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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心靈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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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上午下了點薄雪,中午時分便也停了,華錦便在這玉軒閣后面的廊里散步。

天地間被這薄薄白雪覆蓋,白茫茫的一片,銀裝素裹,假山,庭院,柳樹,被披上了一層白色薄紗,落光了葉子的柳樹上,掛著亮晶晶的銀條兒;冬夏常青的松樹堆著蓬松松的雪球,別有一番風味。

華錦特意批了件白狐貍皮的斗篷,在這白白的天地間漫步,慢慢融合在這景物中,分不清楚。

走著走著,聽見后面有踏雪的聲音,回頭一看,竟是司徒青桓,他趕過來與她并肩同行。

司徒青桓著一身黑色貂皮斗篷,越發襯的他面目清潤。

二人只這樣慢慢的走著,整個世界安靜的只剩下二人踏雪的聲音。

華錦感覺這白茫茫的天地之間好像只剩下自己與他,只覺心中平靜,安詳,如果可以真希望這樣一直走下去,一直走,一直走……

突然,華錦腳下一個踉蹌,一只大手及時攬住了她的盈盈細腰,輕輕一帶,華錦便緊貼在司徒青桓的身上。

鼻中傳來他身上的香氣,淡淡的,帶點苦澀,還有一絲他身上的溫熱,對,就是這種味道叫華錦覺得安心。

就這樣,司徒青桓便不再放手,一路攬著華錦慢慢地走著,小心翼翼,生怕她摔倒。過了許久,才回到玉軒閣。

春來以在門口候著,見他們一起過來,趕忙迎上去想幫華錦解下那件白狐斗篷,可司徒青桓卻一直不松手,她便低頭退下。

進的殿來,司徒青桓這才放開了華錦,伸手一拉斗篷上的絲帶,將斗篷解下置于一邊,便將華錦抱入懷中,輕輕地搓著她的一雙小手,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華錦有些冰涼的身子,不止是身體,華錦的心中也流過一股暖流。

閣中的爐火點的很旺,燃著的草藥發出一陣清脆的噼啪之聲。

春來自外面進來,手中端了一個盤子,盤子里是兩盅裹得嚴嚴實實的參湯。

就在殿門打開的一瞬間,一股涼風灌入,司徒青桓好看的眉頭不禁微微一皺,摟著華錦的手越發緊了。

“小姐,我給你和君上拿來兩盅參湯,你們先喝下暖暖身子,一會兒我就讓人傳晚膳!”春來邊說便將盤子放在了桌上。

放開華錦,青桓將一盅參湯端了起來,輕輕打開蓋子,裊裊的熱氣升起,讓上方匯成一團小小的白霧。

青桓拿了小勺,舀了一勺,放在唇邊吹了一下,然后遞到華錦的嘴邊,“來,熱熱的喝了它,身體就不冷了。”

“青桓……”,華錦呢喃,卻被青桓放到唇邊的參湯阻住,這一刻她真的感覺好溫暖,她真的想就這樣和這個男人過一生。

不一會兒,宮人們將熱氣騰騰的晚膳端了上來。

“華錦,也不知為什么,這天一冷我的食欲大漲呢!”司徒青桓一邊說著一邊在桌子旁邊坐了下來。

華錦坐在他的身邊,夾了一塊燉的爛爛的牛肉放到了他的碗中,“愿意吃就多吃點,這牛肉是用了幾十味的中藥燉的,你嘗嘗。”

青桓扭頭,“我不吃。”

“怎么?是這肉不好吃?”華錦趕忙夾了一塊放到嘴里,“挺好的啊!”

“我不要自己吃,我要你喂我,我要你用嘴巴喂我!”青桓湊過頭,溫熱的氣息撲到華錦的耳邊,搔的她癢癢的,她的一張俏臉不由騷的通紅。

她輕輕推了他一下,低聲嬌嗔:“干什么你?這么多人?”

“怕人多,那我就讓他們都下去。”司徒青桓也故意低聲說。

“好了,別鬧了,你如果再不吃我就讓人端走了。”華錦板起面孔。

“好好好,我吃還不成嗎?”青桓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委屈地夾起一塊牛肉塞進了嘴里。

撲哧,華錦看到他這么可愛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容背后卻隱藏著那份刻骨的仇恨和無盡的哀怨。

晚膳過后,司徒青桓趕著要回大殿批閱折子。

華錦自己待在玉軒閣也沒什么事可做,于是便與他一同前往。

一邊走,華錦一邊想著心事,昨兒她接到昶夏的密函,在催防御圖的事情了。

是啊,自己來秦洛已經幾個月的時間了,但是事情毫無進展,這讓華錦心中也有一絲焦慮。

今日她同青桓一同來這大殿也是有私心的,她想看看自己的計劃能不能實施。

來到大殿,華錦抬起頭來,這大殿氣勢宏偉,里里外外都透著威嚴,其實這并不是華錦第一次進來這里,但是今天她看的格外仔細。

懸燈萬盞,亮如白晝,珠寶輝煌,淡淡的龍帝香飄散在空中,華錦輕輕吸了口氣,握著的手心不禁滲出了點點汗珠。

一走進大殿,司徒青桓直接奔龍椅而去,桌上的折子摞的高高的,一不小心就能落到地上。

司徒青桓是真的很忙,邊關摩擦不斷,其他二國不斷挑釁,又因今年冷的比以往早一些,境內子民的日子也不好過,這些讓司徒青桓很是焦心。

司徒青桓看折子很是投入,頭根本不抬,華錦偷偷的打量這殿中的事物,心中思索防御圖的位子。

“錦兒,你在看什么?”司徒青桓忽然抬頭,見華錦東張西望,不禁莞爾。

華錦趕忙將自己的目光收回,訕笑一聲,“沒什么,我是發覺桓也蠻好看的。”

