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惆悵,等會去哪一家粵菜買吃的回去給莫長安比較好。”
沈伯言這話是真話,西街口的那家粵菜味道更地道,但是油有些重,南門裡的那一家相對清淡些,但是味道就稍遜一籌。
他這個答案讓景哲有些倍受打擊,這不是秀恩愛是什麼,這不是曬優越感是什麼?有個老婆了不起啊?
“秀恩愛,死得快。你再這樣下去,我也想快點結婚了。你倒好,結婚生子兩件人生大事,你就這麼一箭雙鵰了。”景哲羨慕嫉妒恨著說了一句,沈伯言笑而不語,站起身來。
“我準備走了。單身趴你要是真想辦,就聯繫澤宇吧,他對辦party最有心得,定下來了就把時間和地址告訴我,我會來的。”
一邊拿了衣掛上的外套穿上,一邊說得風淡雲輕的。
景哲也收好了東西準備和他一起出去,到了樓下停車場,準備各自分道揚鑣的時候,景哲才最後囑咐了一句,“不要帶路里裡過來就行,我一見著她,她一鬧騰我就覺得我的壽命在噌噌地減少。”
沈伯言坐在駕駛座裡朝景哲看了一眼,就點頭應了。
裡裡那個丫頭,是沈伯言看著長大的,從小就不是什麼能靜得下來的性子,在她眼裡,人生的真諦彷彿就只有一個詞,那就是鬧騰。
不鬧騰怎麼能叫青春?不鬧騰怎麼能叫人生?
於是小學初中高中還算稍有收斂,大學就直接去了德國,天高皇帝遠的可勁兒鬧騰。就連尹清芳提到自己這個獨女,也只能搖頭。
莫長安在家裡等著沈伯言回來,說實話,也有些無聊了,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娛樂新聞她原本是不感興趣的,但是因爲尚臣的事情風頭剛過去沒多久,還是值得關注一下的,果不其然,依舊熱度不減,現在似乎正在忙著宣傳新片。
新聞裡播著的畫面是風城傳媒投資的新電影《正在讀取》的開機記者發佈會,尚臣和另外兩名主演還有導演和編劇一起坐在臺上,接受著記者的訪問,畫面裡尚臣的笑容一如既往。
新聞裡的女聲說著,“這是尚臣和新東家風城傳媒簽約之後的第一部片,之前的新聞熱度未見,尚臣的人氣見長,此片老東家樂回經紀因此醜聞備受爭議處境艱難……”
滋滋滋……
手機震動起來發出蜂鳴聲,莫長安隨手拿過,原本臉上的表情還是百無聊賴的漫不經心,卻是在目光接觸到屏幕上的號碼時,一下子嚴肅了起來。
瑞士的國際區號。
想到那天曾經接到的又因爲沈伯言回來而中途掛斷了的慕又慈電話,莫長安眉頭皺了皺,停頓三秒,接了起來。
她沒做聲,等著那頭出聲。
只是卻不是慕又慈的聲音,而是一個清朗的男聲,說著流利的德語,“你好,安。我是路德維希,好久不見。”
男人的聲音裡頭有著淺淺友善的笑意,莫長安愣了一下,馬上反應了過來,出口已經是流利標準的德語,“路,好久不見。找我有事?”
事實上,路德維希正是她認識的那個瑞士知名骨傷醫院的醫生,專攻骨傷和殘肢功能恢復的。
“是這樣的,上次你安排過來的那個左腿傷殘的女人,那個mu-yo-chi,她第一療程已經結束了,我就是來和你說說這個的。”路德維希艱難地吐出了不標準的三個音節,中國人的名字對他們而言的確是很困難的。
“結束了?”莫長安眉頭輕輕皺了一下,語氣裡頭有了些許淡淡的吃驚,“所以呢?”
她追問一句,路德維希在那頭笑了起來,“所以?所以你叫她下個療程準時過來就可以了。”
“我叫她?”莫長安聽了這話,心裡頭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她出院了?”
路德維希在那頭應了,“是啊,怎麼?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莫長安這麼答了一句,就追問了一句,“她在哪?”
“呃……?我不知道,她出院了就直接離開了。”
路德維希自然沒有必要騙她,莫長安掛了電話之後嘴脣緊緊地咬著,眉頭也皺著。
慕又慈。
這個名字始終是她卡在喉間的一根刺,咳不出來咽不下去,每次只要一想到,就一陣難受。
更何況,她又想到了沈伯言生日那天,他和慕又慈通了一通電話……
這女人究竟去哪了,其實莫長安多少有些能夠猜測得到,拳頭緊緊地攥了起來,眸中已經有了堅定,她已經不是以前的莫長安了,無論如何,她都不想給任何人任何機會破壞自己的家庭,和現在平靜的幸福!
沈伯言打包了粵菜回來,莫長安已經神色如常,兩人吃完飯之後,沈伯言去了趟洗手間,手機隨手放在餐桌桌面上,就震動了起來。
莫長安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Lily。
很簡單通俗的英文女名,她倒是沒有什麼心思去偷偷接他的電話,於是拿著手機到了洗手間門口,就聽到了裡頭的沖水聲。
“伯言,電話。”她輕輕敲了敲門,洗手間門就從裡面被他拉開了。
“誰?”他問出這句的同時,目光朝著屏幕上看了一眼,一瞬間就皺起了眉頭,“安寧日子要到頭了。”
“什麼?”莫長安不解,擡眸看他,迅速把電話塞到他手裡。
沈伯言無奈地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那個名字,Lily,裡裡。還能有誰?
“路里裡。她應該下機了,這是打電話催我去接呢。”沈伯言說著已經劃動屏幕接聽了電話,甚至都沒將電話湊到耳邊,都能夠聽到那頭傳來嬌俏的聲音,音量很大,語氣裡都是不滿。
“沈伯言你個廢物!我都說了我今天晚上到了!你竟然敢不來接我?我究竟是爲誰回來的你知道不知道?!”路里裡向來在沈伯言面前就有些沒大沒小的,確切地說起來,她在所有人面前都是沒大沒小的。
莫長安聽著這大聲的一句語氣不善的女聲,也忍不住皺了眉頭,不難理解沈伯言先前臉上的無奈。尹清芳看上去雖然算不上多淑女,但是還是很有氣質的,女兒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她有些費解。
緊接著,路里裡在那頭聽不見沈伯言任何答覆,就直接又大大聲地嚷了起來,“我媽天天忙工作,也沒和我說得太細,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要和慕又慈結婚?!你要敢說個是,就最好讓消防隊在你婚宴現場等著,我肯定是會去放火的!”
嗯?這話讓莫長安忍不住眉梢輕挑,雖然這路里裡聽上去毫不斯文的樣子,但是說出來這話倒是深得莫長安的意。
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一點她一直是很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