人不知,越深的傷害皆是由越深的愛戀帶來。
碾玉軒的大門打開了,院內的人可以自由出入了,可是除了這碾玉軒,華錦也沒有想去的地方。
空中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地上,真個皇宮映在這冷月中顯得更加慘淡,司徒青桓獨自走過一條條回廊,走了這么久,他還是一個人,想到碾玉軒的華錦,他的心底還是帶著絲絲寒意的,他以為自己可以忘情棄愛,可是一切堅持都在見到她時破碎,只想將她揉碎嵌入自己身體,所以每一次求歡忍不住的使勁,壓抑在心底的害怕在那時化作一下下的撞擊
,猛烈再猛烈,最后落在她的肩頭,每日清晨早起,看見她肩頭的傷,都會心疼,可是還是忍不住再次傷害,仿佛只有那樣自己才能將她完全的占有,不管是天涯海角自己都要和她在一起,不愿放手。
司徒青桓在夜的皇宮走獨自走著,屏去了大小太監的跟隨,孤獨的走著,突聞一陣歌聲傳來,聲音細兒清脆,情不自禁的停下腳步,凝神望去。
柳樹蔭下,一個著白色長裙的女子正含情脈脈的注視著自己,在月光下,女子面容清冷,帶著淡淡的笑意,就在那柳樹下,靜靜的等著自己,似乎只要自己在向前一步,便能涌她入懷,她更愿意陪著自己經歷那天荒地老。
“蕊兒……”司徒青桓輕叫出聲,伸出一手,那樹下女子緩步上前,芊芊玉手輕輕放在他的手中。
“桓……”女子溫柔的看著他,紅唇輕啟,魂牽夢縈的呼喚在耳邊想起。
司徒青桓輕輕覆上那女子的唇,只停留片刻,轉到耳后,舌尖輕輕舔著她的耳墜,“再叫一聲。”
“桓……”女子軟倒在他的懷中,輕輕的呼喚。
打橫將女子抱起,司徒青桓大步邁向最近的留香殿。
今日,天氣甚好,秋風輕掃大地,楊柳隨風輕拍,帶著絲絲秋的涼意。梨兒端了銅盆進來,打水為華錦梳妝。
昨夜等到很晚,知道東方露白華錦才沉沉睡去,一夜司徒青桓也沒有來,讓華錦的隱隱不安。
似乎是看出了華錦的不安,梨兒便替他挽發邊說,“姐姐,入秋了,日子一天比一天涼,趁菊花正好,我們去轉轉吧。”
華錦望向窗外,樹葉漸漸黃了,秋風吹過,幾片落在地上,快要入冬了,現在只有菊花開的最好了,若錯過了花期,只能來年賞菊了。
面色漸漸緩和,華錦自然不舍駁梨兒的興致,微微一笑,道:“好,就出去走走吧。”
慢步菊園,淡淡的花香撲鼻而來,閉上眼睛,深吸一口空中的香氣,頓覺心情也開朗了很多,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
“桓,你看,那朵開的多好。”
“你喜歡?我采來送你。”
熟悉的聲音驚動了閉目的華錦,睜眼望去,身子瞬間僵硬。
司徒青桓眼中的柔情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那目光曾經只屬于華錦一人,而現在,他懷中的無骨美人,卻獨享著他的溫柔。
她依在司徒青桓懷中,嬌媚淺笑,那笑容任何男人見了,都會覺得骨頭酥軟,她眼波流轉,在不經意見望向華錦,瞳孔一縮,眼底似有一抹異樣閃過。
司徒青桓也是覺得有道目光探來,本以為是哪個不長眼色的奴才,劍眉微皺,便要發火,抬眼望去,卻是愣在那的華錦。
采花的手稍一停住,卻被花上的蜜蜂蟄了個正著,眉頭皺的更緊,手指縮回,懷中的女子自然是看見,“桓,被傷著了。”連忙將他的手指放入唇間,輕輕吸著,動作表情極其溫柔,仿佛這個動作她早已做了幾百幾千次似的。
“叩見君上。”梨兒面色難看的俯下身子,伸手輕輕拉了華錦。
華錦似乎沒有覺得梨兒的提醒,并不行禮,只直直的看著司徒青桓。
