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爲什麼會得到那塊手錶,現在還需要我詳細告訴你答案嗎?”
白野這話,沈伯言沒有做出任何回覆,臉上的表情依舊是那樣,沒有什麼太多的變化,他心裡受到的衝擊不是一點半點,能夠維持臉上這樣的表情,已經很不錯了,沒有直接失態地衝上去抓住卓昭然問個究竟,已經很不錯了。
莫長安沒有察覺到沈伯言的異常,主要是,如果他表情一直這樣淡然著,很難讓人猜出他心裡在想什麼,是不是有心事。
這點,莫長安也一樣。兩人都是太懂得內斂自己情緒的人了。
沈伯言並不奇怪爲什麼沒有人認出卓昭然來,他的樣貌變化很大,不止是臉上的傷疤,就連五官容貌,都有了一些程度的變化,別人所不知道的,當年的車禍,碎裂的擋風玻璃毀掉了沈勳的臉,所以他做了很多次手術,恢復了一些,否則他的臉會比現在更加猙獰,但是那麼多次整形手術,對他的容貌,有了很多改變。
所以如若不是沈伯言提前知道了白野和自己是有血緣關係的,看到卓昭然的臉,恐怕也不會去想,那就是自己的父親。
“伯言,你什麼情況?你還好吧?”徐雲風伸手捅了捅沈伯言,這麼問了一句。
沈伯言已經轉眸向他,微微笑了一下,依舊淺而淡然,完美地掩飾著自己心中所有的洶涌情緒,“我好得很。”
“那還不給我介紹一下?”徐雲風看了莫長安一眼,嘖嘖了兩聲,“弟妹真是大美人。”
莫長安不喜他的語氣,卻也知道對方是善意的讚美,於是微微笑了笑。
“我老婆莫長安。”沈伯言簡單直接地介紹了,然後指了指徐雲風,“這是徐雲風,和景哲林澤宇一樣,我發小。”
說完這句,沈伯言就看向莫長安,“你先去和朱丹陽時九她們聊會兒吧,我去爺爺那裡看看,場面定然無聊,你就別參與了。”
莫長安聽了這話也沒拒絕,的確,那種你來我往的寒暄沒什麼太多意思,以前自己是沒有辦法,而現在有了沈伯言,他去出面,自己自然是省事得很。
長安輕輕點頭,伸手理了理他的領帶,“去吧,別擔心我。”
沈伯言微笑看她,目光溫柔,俯首輕輕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他有一種風雨欲來的直覺,像是盤踞在心頭揮之不去的預感,總覺得會發生什麼,只是還沒有到那個合適的時機,只要時機一到,一切都會洶涌而至,讓人猝不及防。
他有這樣的直覺,但是無論是怎樣,無論是什麼風雨,沈伯言都不想讓她來爲他承擔任何,他纔是丈夫,他有責任擋下一切的風雨刀槍。
“你乖乖等我,我應酬一下就來。”沈伯言聲音裡頭有著幾分淺淺柔軟。
莫長安溫柔笑著,就點了點頭,看著他朝著那頭走去的背影。
徐雲風就站在她的旁邊,看著這一幕,忍不住感嘆道,“弟妹,我還真是第一次看到伯言對一個女人這個樣子,你究竟是何方妖物?”
莫長安側目看他一眼,這徐雲風,比林澤宇景哲蘇鹿他們都要自來熟,弟妹這稱呼聽上去略有幾分奇怪,妖物這個形容更是讓她有些無奈,輕輕抿脣沉默片刻,伸手指了指沈伯言的背影,她說道,“別擡舉我了,他纔是妖物,我不是。”
說完,長安就朝著時九的方向走去,時九性子大大咧咧瘋瘋癲癲的,只是今天卻沒再碰酒,捧著一杯果汁喝得愜意,大抵是真的因爲上一次酒後亂性的事情,弄得有些怕了,現在老實了,一副要戒酒的架勢。
看到長安過來,就陰仄仄地說道,“長安,那什麼女人啊,真噁心,勾搭完沈伯言又勾搭景哲?”
莫長安原本還不明時九話中說的是誰,但是朝著她陰仄仄的目光所向,就看到了許穎之,許穎之正站在景哲面前,纖纖玉指捏著一隻香檳杯子,嫣笑淺酌,和景哲聊著什麼,看上去似乎相聊甚歡的樣子。
莫長安知道許穎之是沈伯言在美國的舊識,又是校友。景哲和沈伯言多年至交,所以她和景哲相識應該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那是沈伯言在美國的校友,學妹吧應該,所以應該和景哲也有些交情。”
莫長安這麼說了一句,轉眸這才注意到,朱丹陽的表情,似乎有些許僵硬。
“丹陽你怎麼了?吃醋了?”她笑問一句,語氣中帶了些許調侃。
朱丹陽沒有馬上做聲,停頓片刻才說道,語氣很平靜,“我有什麼資格吃醋,他和我原本,就不是戀人。”
的確不是戀人,他只不過……是吻過她,牽過她的手,擁抱過她,和她去看過電影,吃過飯,暢所欲言地聊過而已,只不過是這樣的一個男人而已。
朱丹陽有些賭氣地這麼想著,殊不知,她會說出這話,心中會有這想法,其實多少就是在吃醋了。
女人都是小氣的,更何況,並不是每個男人都像沈伯言那樣,將距離拉得很清楚,位置擺得很清楚,並不是每個人都是沈伯言這樣低情商……
莫長安看到老友這副模樣,自然也是於心不忍,就叫了景哲一句,“景哲。”
他朝這邊看過來,就看到莫長安招了招手。
“怎麼了?”景哲走過來,莫長安還沒來得及說話呢,時九這個大咧咧的性子,就直接說道,“景醫生,你放著我們丹陽不管,和那狐貍精嘻嘻哈哈的,不合適吧?”
原本應該只是個玩笑而已,但是景哲的面色僵了僵,眉頭輕輕皺了皺,“她是美國舊識,不是什麼狐貍精。”
究竟在搞什麼?景哲說完這句之後,就有些懊惱起來,看到朱丹陽瞬間淡下去的臉色,他就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究竟在搞什麼?
莫長安原本聽了時九的話,也只是覺得她在開玩笑,所以脣角掛起了笑容,所有的笑容就在聽到景哲這話之後,迅速收斂得乾淨。
聲音也已經涼了幾分,“是麼?那你去照顧好你的美國舊識吧,這裡沒你什麼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