華錦望向龍椅后面的這個男人,他一身黃色袍子,面色晶瑩,眉目清朗,而望著華錦的眼中帶笑,一手持筆,筆尖的紅墨滴落,“啪嗒”,像一顆流出的血淚。

看著他眸子中的笑意,華錦的心底在滴血,她將自己的指甲狠狠地插進了手掌的肉中,臉上仍然是慣有的神情。

司徒青桓難以置信地看著華錦,沒想到華錦也會說這種小女子才會說的話,他眼中的笑意更濃,沖著華錦一伸手。

華錦心領神會,驅步上前,坐到他旁邊的座墊上坐下,青桓輕輕一攬,華錦便半臥在他的懷中,看著這個美好的人兒,青桓臉上連日的愁眉不覺也舒展了幾分。

華錦面上七分擔憂,三分懶惰,趴在司徒青桓的懷中一點也不想動,自是默默注視著熏爐飄飄寥寥的煙氣,青桓也不去擾她,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待著。

華錦的目光掠過放熏爐的架子,“咦?”哪里竟然有一個暗格,這個發現不禁讓華錦心中一動。

似乎是感覺到了華錦的異樣,司徒青桓用手輕撫著她的秀發,輕輕問了一句,“錦兒?你怎么了?”

“哦,有些困了。”華錦將身子坐起一點,把頭靠在司徒青桓的肩上,偷偷地仔細觀察那個放熏爐的架子。

“困了?是啊,時間不早了,要不,咱們就回吧!”司徒青桓放下手中的奏章,牽起了華錦的手。

宮人趕忙將兩個人的大氅遞了過來。

走在路上,吱嘎吱嘎踩雪的聲響在靜寂的空間回蕩,華錦對春來使了個眼色。

這一夜,司徒青桓睡的很沉,不時發出輕微的鼾聲。

華錦換好夜行衣,一個魚躍,出了玉軒閣,躡手躡腳來到了大殿之上。

大殿中已經空無一人,值夜的小太監怕是也已經睡著了,突然的涼風入內,叫點著的長明燈一陣跳躍,忽明忽暗。

華錦四下看了看,確信無人,這才一閃身躲了起來,“吱嘎”,將門輕輕掩上。

華錦快步來到那個熏爐架子前,輕輕轉動熏爐,吧嗒一聲,一個小暗格彈出,華錦眼前不由一亮,原來里面放著的正是她要找的防御圖。

“終于到手了”,華錦緊緊攥著這張防御圖,這得來似乎毫不費功夫。

華錦將這張防御圖輕輕揣進了懷中,趁著司徒青桓還未醒來趕回了玉軒閣。

她換了衣服重新在他的身邊,側身看著這個男人,心中涌上無限的惆悵。

似乎是感到了華錦的冰冷,司徒青桓伸手將她摟住,將棉被蓋在了她的身上。

這一夜,華錦輾轉反側,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進入睡夢。

第二天,她夢中醒來,感覺回身酸痛,摸摸身邊,司徒青桓早已離去。

“春來”,華錦坐起身子,把春來喊來,在她耳邊低語幾句,春來心領神會,點點頭,轉身出了殿門。

望著春來漸漸消失的背影,華錦慢慢踱到窗前,打開窗扉看著這被白雪覆蓋的宮殿。

冷風陣陣吹著華錦的臉,但她似乎毫無感覺,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

防御圖已經拿到,自己的大仇終于報了一半。

也是時候離開了,可是不知為什么,她心中卻很是不安。

幾個月的相處,華錦似乎很是貪戀司徒青桓那溫熱的體溫,每當他抱著她的時候她竟然都不想離開,可是自己能這么做嗎?血淋淋的場面再次浮上她的眼前,華錦狠狠咬了咬呀,爹娘的在天之靈還等著自己告慰呢。

對,絕不能退縮,絕不能心軟,華錦使勁咬了咬嘴唇,堅定了決心。

皇宮外的空地上,一抹艷紅沖上了九霄,好看地劃了一道弧線便消失了。

幾日后,春來報上消息,昶夏已派來了接頭人。

這日,又趕上大雪。

漫天的雪花飄飄灑灑,天地間一片模糊,十步之外已看不清景物,華錦帶著春來避開守宮的侍衛,偷偷地溜出了皇宮。

他們按照密信上說的地址來到了城西悅來客棧東側的那顆老槐樹下。

遠遠望去,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背對他們在等候。

望著這個背影,華錦不禁心頭一震,不由得喊了聲,“慕白”。

那個背影緩緩地轉過身,眸子中閃過一絲驚喜,前來接應的果然是軒轅慕白。

華錦走近他身邊,從懷中掏出那份盜來的防御圖,鄭重地交到軒轅慕白的手中。

她沒有說話,他也沒有言語。

接過防御圖的一霎那,軒轅慕白猛地拉住了華錦的手,輕輕揉搓著,然后呵了一口氣,溫熱她冰冷的小手,

華錦慌忙抽手。

“咻”,就在這時,一只長箭呼嘯著沖著軒轅慕白和華錦徑直射了過來,長箭帶著呼呼地風響,帶著滿腔的怒氣。

“不好”,軒轅慕白大叫一聲,將華錦攬入懷中就地一轉,看看躲過了這只長箭。

與長箭一起落下的還有一身白衣,司徒青桓一身怒氣地站在兩個人的面前,他用手一指軒轅慕白,發出一聲低吼,“放開她!”