似乎是被她的眼神看得,司徒青桓微微低頭,抽出了手指,“愛妃,無礙的。”
說著拉過那女子的手,走到華錦身邊,“這是玉軒閣的蕊兒娘娘。”對著華錦輕聲說道,但卻并不將華錦介紹給懷中的女子。
聽到他的話,華錦身子一怔,向后倒去,好在身后便是梨兒,將她扶住。
玉軒閣,玉軒閣,蕊兒……他是故意的,他是在懲罰自己嗎?眼中瞬間蓄滿了淚水,看著司徒青桓的眼神也變的充滿不盡的委屈,看的司徒青桓一刻也不敢在此停留,將懷中的蕊兒娘娘摟的更緊,越過了華錦,向華錦身后走去。
懷中的蕊兒確實微微回頭,帶著淡淡的笑意,只是心中帶著一絲疑問,自己的院落不叫玉軒閣的,是司徒青桓無意說錯的么?一直知道玉軒閣在他心中的分量,可是他早已經將玉軒閣改名為碾玉軒了啊,眉頭微微皺起瞳孔收緊,看向華錦的眼神一瞬間凌厲了起來,她便是住在碾玉軒的碎玉娘娘!悄悄撇一眼摟著自己的司徒青桓,他面容冷清,毫無表情,早已不見了剛才的溫柔。
蕊兒明白,自己被他帶回宮中,他對自己一直是面上溫柔,就算是夜里纏綿也是無盡的溫柔,可以卻沒有一次真正的交合,他從不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跡,剛進宮時還期盼著懷個龍子留住他的心,可是漸漸也放棄了,好在他對自己的寵愛一直還在,使得在整個皇宮無人敢凌駕于自己之上,其他的妃子見到自己也是要行禮叩拜的。
可是那個女子,那個碾玉軒的碎玉娘娘,卻獨占了他正正半月有余,要不是自己昨夜故意站在他必經之路的樹下等待,怕是也見不到他。
后宮,就是女人的天下,要在這里爭奪出一片天地,靠的就是男人的寵愛,或者生個孩子作為護身符,無奈他似乎并無心誕下子嗣,那么寵愛便武器,可是那個女人,將是自己最大的敵人。
蕊兒露出淡淡的笑容,微微昂頭,輕聲問道:“桓,她是誰?”
司徒青桓低頭迎上蕊兒的目光,輕點她的鼻頭,“她便是你,你便是她。”說完便不在搭理她,一路向留香院走去。
直到司徒青桓走遠,梨兒才輕輕的喚了一聲:“姐姐。”
眼淚從華錦眼中流出,心痛的感覺,令華錦渾身冰涼,梨兒看著這樣的華錦,心中懊悔,如若不是自己要求出來散步,是不是就不能不去心痛?明知是掩耳盜鈴,也好過姐姐這般難受。
秋風掃過地上的落葉,更是冷了上了幾分,凄涼不僅僅是這個世界,還有華錦的心。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華錦的聲音輕輕的,一曲擎川小調,寄托著思念,被秋風送到了司徒青桓的耳中。
聽到歌聲的司徒青桓,身子突然停了下來,引得身邊的蕊兒疑惑的看著她。
“你走吧。”司徒青桓的聲音輕輕的,可是看向蕊兒的眼神卻是冰冷的,毫無溫度的,令蕊兒身子一抖,低下了頭緩緩的離開。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歌聲在風中輾轉,司徒青桓的腳不受控制的轉身,向回走去。
原來的地方,哪里還有人影,華錦早已離開,司徒青桓看著盛開的菊花,心口一處猛然塌方。
這首擎川小調,是自己寫給華錦,卻沒有想到這么多年了,她還記得。
那時候相思無處安放,便寫了曲子,華錦配上了這個詞:青青是你的衣衫,悠悠是我的心境,即使我不能去赴你的約會,你為什么不等我?青青是你的佩帶,悠悠是我的愛戀,即使我不能去赴你的約會,你為什么不來找我?站在原地,我遙望著你,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伸手折下一朵伸開的菊花,司徒青桓心中痛楚蔓延,是什么即折磨了我也傷害了你?
