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吧。在莫長安這裡,你沒戲的。如果是裡裡……還有些可能。”
林澤宇這麼說了一句,聲音低沉,有些語重心長。
他早就看出來了的,莫長安很顯然對沈伯言,是用了心的,或許從一剛開始,就是用了心的。
她在等,等沈伯言親手將真心奉上。
她等到了,那麼至此之後,似乎也就再無障礙了。
這麼看起來,蘇鹿,沒有任何勝算,沒有任何希望,一敗塗地,他是輸了的。
蘇鹿聽了這話之後,臉上表情不變,目光收回來,側目看向林澤宇,“姑且不論有戲沒戲,有無希望。我也還不至於見異思遷到這個地步,對不起,見一個愛一個那是你的風格,不是我的style……”
這話說得並不假,莫長安是蘇鹿第一次這般心動的女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棄,這麼輕易就轉移?太不現實了。
但是林澤宇卻是另有顧慮,他眉頭皺了起來低聲道,“你不能否認自己的魅力,既然你不能給人希望,就不要讓人動心,別對裡裡太好,那丫頭心思單純,她要是喜歡上一個人,會用盡全力的,所以如果你給不起,就不要讓她喜歡上你。”
蘇鹿沒有考慮到這一層,所以聽了林澤宇這話之後,似是明白了什麼,眉頭輕輕皺了皺,沒再說話。
只是拿起手機來打給了路遠,和他說了裡裡初步檢查沒什麼大礙,現在已經醒了,送去醫院做詳細檢查去了,讓路遠放心。
路遠那頭什麼也沒多說,只說了路遙的意思,很簡單,幫了他女兒的那七個,一個也別放跑了,讓蘇鹿把那七人交給他,他那邊會好生招呼的……
而莫長安坐著車子剛出蘇宅大門,開出去沒多遠,就看到停在路邊的車子。
她愣了一下,眼中就涌出驚喜來。
趕緊說道,“停車!”
司機驟然踩了個剎車,將車停了下來,“怎麼了?莫小姐。”
司機問了一句,莫長安沒回答,就直接拉開車門下車去,腳步輕快。
路里裡也有些不解,但是腳疼,沒法跟下去,只能夠望著莫長安朝著路邊停著的那輛車子走過去。
莫長安走到那車前,就微微彎身下去,手籠在車窗玻璃上,朝裡頭看著。
看著躺在駕駛座上的男人,她就忍不住彎了脣角。
駕駛座的椅背被放平了,沈伯言就那麼躺在那裡,眸子閉著,不知道有沒有睡著,但是表情算不上安詳,似是在睡夢中都沒法放下心中擔憂,所以一直皺著眉頭。
她不想吵醒他,但是又不得不這麼做,畢竟……裡裡還得去醫院做檢查呢。
所以她屈起手指,在車窗玻璃上篤篤篤敲了幾聲,就看到駕駛座上的男人,他星辰一般的眸子緩緩睜開,眉頭輕皺,眸中眼神從淡淡的迷濛恢復到清明深邃。
沈伯言其實有些頭疼,這短時間內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有些腦袋發脹,像是信息量太大,充斥得腦子快要爆炸一樣。
明明腦中亂糟糟的,頭一陣脹痛像要爆炸,但是一轉頭看見貼在窗玻璃上朝車內看的那張臉。
目光一接觸到她的臉,沈伯言就已經眸子猛地瞠大,定定看著她脣角的笑容。
外頭天氣悶熱,似是要下雨了,響起轟隆隆的雷聲,有閃電的亮光撕裂夜空,只是閃電那耀眼的光束,似乎也亮不過她臉上的笑容。
沈伯言有片刻的發愣,然後就猛地拉開了車門,直接下了車,匆匆快步,幾乎小跑一般地跑到了她站的副駕門邊,一把就將她扯進了懷裡,緊緊抱住。
莫長安感覺著他懷抱的溫暖,他急促的呼吸和胸膛裡劇烈的心跳聲,只覺得安心。
他低沉的聲音就在耳邊,“莫長安,你嚇死我了。”
他的關心,他的擔憂,他的急切,他的焦躁。
那些樣貌,莫長安全部都沒有看到。
但是,這一句話足矣。
他那麼如釋重負的一句話,那麼語帶慶幸的一句話,足矣。
“我很想你,小布丁也很想你,之前老是動來動去的讓我不得安寧,一聽到你的聲音她就乖乖安靜了許多。”莫長安聲音清淺柔和,帶著笑意,說出這麼一句。
的確,從第一次感覺到胎動開始,小布丁似乎就比較買沈伯言的賬,她在肚子裡動得厲害的時候,沈伯言一說話,她會乖巧安靜許多,沈伯言如果停下來不說話了,她就又神氣得意地在媽媽肚子裡動來動去的。
而今天,似乎也是因爲察覺到了莫長安的情緒,所以小布丁動得更頻繁一些了。
但是現在,很顯然,安靜了很多,因爲沈伯言在旁邊。
他伸手下去,輕輕摸上她凸起的腹部,“我的小布丁還好麼?”
他纔剛說完這一句,肚子裡的小布丁,就像是迴應他一樣,踢了一下莫長安……
沈伯言的手掌就這麼感覺到長安肚皮的震顫,不由得眼睛一亮,莫長安擡眼看著他,“她好得很呢,我也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
雷聲更加轟隆隆的,看樣子是要有一場大雨了,風也刮起來了,沈伯言二話不說,就直接扯開副駕座車門,將莫長安塞了進去,然後關上了車門,自己坐回駕駛座。
他一點兒疲憊都沒有了,看到她安然無恙,小布丁也沒有問題,他現在精神得很。
只是莫長安輕輕皺了眉頭,“裡裡還在那車裡呢,要送她去醫院,她腳踝的傷還有肋骨的傷,得拍片子看看才行。”
沈伯言側目看向長安,“你就坐我車裡。”
他啓動了車子,開到了裡裡坐著的那輛車旁,降下車窗對那個司機說道,“你在前面帶路,我跟著,走吧。”
司機得令也就點點頭,路里裡剛降下車窗,司機就已經啓動了車子,只來得及聽到車窗裡飄來裡裡的一聲哀嚎,“爲什麼拋下我一個人啊……”
然後聲音漸遠直至聽不見了。
沈伯言啓動車子跟著,他隨手從後頭扯過一件外套來搭在莫長安身上,“蓋著,再睡一會兒,沒那麼快到醫院,你折騰了一晚上,需要休息。”
他聲音低沉,有著隱隱的不容拒絕的強勢。
莫長安先前總是在強調著自己不累自己沒事,自己沒有睡意,但是現在他就坐在自己身旁,於是……她很快閉上眼睛,沒兩分鐘,就睡著了,頭微微側了過去,呼吸均勻……
她哪裡是認牀,她只不過是認他罷了。有他在,車裡這麼逼仄的空間,都能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