慕白懷中的華錦也是一襲素白長衫,凈的有些扎眼,反襯出她臉上的一抹紅暈

司徒青桓的目光最后定格在看軒轅慕白的手上,不禁將左拳握得格格作響,因為軒轅慕白的手此刻正緊緊地摟著那個他心上的人兒。

緩緩走到華錦面前,他的雙眉似劍,緊皺著,眼中的怒氣橫熾,緊緊的盯著華錦,胸口不住的起伏。

華錦此刻竟然沒有一絲的慌亂,她就這樣鎮定的站著,并沒有從慕白的懷中掙脫,平靜地望著滿面怒容的司徒青桓。

三人對峙良久,空氣中充斥著濃烈的火藥味,兩個男人的戰爭一觸即發。

“唉”,司徒青桓率先打破了這壓抑的沉默,他皺著眉頭嘆了口氣,話語空洞而無力,“華錦,你真的這么恨我么?”

他緊緊盯著她側向自己的左臉,眉宇間的傷感濃的化不開。

這是他一生中最愛的女人,可是她……,無法再想,心頭的劇烈疼痛瞬間將他撕裂。

“我不恨你,司徒青桓,恨也是一種感情,對于你,我不會再有任何的半點情感。”華錦冷冷地望著他,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微笑。

就是這帶著諷刺意味的微笑,讓司徒青桓的身子猛然一抖,心仿佛裂成了碎片。

他將手緩緩地抬起,撫上了胸口,他使勁閉了下眼睛,然后強壓住心頭的傷痛,“華錦,接你回來,是我給自己下的最大的一個賭注,呵呵”,他輕笑一聲,定定地望著華錦。

華錦只是冷冷地望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這個賭注就是我的性命”,他接著說道,“我知道我虧欠了你,我想補償,我知道是你給我的湯藥里下了毒,還有玉軒閣點的藥草,只是……”,說到這里,司徒青桓的聲音哽咽了,華錦看到了他眼睛中滾動的晶瑩的淚珠。

天空的雪飄飄揚揚地下著,沒天蓋地地飄著,尋食的鴉雀在樹木之間展翅、跳躍,振落在枝上的積雪。

天地間靜悄悄的,只有漫天的飄雪紛紛擾擾,漸漸地擾亂了華錦的心。

看著眼前這個無助地男人,華錦的心也在隱隱作痛。

自己這樣做難道是錯了嗎?她在心中暗暗問自己。

不,華錦使勁搖了搖頭,南宮華錦,你沒有錯,你做的沒有錯。

自己的爹娘,自己的親哥哥,皆命喪司徒一脈,而自己竟然與這個男人有了感情,這是天意嗎?

如果是,那真是天意弄人,南宮華錦,你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司徒青桓,你欠我南宮家的就讓我來收回吧。

想到這,華錦看著那飄落的雪,心也慢慢沉寂下來。

看著

表情不斷變化的南宮華錦,司徒青桓知道她也在做掙扎,猛地一個箭步上前,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便將華錦拉向另一處。

華錦無力掙脫,或者說更不愿費力去掙脫,有些事,是時候解決了。

司徒青桓放開華錦的手腕,兩人就這樣對視著。

華錦看著司徒青桓,他的目光里盡是她從未見過的心疼。華錦不竟眨了眨眼睛,卻又發現他的眼中有著冷到骨子里的寒意。

山風寂寂垂蕩,雪花片片飄散,樹上枝頭銀條聳動,司徒青桓便站在這白茫茫的雪地間,凝視著自己這一生最愛的女人。

“跟我回去吧”司徒青桓的聲音有些沙啞。

“你都知道了?”華錦的思緒還沉浸在司徒青桓說的話中,“那你還喝那湯藥”

“因為那是你親自煎的。”司徒青桓盯著華錦的眼睛。他突然的逼近讓華錦感到一絲恐慌,退后一步。

司徒青桓看著華錦,他與她離得這么這么近,心離得卻又這么遠,司徒青桓感覺自己怎么也觸摸不到華錦,悲涼自心中溢出。

“我也在賭,賭你的真心。”司徒青桓底下眼簾,使勁吸了一口氣,然后痛苦地說道,“我終是輸了”,聲音低沉,讓人不忍卒聞,

良久不再出聲,雪漫天飛舞,飄落在二人肩頭。

“錦兒,我們終究回不到從前,是嗎?”司徒青桓深呼一口氣問道,眼中的祈求讓華錦的心微微一顫。

“來秦洛的第一天,我就是為了這個,現在已經拿到,我也沒有什么留下的理由了”華錦扯出淡淡的笑容,盡量使自己的聲音顯得風淡云輕,不露感情。

司徒青桓逼近華錦,一連問了數個“為什么?”,失望的神色在他眼里流露。

“為了逼我回來,你抓了我的爹娘。我本不相信你會有害我爹娘之心,可是……娘的首級送來了,那血淋淋的慘狀你讓我情以何堪。還有,我只晚了一步,爹爹在我面前被射殺。”