“明褚。”司徒青桓輕聲呼喚,他知道太監明褚,定然隱在角落。
“是。”一人影從樹后走出,看著司徒青桓這般傷心,滿眼心痛。
“將這朵菊花送去碾玉軒吧。”說著伸手遞上了手中的菊花。
明褚眉頭皺起,但還是接過了菊花,往碾玉軒的方向走去。
秋風中,只有司徒青桓一人,靜靜的站著,面無表情,眼神落寞凄涼,風吹過,卷起了他的衣衫,吹動了他的發髻,可是他還是一動不動的站著,似乎天地間只有他一人。
華錦剛回到碾玉軒不久,明褚便到了。
“明褚見過碎玉娘娘。”俯下身子的明褚低聲說道。
聽到明褚的稱呼,華錦泛起一抹苦笑,“明公公是在嘲笑我么?碎玉娘娘……”
“灑家不敢,君上讓將新采的菊花送過來,灑家跑一趟而已。”明褚將手中的菊花遞給了梨兒。
“明公公,您跟在他身邊也很多年了吧。”華錦看著對面的明褚,問道。
明褚在聽到華錦稱呼司徒青桓為他時,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略帶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將目光望向她后面的地板,“是,奴才跟在君上身邊有年數了。而且,奴才認識娘娘也已經近十年了,娘娘還如初見那般,摸樣一點都沒有改變。只是……只是娘娘,這宮中已經不是以前的宮中了,您明白嗎?”
華錦一愣,不知道他要表達個什么意思,疑惑的看著他。
“那時候娘娘盛寵,自然可以不管不顧宮中規矩,可是現在,這宮中有其他得寵的妃子,娘娘……娘娘你便不能再向以前那般任意而為了。”明褚看著華錦,輕輕地說道,這幾句話中自然是包含了許多的深意。
華錦也是個聰明人,聽了明褚的話,她的眉頭微蹙,自然明白了七八分。
他要表達的應該不是這個意思,他想說的是,自己已經是過去的了,現在司徒青桓心中已經有別人了,他在提醒自己不要以為以前受寵,便能一輩子受寵。
這個明褚,不愧是只老狐貍,連話都說的這么含蓄。
望著一臉認真的明褚,一絲苦笑泛上華錦的面龐,她將目光游離到一邊,輕嘆一聲,男人的愛戀,真的這般脆弱?
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
輕輕地吟出這幾句詩,華錦的心莫名地疼痛起來,蒲葦紉如絲,磐石真的會無轉移么?她輕輕地搖搖頭,將游離的目光收回。
“謝明公公提點。”華錦重新恢復了平靜,淡淡地說道。
“娘娘是個聰明人,您明白就好,娘娘您好好休息,奴才先告辭了!”說著,弓著身子出了殿門,朝外走去。
明褚出了碾玉軒并沒有直接回司徒青桓身邊,而是拐彎去了蕊兒娘娘的留香院。
在明褚的心中,是不喜歡華錦的,這個女人讓他最疼愛的君上受傷,看著君上痛苦,明褚的心中也是難受的。他就不明白了,君上這么喜歡華錦,為什么她卻總是傷害他呢?感情的事情,他是搞不懂的。
當然,他也不喜歡留香院的蕊兒娘娘。這個女人,拿著羽毛當令箭,仗著君上對她的寵信,在宮中作威作福,多少君上曾經的妃子被她陷害,對這個女人他沒有一點好感。
可是現在他還是要去留香院,因為他知道,或許可以借留香院的手,除去華錦。他不能再讓君上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留香院內,蕊兒正在生悶氣,地上碎了一片杯盞,都是她的出氣筒,此刻,她正坐在椅子上,胸脯一起一伏,生著悶氣,所有的宮女太監誰也不敢做聲,殿內的氣氛很是壓抑。
“喲,這是怎么了?看看這一地的碎片,你們這么奴才,怎么不打掃呢?”明褚故作驚訝地大喊了一聲,一眾太監宮女這才趕忙將地上的狼藉收拾利索。
然后,他才轉向坐在椅子上的那個女人,“是哪個狗奴才狗膽包天,竟然讓咱們的蕊兒娘娘發這么大的火?”
