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糟了!出事了!尚臣和人打起來了!”
時九大概也是慌了,語氣中有著驚魂未定的不淡定,聲音尖利並且音量很大,幾乎是尖叫著朝電話這邊吼出這一句話來的。
莫長安下意識地將手機離耳朵遠了些,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怎麼回事?出什麼事情了?”
時九的話讓長安也擔憂起來,她清楚尚臣的性格,從來就不是什麼會隨便動手的暴脾氣,並且後來成了公衆(zhòng)人物,就更加懂得收斂自己的情緒了,怎麼會和人打起來?
時九語無倫次的顯然是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弄蒙了,在電話裡頭也說不清楚,到頭來說的最清楚的一句就是,“長安,你快過來吧,好不好?你快過來吧……尚臣的頭都破了,流了好多血!”
說著,時九的聲音裡頭都隱約有了些許哭腔,這姑娘雖然平時大大咧咧看上去比誰都能逞強鬥狠的,但其實就是個紙老虎,沒見過什麼大風浪的。
莫長安聽了時九的話眉頭緊皺,但語氣依舊鎮(zhèn)定,“阿九你別慌,別哭!艾珂呢?在你旁邊嗎?你讓她聽電話。”
起碼她要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情先,莫長安鎮(zhèn)定的語氣讓時九也平靜下來一些,艾珂和她在一起,性子也比時九要穩(wěn)一些,很快就拿過電話,將發(fā)生的事情講給了莫長安聽。
事情也就是丹陽去參加了慶功宴,因爲是尚臣的助理去接她過來的,只是在帶她進場的時候,助理有事情先離開了一會兒,丹陽捧著花束和禮物進去的時候,就遭到了保安的阻攔。
保安是宴會場地的保安,可能是素質(zhì)不太高,以爲朱丹陽是那些腦殘粉,於是態(tài)度很不客氣,說話難聽還推搡了朱丹陽幾把,正好被接到助理電話出來接丹陽的尚臣給看到了,尚臣一向是最護著這幾個老友的,看到這一幕自然矛盾激發(fā),上去抓住了保安,保安估計也是個暴脾氣的,然後就打起來了。
艾珂縱使比時九鎮(zhèn)定一些,語氣裡也有著擔憂和微微的慌亂,“尚臣的傷倒是不嚴重,丹陽給他看過了,只是頭皮破了流了很多血,意識還是很清醒的,只是在場還有很多人,好像是把經(jīng)過都拍下來了,估計發(fā)佈到了網(wǎng)上,可能會有些麻煩,畢竟這也算是負面新聞。不過尚臣的經(jīng)紀公司那邊已經(jīng)進行公關(guān)干預了,長安,你要是不方便就別過來了,應該沒事兒的,畢竟你現(xiàn)在自己身體情況也不太好。”
莫長安聽著艾珂在那邊的講話,眼神很認真,沒有注意到沈伯言什麼時候已經(jīng)站到了自己的身邊來,距離很近,艾珂電話裡頭的內(nèi)容,他也聽了個清楚。
“我沒事,那先這樣,你們等我,我馬上就過來。”莫長安說完這句掛了電話,一轉(zhuǎn)身才察覺到,沈伯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jīng)站得離自己這麼近,一轉(zhuǎn)身幾乎都要撞到他懷裡。
她擡眸看他,大大的眼睛裡頭目光清淺,“我……要出去一下,辦點事情很快回來。”
沈伯言目光深沉,片刻沒做聲,莫長安就這麼靜靜看著他,陡然覺得,自己似乎都沒有這麼認真的,近距離地對視他的同時,打量他的容顏,暖黃的檯燈光線使他的輪廓顯得越發(fā)棱角分明的利落,他側(cè)光站著,眸子裡頭的光更是深邃漂亮,眉如遠山目如點墨,挺拔筆直的鼻樑上方,眉心處有著微皺的痕跡。
他似是在斟酌什麼,目光中有著些許焦躁的掙扎,只這麼沉默了片刻,就薄脣輕抿,而後吐出來一句,“我陪你去。天晚了。”
莫長安回臥室換衣服拿自己包包的時候,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腳步似乎都變得輕快了起來。
如若不是尚臣的事情還在讓她擔心著,此刻的心情的確是好得讓人忍不住想要笑出來。
很快就收拾好了出門去,莫長安懷孕之後就幾乎完全脂粉不施了,套上外套拿上包包,長髮草草一綁,動作是很快的。
沈伯言已經(jīng)很快穿好他一貫的裝束,黑色的西裝,身姿頎長挺拔,利落而清雋地站在那裡,渾身都透著幾分清冷的疏離,他在客廳等著她下來。
莫長安不修邊幅的模樣從樓梯上走下來,沈伯言的眸子草草往她身上掃了一眼,撇開這個女人不算幸福的家庭遭遇不談,她的確是受到上天眷顧的女人,就連不修邊幅的模樣,都是該死的迷人,一時之間難以讓人挪開目光。
“走吧。”莫長安說這話的時候,沈伯言的目光已經(jīng)挪開,她並沒注意到他先前眸子裡片刻的失神。
沈伯言嗯了一聲,朝著玄關(guān)走出去。
出了家門莫長安就伸手到包裡翻自己的車鑰匙,垂頭朝著車位上自己那輛酒紅色的卡宴走過去,只是還沒來得及翻到鑰匙坐到自己車上去。
沈伯言已經(jīng)拉開了他那輛深棕色瑪莎拉蒂的副駕車門,“上車,我載你過去。”
他低沉的嗓音如同流水一般傾瀉,莫長安的心跳漏了一拍,坐進舒適的座椅,這似乎還是自己第一次坐他的私車,車子裡頭簡潔乾淨,和她一樣,似乎都不喜歡在車裡頭安置什麼繁複冗贅的內(nèi)飾,車廂的空氣裡頭只有座椅的真皮味道,和他身上的那種乾淨清冽的氣息。
“哪兒?”他輕輕吐出兩個字,語尾微微上挑發(fā)出疑惑的語氣。
莫長安片刻走神,回過神來答道,“嗯?雍景盛宴。”
從名字就不難看出來,是專門承辦宴會的酒樓,高端大氣上檔次,宴會廳都是很難訂的。
沈伯言側(cè)目看到她安全帶沒有繫上,剛想伸手過去幫她拉上,手還沒來得及探過去,莫長安已經(jīng)動作從容地拉好安全帶扣上。她不是什麼弱女子,堅強而獨立自主,許是太久都沒有人照顧過她,也就漸漸習慣了自己照顧自己。堅強冷硬得像是不需要任何人操心。
沈伯言原本要伸出去的手,也就沒有了後續(xù)動作,手指微微屈伸了一下,擡手按了啓動鍵發(fā)動了車子,側(cè)眸看到她單薄的肩膀,只停頓了片刻,就打開了車子的暖氣。
油門輕踏,豪華的轎車性能極好,車速很快就提了上去,引擎轟鳴著朝著目的地開了過去。
很多事情都是相對的,於是莫長安坐在副駕座上,鼻間是空氣裡頭他身上乾淨清冽的氣息,於是相對於之前兩人的劍拔弩張當仁不讓而言,她覺得此刻的靜謐和諧,就算得上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