旋即,華錦又拍著自己的胸口,“長箭射穿爹爹的胸膛射種了這里。”華錦無力的癱到在地上,一手揪著胸前的衣襟,仿佛一松手一個信便會自胸膛中挑出。

司徒青桓聽完華錦的話,靜靜的看著她良久,身子繃的很緊。天地間寒冷之氣將他包圍,他多想將她擁入懷中,伸了伸手,終是沒在向前。

司徒青桓突然重重的吐出一口氣,聲音漸漸由最初的冷硬變得軟下來“你又何嘗相信與我?”

司徒青桓滿眼失望的看著華錦。

華錦看著司徒青桓的眼睛。眼中的失望與心碎讓華錦心疼。可是想到爹娘的慘死,華錦不容自己心軟,指甲狠狠掐進掌心,唇齒間狠狠咬著,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司徒青桓沒再看華錦一眼,背轉過去不去看她,華錦側首望著他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氣,一咬牙便轉身朝軒轅慕白走去。華錦倔強的昂著頭,眼眶中的淚水,卻堅持著不肯流出。

華錦的腳步很沉重,每一步都似乎有千金重。

人生若只如初見,你不為帝,我不在宮中,或許我們有機會成為一對讓人羨慕的神仙眷戀吧。

大雪在天地間飛揚,仿佛是為這離別送上一份凄冷。

司徒華錦突然出手,凌厲的殺氣跟著掌風,擊向軒轅慕白。

華錦一掌擊向司徒青桓,掌力帶著勁風。司徒青桓明明躲得過,卻木然的看著華錦擊中自己。

血,自司徒青桓口中溢出,一滴一滴……。

“錦兒,你果然那么恨我”胸口一陣疼痛的抽搐,一口鮮血自司徒青桓口中噴灑而出,落在這被白雪冰封的天地,似一朵朵紅梅,妖艷燦爛。

司徒青桓仿佛看見,梳著宮人裝的華錦站在花叢中,對自己嫣然一笑。接著便是滿眼的白,什么都看不見了。

待明褚趕到時,司徒青桓已身體冰冷,要不是有淺淺的呼吸,明褚真以為君上歿了呢。

回到寢殿,司徒青桓便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這三天三夜,司徒青桓在回憶自己與華錦相遇到現在過往。腦海中對華錦的影響便也停留在,她在他喝完藥后遞上的一個梅子。

這段被二人故意偽裝的甜蜜,竟成了司徒青桓心中留存的美好,叫他久久不愿走出。

命雖然救了回來,但是司徒青桓眼睛卻什么都看不見了,只有一片白茫茫。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華錦,其實,能遠遠的看著你,我便是滿足的,我知道你每日端給我的湯藥中下了無影,可是那是你親手給我煎治的,我舍不得不喝,湯藥后的酸梅,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梅子了,我也知道你在玉軒閣點的草藥也是下了毒的,可是只有在那,我才能抱抱你,每夜我都會在夜半中醒來,偷偷看著睡在我身邊的你發呆,你睡的極不安慰,眉頭微皺,雖每日你都會對我笑,可是我看的出,那笑容從未到你眼底。我想撫平你那眉頭,我想讓你開懷的笑,我在想,是不是將防御圖給了你,你便會松開那眉頭。我明知道你去大殿是為了找防御圖,我還是忍不住帶你去了,將你抱在懷里,讓你發現那熏爐下面的暗格。你知道么,大殿每天都有暗衛看守,那日,我明知道你在茶中下了安神,我還是義無反顧的喝了,只為那是你端給我,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只求你留在我的身邊。

可是那你那一掌擊在我身上的時候,我明白了,我與你是回不到從前了,這天下與我還有什么意思?罷了罷了……。

眼淚自司徒青桓眼角流下,他只是不愿看見而已,在自己的眼中,華錦就這樣離去,心,傷了,無法彌補。

錦兒,我還能不能愛你。

昶夏,太子別院

華錦手支著下巴,垂眸斜躺在窗前的躺椅上,身后一盞燭火跳躍,昏黃的燭光籠在她身上,微微垂著的頭,青絲隨意的攏在身后,燭光印下的陰影使得她面上的表情朦朧而模糊。

華錦的心現在猶如這跳動的燭火,慌亂不安。

那日雪地的情形不斷的在華錦腦海中重現,看司徒青桓的表情和語氣,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爹娘的事,難道自己真的錯怪他了?不,絕對不可能,她使勁搖了搖頭。