嘴上明知故問,看著氣的直打哆嗦的蕊兒,明褚的心里早已經樂開了花:燒吧燒吧,你越是生氣,便越是能對付碾玉軒的那個南宮華錦。
看見來人是明褚,蕊兒趕忙將心中的怒火暫且壓了下去,換上了甜甜的笑容。
她心里明白的很,這個明褚,可是司徒青桓身邊的紅人,一等一的大太監,在這宮中,想要辦成事,可是全要靠他的。
“哎喲,明公公怎么來了?快來人,收拾一下,給公公上茶。剛才幾個奴才不聽話,讓公公您看笑話了!”
立在外面的小宮女急忙進來,收拾的收拾,端茶的端茶,片刻便收拾妥當退了出去。
一壺香噴噴的龍井茶擺在了桌上。
蕊兒娘娘一揮手,所有的人趕緊退出了寢殿,并將門輕輕地關上。
見宮女太監都退了,明褚這才仔細打量起堂上坐著的這位蕊兒娘娘,平時對這個女人沒有好感,所以君上讓來也只是來去匆匆,并未好好地看過這堂上之人。
他上下將這個女人仔細瞧了瞧,不看還罷,這仔細地一端詳,還真讓他看出問題來了,這個蕊兒娘娘的容貌竟然與那碾玉軒的碎玉娘娘倒有幾分相像。
明褚不由得一愣,他突然間明白了,君上為什么會將這個女人帶到宮里,又為什么會對她獨寵,原來只因她與昔日的人兒長的相像。
沒來由的,明褚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看來在君上的心目中,始終都沒有忘記這個女人。愛的越深,對他的傷害就會越大,他不能再看到君上受到任何傷害了。
打定了主意,眼睛骨碌碌地在蕊兒娘娘的臉上轉動了幾圈,將茶杯緩緩放到口邊。
“娘娘可知,那碾玉軒住著的碎玉娘娘是誰嗎?”明褚啐了口嘴中的茶末,似乎是漫不經心地隨口說道。
“本宮不知,還請公公明示。”蕊兒娘娘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說道。
明褚放下了杯盞,身子微微前傾,小聲的說道:“她叫南宮華錦,小名花蕊。”
說完這一句,明褚公公故意停頓了一下,看著對面女人的變化。
果不其然,坐在堂上的蕊兒娘娘在聽到華錦的小名叫花蕊時,面色瞬間蒼白,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趕忙伸手扶住了桌子。
明褚看到了,扶著桌子的那只白皙的玉手已經在微微發顫,還有那眼睛中噴射出的怒火。他心中不由得一陣暗喜,對了,這便是自己要的效果。
知道蕊兒娘娘此刻什么也說不出來,明褚也不去管她,接著說道:“娘娘,你不知道,這個碎玉娘娘和君上之間存在一些誤會,她曾經和一字并肩王一起背叛過君上,被君上親眼瞧見了,君上那個難受啊,處罰了一字并肩王,并且流放了南宮華錦,可是君上心中還是忘不了她,你說,現在她回來了,會怎么樣?”
明褚故意壓低了聲音,帶著滿面愁容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