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想說什麼?”
路里裡說完這句,目光就朝著蘇鹿看過去。
她目光中的那些深沉的難過,甚至絲毫都掩飾不了,一眼就能夠讓人清清楚楚的看到。
他知道,如果自己足夠壞,甚至只需要再一句話,這個丫頭,恐怕就會哭出來了。
蘇鹿只是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坐下吧,很久都沒帶你出來玩過了。”
他又忽然這樣的態度,是什麼意思?路里裡眉頭依舊皺著,沒有做聲,只是看了看沙發,索性就坐了下來。
是了,他還想說什麼,等他說了就是了,一次性說完好了。
看她破罐子破摔大馬金刀坐下來的態度,蘇鹿大概猜到了她的思維,無非就是想趁一次把話說清楚了吧?
倒不是他足夠聰明,只是因爲路里裡這個丫頭心思單純,的確是很簡單很好猜的。
蘇鹿沒馬上說話,只伸手給她開了一瓶啤酒,放到她面前的桌面上,下一秒,她就已經一把奪過了酒瓶,咕咚咕咚就灌下了半瓶。
喝得太急,衝上來的酒氣讓鼻子都變得火辣辣的,以至於她眼睛覺得更酸了。
但是有了酒氣壯膽,像是真的膽子大了很多,小臉微微醺紅幾分,就仰著頭挺胸說道,“你還想說什麼就說吧,總之,以後我也不會和你一起出來玩了,沒什麼好玩的。”
“是麼?我還打算以後天天帶你出來玩,真難過呢。”蘇鹿就這麼說了一句。
路里裡覺得他真的很過分,就這麼輕易地將人的情緒玩弄於股掌之中。
並且,她還沒有任何招架的能力,就這麼看著他,看著看著,就更加委屈了,她嘴一癟,差一點就要落下眼淚來,“蘇鹿,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啊?”
“你先別生氣。”蘇鹿說著,已經站起身來,到她旁邊坐下了。
他臉上依舊是微微的笑,伸手拿了桌面上盤子裡一個棒棒糖,剝了糖紙遞給她。
路里裡也不拒絕,一手就奪了過來塞進嘴裡。
腮幫子鼓鼓地塞著糖球,眼睛依舊是定定地看著他,等著他說話。
“裡裡,你知道我有多喜歡莫長安的。”他這麼開了個頭,一句話就直接讓路里裡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你覺得,如果我明明那麼喜歡長安,現在轉頭就過來和你說,我對你有意思,你的感覺如何?”
路里裡聽了這話愣了一愣,“你……什麼意思啊,我很笨的,你說話不要繞彎子,我聽不懂。”
她是真的不太理會他的意思,可是那話似乎越聽又越能聽出些意義來。
是啊,如果他轉頭就來說喜歡自己。
自己的第一反應應該是什麼?肯定覺得他一定是在說謊吧,爲了哄自己開心。
他明明那麼喜歡長安,明明就爲了長安,甚至半點都不願接受她路里裡。
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沒有了感覺,而重新投入另一段感情。
“我的意思是,任何事情都是需要時間的。我不能保證,我能夠走出來,可是我想,我應該試著邁開步子了。”
他說著就笑了笑,然後拿了一瓶酒不急不緩地啜飲了兩口,“不過,你沒走,我很高興。”
你沒走,我很高興。
只這麼一句話而已,就讓她的心情瞬間撥雲見日了許多。
她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了一下,“你……什麼意思?”
“你是真的笨得聽不懂,還是裝不懂呢?路里裡。”蘇鹿說了這句之後,擡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臉上依舊是笑容,“不過也對,這個樣子纔像是路里裡。你不懂也沒關係,不懂就不懂吧,總之,就像以前那樣跟著我,我帶著你吃香的喝辣的玩好玩的。好嗎?”
路里裡聽了這話之後,臉上的表情都有些怔怔的,呆呆的,就這麼定定地看著他,“我很笨,但是……如果我理解得沒有錯的話,你是不是想說,你打算不喜歡莫長安了?打算試一試來喜歡我?”
大概真是酒氣壯膽,以至於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沒覺得有什麼開不了口了。
蘇鹿只是自顧自地剝了一個棒棒糖塞到嘴裡,然後含糊不清地說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也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我這個人,就是太固執了,不過,聽說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只要邁出步子走出去,終會邂逅應該遇見的人的。”
說完這句他自己笑起來了,“很矯情對吧?我也這麼覺得。”
路里裡並不這麼覺得,她只覺得,蘇鹿能這樣坦白的說攤開來說了,總比之前那樣,看著她哭成那個樣子也不管,要好得多了。
路里裡輕輕吸了一下鼻子,抑制了鼻子的酸意,她伸手拿起酒瓶,咕咚咕咚地將裡頭的液體都灌了下去,然後才伸手按了服務鈴。
服務員都有特別關注這個包廂的,誰都知道蘇鹿小費給得多的,所以馬上就有服務員進來了,又熱情又友善,“蘇少,有什麼吩咐?”
蘇鹿只是朝著路里裡看了一眼,意思很簡單,問她。
服務員這才又恭謹地問道,“路小姐,有什麼需要?”
“把你們這裡最貴的吃的都拿過來!”
她說得是豪情萬丈,服務員沒有馬上應承,馬上就轉頭看了蘇鹿一眼,就看到蘇鹿微笑著點了點頭,伸手就從口袋裡摸出紙幣來,依舊是溼透了的。
遞給了服務員,只要是錢,服務員自然是不介意的,就算是溼的,他也笑納了,道謝兩聲之後,就馬上轉頭去吩咐了。
心中就那麼高興了起來,真好,又看到蘇少的笑容了,在這裡上班最大的享受就是拿到蘇少給的小費和看著蘇少的笑容了。
路里裡轉頭看了蘇鹿一眼,然後就說道,“我沒有告訴我表哥和我父母他們,我沒有去德國的事情,他們都不知道,我……知道你和我表嫂是有工作上的往來的,你,不要告訴她。”
蘇鹿轉頭就看到了這丫頭臉上已經是一片醺紅,下一秒,她就直接撲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沒忍住撲哧一下就笑了,就那麼點酒量,好在她剛纔還挺有自知之明,只叫了最貴的吃的,沒叫最貴的喝的。
睡過去之前都還不忘讓他不要告訴莫長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