有冰冷滑過華錦的面,伸手一摸,是淚水,從何時起,連司徒青桓對自己的愛,也是可以利用的了

軒轅洵拿到防御圖倒是很是高興,竟連著幾日設宴狂歡,派了使者前往北虞,準備聯合攻打秦洛。

這日,華錦站在別院廊下看著銀裝素裹的世界,思緒漸漸飄遠。

兒時,哥哥的疼愛,爹娘的笑顏,一一在腦海中浮現,華錦的心似乎不能再承受這些美好的東西,他們刺的她的心陣陣絞痛。

啪——

一個巴掌打在華錦的臉上,她的臉立刻紅腫了起來。

“你都干了些什么?”沖進來的是皇后夕陽,盛怒讓她的眼睛泛紅。

“你傷了青桓”皇后指著華錦道

“他殺了我爹娘”華錦淡淡的回答,心中的痛,讓她不愿意去感受臉上的痛。

“哈哈哈哈,他那么愛你,怎會傷了你爹娘”皇后瘋笑道“你也相信?傻子,哈哈哈哈,你是天下最傻的傻子,是端木蓉,是她陷害青桓”

“不可能”華錦一怔,從未想到自己會付錯了仇。

“證據是吧,端木家的勢力都是在暗處的,你自己想吧”皇后一揮衣袖便轉身離去,她似是厭惡華錦,走的很急,帶起地上浮雪飄散。

華錦很亂,真的很亂,想到司徒青桓那日的失望,想到臨走時不經意的一瞥,心真的很痛。

自己竟然誤會他了,可是他為什么不說?寧愿這樣讓自己誤會,定是對自己失望至極了吧。

一時之間,華錦的天地倒塌了,自己這么努力的復仇,卻變成了一個笑話,傷害了自己最愛的人,亦是最愛自己的人,心,疼的華錦以不能呼吸,視線越來越模糊,愧疚,心痛,自責,逼的華錦的淚水沿著眼角滴落。

天空飄下了雪花,一片一片一片,覆蓋在華錦身上,堆積成薄薄的一層霜。寒冷,冰冷刺骨的寒冷之氣傳遍了華錦全身,

眼前景物被紛紛擾擾的雪花覆蓋,那日也是下這樣的雪,華錦仿佛看見遠處的雪里站立著一名男子,深深的望著她,可是自己怎么也觸摸不到。

金縷冰條懸掛,柳樹銀枝垂垂。春來為華錦撐著傘,扶著她走在厚厚的雪上,腳印在積雪上發出吱吱的聲響。老遠就看見太子妃端木蓉自遠而近的走來。華錦的手慢慢收緊,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身邊的春來連忙拽了華錦的胳膊。

“姐姐,不是時候”她輕聲提醒。

華錦知道不是時候,怎樣也不能在軒轅洵的行宮殺她。

可沒想到,太子妃遙遙看見華錦,竟笑盈盈的走了過來。

她身披銀狐裘衣,在婢女的小心的攙扶下,慢慢的走進華錦,待到了華錦跟前,便站住,等著華錦的叩拜。

“奴婢見過太子妃”春來俯身。

華錦就這樣直直的站立著,不動不移。

“大膽奴婢,見到太子妃為何不下跪”端木蓉身后婢女見到華錦竟不叩拜,叫囂著沖了過來。

華錦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可是恨意還是自心底不斷涌出,看著太子妃的笑,刺眼。

一掌擊開那撲上來的婢女,華錦的手掐住了太子妃的脖頸。

恐懼之色在端木蓉眼力散開,她怎么也沒想到華錦會在行宮公然的殺自己。

“南宮華錦,你想干什么?”呼吸的不順讓端木蓉聲音低啞。

“我爹娘可是你害死?”華錦牙咬的吱吱作響。

“你爹娘不是司徒青桓抓了去的么?”端木蓉驚慌的看著華錦。

“你怎么知道是司徒青桓抓去的?”華錦的心中一陣慌亂,便也知了正想,自己爹娘被司徒青桓害死的事,是有幾個人知道,端木蓉是絕不可能知道的,現在她說出這話,便是也說明了自己爹娘真的是她殺死陷害司徒青桓的。

華錦想到這,掐住端木蓉的手更緊了幾分。

“住手”軒轅洵聽侍衛報告了華錦掐住端木蓉的事隨即趕來阻止。

軒轅洵的到來,讓華錦的心中恨意更濃,手上一是使勁,端木蓉隨即斃命。

華錦將一身絕的端木蓉隨手一扔,她便似破布般倒地。

“蓉兒……”跟在軒轅洵身后端木林沖出接住女兒的身體。

“我要叫你為了蓉兒填命”說著抽出侍衛的劍便向我刺來。

華錦不是沒有看見直面而來的劍,只是自己不想躲開,那日,自己擊中司徒青桓一掌,血留在白雪間,紅的刺眼。今日,便還于他,是自己負了他。

眼淚緩緩自眼角流出。

“住手。”軒轅洵手一揮,掌風擊掉刺向華錦的劍。

兩側站滿了持劍的侍衛,華錦臉色蒼白的立于中間,心正一點點沉淪,自己終是負了他了。

“君上,為小女報仇啊”,端木林哭跪在殿前。

“留她有用,明日起駕攻打秦洛,她能牽制司徒青桓”說罷,便徑直離去

騎在白馬背上的華錦頭有些暈暈沉沉渾渾噩噩,前方火火點點,昶夏與北虞的兵馬早已在邊境河集結。

上次也是在這里,自己未能阻止,爹爹死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便誤會司徒青桓,在秦洛的近半年時間,司徒青桓日日相伴,對自己的好自己是看的見的,只是當時,自己的心被仇恨蒙蔽,明明看的見他眼中的溺愛,可還是……

想到這里,華錦竟像喉間卡了個梅子,既吐不下去又吐不出來,苦澀之味慢慢在心底蔓延,逼的眼淚又不斷的流出。

“桓……桓……對不起”,無聲的呼喚讓癱伏在馬背上,“你的錦兒來了……。”

軒轅洵的大軍載著南宮華錦來到了邊界,之所以帶華錦前來,軒轅洵早就打好了主意,這個女人是司徒青桓的克星,見了她,司徒青桓肯定什么都能舍棄,甚至包括整個秦洛,想到這里,他不由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不戰自降,不用動一兵一卒就能得到一個國家,這樣劃算的生意誰不愿意做。

司徒青桓,你就等著和你心愛的女人雙宿雙棲吧。

笑容在軒轅洵奸詐的面容上蕩漾,恐怖而貪婪。

雖然知道兒子軒轅慕白一直對這個女子鐘情,也曾不止一次為了這個女子的事情來找過自己,但是他知道一旦牽扯到國家的利益,兒子會站在自己這邊的。

果不其然,他贏了。

軒轅洵知道南宮華錦有武功在身,為了防止南宮華錦逃跑,他將一包軟經散親自交到軒轅慕白手中,讓他喂華錦喝下。

“父皇……”,軒轅慕白顫抖著雙手,向后猛退了幾步,“我……我……不能……”

“怎么?你不肯?”軒轅洵的聲音冰冷而不容抗拒,“慕白,我知道你對她有意,但是現在關系到國家的命運,難道你想為了兒女私情置整個國家于不顧嗎?”

犀利的目光射向軒轅慕白,軒轅慕白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父皇,我……”

“拿去,給她喝下,她是我們制勝的一顆棋子,也是我們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打贏這場戰斗的法寶,如果她跑了,就意味著我們的整個計劃就要泡湯了。”

軒轅慕白哆哆嗦嗦地接過這包軟經散,在父親利劍一般的目光注視下走了出去。

握著這包軟經散,他的心止不住的疼痛,自己真的忍心親手給自己心愛的女人喝下這包東西嗎?

他輕輕地搖搖頭,軒轅慕白,你不能。突然,父親那恐怖的眼神又浮現在了他的面前,自己不去做,那就是國家的罪人。

在心上人與國家之間,軒轅慕白只得懷著滿腔愧疚選擇了國家,他將這包軟經散摻在粥里讓南宮華錦喝了下去。

為了保險起見,軒轅洵將中了軟經散的華錦帶到了他的帳中,由他親自看管。

軒轅洵的大帳之中。

華錦如一灘爛泥一般歪在一旁,因服食了軟經散,她軟軟地斜靠在柱邊,整個人好像被抽了精髓一般。

軒轅洵輕咳一聲,自外面慢慢靠近華錦,瞇著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她的臉。

華錦一直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對于軒轅洵的緊盯一臉平靜,眼神中看不出任何的波瀾,就連呼吸也是極其評委。

“南宮華錦,孤沒想到你的用處還真不小呢!”軒轅洵伸出左手,輕輕撩起散在華錦臉上的發絲,嘴角構起一抹輕笑。

華錦輕挑眉梢,冷冷地問道:“君上覺得此戰有必勝的把握?”

軒轅洵站起身子,將雙手倒背到身后,“因為我手里有秦洛的防御圖,而這圖是你親手從司徒青桓那里偷來的,哈哈哈哈!”

得意的笑聲在寂靜空蕩的大帳內響起,帳內的燭火忽閃忽閃,噗,被灌進的涼風吹滅了一盞。

華錦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仍在搖曳的那點燭光,緩緩地說道:“那圖是假的。”

“你說什么?”華錦的這句話仿佛一把利刃刺在了軒轅洵的心上,眸子里忽地噴出一股烈焰,仿佛要將華錦吞噬。

大軍已經開到此地,這個女子竟然說這張防御圖是假的。

此時的軒轅洵顯的陰冷無比,邪肆的眸子仿佛是暗無天日里森冷潮濕的寒潭,散發著寒冷的氣息,在不知不覺中滲透華錦的心骨。

華錦壓下心頭的不適,這樣的時刻,是絕對沒有退縮的余地的。

她抬起頭,沖他微微一笑,“對,這張圖是假的,我就是給你偷來了一幅假圖。”

“嗯?真的是假的?”他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子,坦然自若,無畏無懼,軒轅洵眼中不由得浮現一絲興味,笑意漸漸浮上他的嘴角,淡淡中帶著一絲狂妄與邪魅。

“不錯,如果你按照這張防御圖去進攻,保管你全軍覆沒。”

“哈哈哈哈,無所謂,即便這張防御圖是假的,反正有你在這兒,說不定司徒青桓會不戰而退!”說著軒轅洵俯身貼近華錦,閉眼輕嗅。

“你——無恥”,華錦眼中露出無盡的厭惡,伸出纖纖玉手,想要推開這個令人憎惡的身體。

可是中了軟經散的手怎么也提不起力氣,她只得蜷起身子,慢慢向后縮去,沒挪動一點都是那么費力,而軒轅洵的氣息卻越來越近。

“父王,兒臣有事稟報”,就在這時,帳外突然傳來了軒轅慕白的聲音,適時地打斷了軒轅洵的舉動。

“哼”,軒轅洵冷哼一聲,瞪了華錦一眼,一揮衣袖,轉身走出大帳,華錦那顆懸著的心這才放進了肚中。

“慕白,謝謝你,謝謝你的雪中送炭”,華錦心中暗暗呢喃。

她緊緊地閉著自己的眼睛,努力將耳朵貼著帳壁,想聽一聽父子二人談些什么。

但是傳到耳中的只是將士的笑鬧之聲,如今,昶夏士兵勢在必得,加上君上御駕親征,他們都在等待攻打秦洛的那天,也在等著他們的勝利之日。

現在就是戰前的放松時間,他們似乎對這場將要來的戰役抱著必勝的決心。

華錦使勁閉了閉眼睛,是啊,是自己給了他們必勝的可能,自己偷了侵略的防御圖給軒轅洵,讓司徒青桓陷入了這種境地。

想到這里,她心中的不安越發的擴張蔓延,昶夏聯合了北虞攻打秦洛,司徒青桓不可能一點都知曉,只是放眼現在,不知道司徒青桓的勝算又有幾成。

“桓,你還在怪我嗎?”兩顆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無暇的肌膚滑落。

旋即,她心中的另一個聲音又響起,還好,自己給軒轅洵的防御圖不是完美的。

她清楚的記得那個夜晚,她讓春來在屋內的熏香中下了迷藥,自己則提前服了解藥,所以那一夜司徒青桓睡得特別沉。

她借著朦朦的月色,悄悄溜進了大殿,盜得了這張秦洛的防御圖。

回到玉軒閣,換好衣服輕輕躺在青桓的身邊,青桓一個溫柔的擁抱差點將她心中的防線攻破,那一刻她真的想將防御圖重新放回去。

可是,她使勁閉了閉眼睛,娘的那顆血淋淋的人頭和爹死前不瞑目的慘狀再次浮上了她的心頭,她狠狠地搖了搖嘴唇,推開了青桓的懷抱。

第二天一早,青桓去早朝,然后開始處理政務。

她一個人靜靜地待在玉軒閣中,將這張地圖鋪在桌上,拿起了桌上的筆。

因此當日在給軒轅慕白地圖時,這張圖已經被自己修改了數處,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做,也許自己在潛意識里也不愿意傷害司徒青桓吧。

想到這里,“唉”,她不由得重重嘆了口氣。

但是現在,自己在軒轅洵手中,兩軍一旦開展,自己終會成為司徒青桓的累贅。她知道為了她,青桓可以放棄一切,哪怕是他自己的性命。

明明知道即將發生一場巨變,自己既不能阻止,也無法改變,只能這樣無力地等待,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愛的人在水火之中,自己該怎么辦?自己又能怎么辦?

“嗚!”,華錦口中發出一聲低吼,此刻她的心如同在烈火中煎熬,痛不欲生。

吱吱——吱吱——

突然,帳外發出一陣異響。

聽到這個響動,華錦心中不由一驚,跟著心也微微一顫。

“真的是她來了嗎?”華錦暗暗問自己,繼而搖了搖頭,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這個聲音是小時候自己與夕陽公主為了躲開宮人偷溜出去玩而做的暗號,這個暗號只有她和夕陽公主才知道,然而夕陽公主是不可能來到此地的。

華錦為自己的癡心妄想而感到無奈,她再次閉上了明亮的眸子。

吱吱——吱吱——

那個聲音再次傳來。

“呀?”華錦暗驚,事到如今,不如試上一試。

“吱”,華錦的口中發出了一聲回應。

果然不多一會兒,一個身影悄悄溜了進來,多么熟悉的身影,是夕陽,沒錯。

夕陽來到華錦身邊,彎著腰偏頭看她,雙眉微皺的問道,“華錦,我只問你一句,你可愿意回到司徒青桓身邊?”

“皇后娘娘,我……”,華錦輕聲呢喃。

“不是,我不是什么皇后,我是夕陽公主”,夕陽咬了咬牙,倔強地說道,“時間不容忍,趕緊回答我的問題。”

華錦抬起頭,眸子中閃過一絲渴望,定定地望著夕陽,“我愿意回到他身邊。”

夕陽公主點了點頭,隨手將一顆藥丸塞進了華錦口中。

“咕嚕”一聲,藥丸順著華錦的食道滑了進去,噎的她使勁一咽口水。

“走”,喂華錦服下藥丸后,夕陽拉著華錦掀開大帳一角,四下瞅瞅無人,偷偷溜了出去。

這時候天色已經漆黑一片,寂靜的空地上伸手不見五指,偶有一聲狼嚎聲在山間回蕩,讓人有些心悸。

夕陽拖著華錦繞過大帳,拉了她,拼命地往地勢高一點的地方跑去。

山路陡峭,加上夜晚行走,腳下深一步淺一步,踉踉蹌蹌的向前走著。

華錦的體力還沒有恢復,夕陽又是個柔弱的身體,所以她們行走的很慢,不一會兒功夫,二人都已經大汗淋漓,但她們都知道,現在絕對不是休息的時候,只得拼上全身的力氣努力向前跑著。

沒多大會兒,她聽到了身后傳來腳步的聲響,火把的光亮隱隱透了過來。

“不好,被發現了”,華錦大驚,她沒想到軒轅洵來的這么快。

此時,軟經散的藥效還沒有完全散去,唉,看來現在只能躲多遠算多遠了。

華錦拉著夕陽的手,二人努力地向上攀爬著,全身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了。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孤的夕陽皇后啊,你不在皇宮待著,怎么跑到這里來了?”軒轅洵陰冷的聲音自身后傳來。

夕陽募地停住,無奈地轉過身子,瞳孔瞬間放大,用一種異常恐懼的眼神望著軒轅洵,身子微微顫抖。

華錦感覺她拉著的那只手抖動的厲害,透過夕陽的身體,她明顯地感覺到了她對軒轅洵的那份懼怕。

華錦雙眉微皺,眼睛忽然莫名地跳了一下,這一來,也不知為什么,她心中的不安漸漸擴散到全身,恐懼也更加集聚。

這時候是不能停的,華錦打定了主意,她使勁掐了一把呆愣愣的夕陽,提醒她快跑。

只是被恐懼籠罩的夕陽如今早已癱倒在路上,任憑華錦怎么用力她都挪動不了半步,像一灘泥一樣癱軟在地上。

不能丟下她,華錦暗下決心。她蹲下身子,將她背在背上,手腳并用地向上爬著,為自己恢復體力爭取時間。

“南宮華錦,怎么?想從我的手心中逃脫嗎?你知道我為什么只身前來捉你嗎?”看著前方吃力前行的華錦,軒轅洵冰冷的聲音再次在她們背后響起。

華錦沒有理會軒轅洵,只是更加奮力地向前爬著。

“哼,狼崽去——”,軒轅洵一聲怒吼。

募地,身后傳來狼的吼叫,一只體型碩大的白毛狼呲著牙慢慢地逼了上來。

見事情不妙,華錦趕忙將將夕陽推到一邊,撿起地上的樹枝抵御狼崽的攻擊。

半山腰,華錦與這只叫狼崽的白毛狼進行著激烈的殊死搏斗,血氣橫飛,連呼吸都是令人作嘔的血氣,軒轅洵抱著胳膊在她身后冷冷地看著。

軟經散的藥效還沒有完全散去,華錦的動作明顯的遲滯了很多,她感覺整條手臂都是麻木的,似乎不是自己的一般,雖然已經精疲力竭,但是她還是拼命的揮舞著手中抵御用的樹枝。

狼崽似乎也發現這樣不斷的攻擊占不到什么便宜,不斷的沖著華錦發出陣陣怒吼,圍著華錦慢慢的轉圈,似乎在尋找華錦的弱點。

突然狼崽一個跳躍,撲向華錦,而華錦在連續的揮舞樹枝中體力漸漸不支,眼見狼崽便要撲上華錦,旁邊的夕陽突然沖出,用身體擋住了狼崽。

“啊——”,夕陽一聲慘叫,狼崽的獠牙已經咬在了她的胳膊上。

“華錦快走——”,夕陽忍著巨大的疼痛,用手拼死地抱住狼崽,為華錦爭取時間。

“不,公主——”,華錦抽出樹枝使勁刺向狼崽,她不想死,不想死在這里,同樣,她也不想讓夕陽死在這里。

她如同瘋了一般,刺向狼崽的手一刻也不曾停下,直到狼崽不在發出任何聲音,狼崽終癱倒在地上,只有柔軟的腹部還有些許輕微的喘息。

華錦撲上去,將夕陽抱在懷中,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衫,她的臉上也沾滿了血污,襯著眼前的一幕,是如此地猙獰恐怖。

“南宮華錦,快走——,我是不行了,你快走。青桓還等著你去呢,告訴他,我愛他,”夕陽忍著劇痛說道:“南宮華錦你欠我一命,還給青桓吧,替我陪在他身邊,照顧他。”說完夕陽狠命將她往外一推。

聽到司徒青桓的名字,讓華錦失去的理智迅速的找回,分析眼前的形勢,自己還在這耽誤時間的話,最大的可能就是兩個人都命喪于此,現在能逃一個是一個,夕陽的犧牲就是為自己爭取時間,自己怎能辜負了她。

對著夕陽跪地一拜,華錦便轉身向山中跑去,后面傳來軒轅洵的怒吼和夕陽的一聲聲慘叫。

華錦不由得閉上了眼睛,她知道一定是夕陽死死纏住了軒轅洵,她也知道這次夕陽恐怕要葬身于此了。

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華錦瘋了一般地向上跑著,然后又一路向下,顧不得停頓休息,這個時候跑的越遠逃出的希望越大,司徒青桓還等著自己呢!

華錦仿佛看到了遠處青桓那個俊朗的身影。

華錦一路前沖,募地,前方竟然真的出現了一個白衣男子的身影,他就在哪里遠遠的站著,修眉緊鎖,漆黑的長發沒有任何束縛,隨意的散落下來,看上去有幾分魅惑。

這個人不是司徒青桓,而是軒轅慕白。

再見軒轅慕白,華錦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黑夜里,他的脊背還是那樣挺得筆直,一句話也不說。

再怎么驕傲自負的人,在他的生命中總會有那么一些東西,是他自己無法掌控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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