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書,你睡吧!起風了有些冷,我給你加床被子。”梨落將她的手放到被子里頭,轉身到處給她找被子。
“落兒!落兒!”希澤緊擰的眉一直沒有松開,上去抓住她口中一直念道著要給清書找被子的她。
“你別吵,清書睡著了,你們都小聲點。”她的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小聲,眼睛還笑彎成了新月。
“呵呵!找到了,蓋上清書就不冷了。”她轉了幾圈目光落到柜子上,從里頭抱出床被子。
“她睡著了,你要把她往哪兒帶?你這樣會弄醒,她睡覺很淺的。”她抱著被子歪著腦袋站在那兒看墨色衣袍的男子,從床上抱之紅衣的清書往外走。
男子仿佛沒有聽到般的抱著她走在月色里。月色朦朧,樹影搖曳在月下投著斑駁的影子。
玄冥墨色的衣袍被風吹起,連同他墨色的發,額前的紫玉今夜或許是月光太淡顯得不若從前那般溫潤。
男子身后的聲音置之不理,每一步都走沉穩,梨落丟下手中的被子跌跌撞撞的跑了過去,希澤拉著她道:“落兒你去哪兒?”
“希澤!他要把清書帶走,我去攔著他。”她看著玄冥的背影道,“落兒。”希澤一把抱住她按在懷里。
“清書要被帶了,外頭風怎又變大了,好歹給她加件衣服。”她用力的掙開他的懷抱。“幫我攔下來。幫我攔下來。!”眼看著玄冥越走越遠,她跟不上。
希澤皺著眉頭不說話,今天發生的事情出乎了人的意料。誰能相到有人會如此大膽在北辰帝的面前刺殺他榮寵的皇后呢?
“祈淵,你幫我好不好?”她又看了看身后站在那里衣裳上沾著血跡的祈淵,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瘦。
二人都不說話,“呵呵!呵呵!”她往后又退了幾步又笑了起來,身體晃蕩的往前走。像是失去了魂魄。
突然眼前一黑,她被人從身后給劈暈了過去。“今日的事情怕是又人早就計劃好了。落兒!若你保護不了她,我來。”祈淵道。
“她是你嫂嫂怎能要你保護,時候不早回府吧!那個宮女好好的審問別讓她自殺了,牢里頭多派些人看著。”她在他的懷里輕飄飄的沒有什么重量。
“這些何須你交代,還有我從來沒有把她當過嫂嫂,只會是我女人。”他冷聲道,如今他可什么也不怕,若不是為了她,或許一場戰爭早已經爆發。
“那我等著瞧那天會不會來。”希澤抱著梨落從他身邊走過。
清書的身份才被揭曉,她不原諒她又氣,可那個清書卻為她擋了一刀,救了她一命丟了自己的。他也好祈淵也好誰都知道這樣的打擊對她來很大,不然今晚她就不會這樣。
“清書我餓了。”外頭天已經大亮,梨落睜開眼睛第一句話便是這樣的,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一夜未眠的男人。
“餓了就起來,你想吃什么?”希澤揉著她的頭發問道。“可是清書呢?不會又去偷懶了吧!”她自行掀開被子起床抓住床頭的衣裳。
“她回了老家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希澤道,“哦!怎沒有跟我說一聲就走。你又是誰?怎在我的屋子里頭?快出去。”她想著男女授受不親。
“我是她的表妹夫,受她之托替她來照顧你一陣子。”希澤微怔后道。“她倒是想得周到,可有點不妥該讓她表妹來的,你一個大男人會做什么。”梨落搖頭道。
“她表妹生病了無法過來,只好我來。放心不會比清書做的差。”
“可你是男人總有些不方便。”
“我不介意。”
“額!沒說你介意。我其實怕你娘子吃醋”他過來幫她理衣服她嘆息,總覺得不妥她心里頭又想。
“我心里只有她,裝不下旁人放心好了,不會對其他的女人動心思。你的衣服待改改。”他環到她身后替她系好腰帶心猛的一抽很痛。
“額!倒是恩愛。”她笑道,自己動手梳洗,他從她身后過來,拿過桃木梳子,梳著她的青絲。
“你也這樣替你的娘子梳嗎?”鏡子里頭的女子明顯一怔。他幫她梳頭在鏡子里看是很美很溫馨的畫面。“呵呵!嗯。”他應聲,第一次梳她的發而已。
“算了還是我來吧。清書那丫頭我的發簪都給換了?不對!這不是將軍府。”她放下梳子環顧四周道。
“是另一處別院你沒有來過。你昨晚來的怕是喝多了給忘記了吧!”
'昨晚我喝酒了?被我爹爹發現沒?”她瞬間緊張起來,“發現了,所以生了氣讓你在此處思過。”希澤道。
“額!哈哈!也好。吃完早膳還出去轉轉。”她又笑了起來,自己將發梳好后又吃了早膳。
推開門,外頭站著幾個人,她又是一驚,“我爹還安排了人監視我呀!”陸壽全在外頭待了好些時候送來早朝的衣服準備伺候。
見到梨落時方欲可一聽出口的話不對,再看看皇上的眼神便大概知道是怎么個情況了。
“說等你思完后就將人撤了,不過許我帶你在附近走動,但不可走遠。”
陸壽全驚到一瞬見希澤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于是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只剩下他們二人。
“那還好,清書什么時候回來,跟說了沒?她回去做什么?家中出事了?”她問道,“嗯!出了點。但會過去的,我陪你走走。”
“這個不用,你給清書的老家去封信,讓她處理完事情就回來,我一個人無聊會想她。這里到夏季看來會看很多荷花還有結蓮蓬。清書喜歡蓮子羹。尤其是我做的,可她又是嘴巴毒老說我,所以我就不給她做。氣死她。”
她手扶著木制的欄桿看著一大片的枯荷葉。“好!外頭的陽光不錯,你要不要躺著曬會兒太陽。”她臉色發白連唇色都是白的。
“我剛睡醒不想躺,昨晚怎就喝酒了呢?也難怪我的頭會痛。”梨落揉著太陽穴道。“你先躺著,待會兒大夫過來給你瞧瞧。”她伸手過來扶她。
“額!那就先躺著吧!清書呢?”她又問。“回老家了。”他回答。“哦!回老家了?什么時候回來?”她躺在椅子上,身上蓋著件薄被。
“家中有事過些時候就回來。”
“哦!讓她別貪玩早點回來陪我,她說要陪我去軍營找祈淵的。”她低聲道,他給她拉被子的手停了一瞬半響道:“他今日應該過來。”
“他回來了?許是我給他寫的信他讀到了。真好!清書給我去買根糖葫蘆吧!外頭的雪停了?怎還出了太陽。”
“給你買。”希澤理著她發絲道,“要兩根,清書一根我一根。哈哈!你真的說對了,祈淵還真來了。快快瞧瞧我的頭發亂了沒?好看嗎?”
“好看!”
“要是清書在就好了,問你一個男人不靠譜其實有些不習慣。呵呵!你叫什么名字?”
“希澤!宋希澤!”
“真好聽,不過待會他來了你別靠我太近,他脾氣不好,他可不知道也不管有喜歡的娘子。記住了。清書怎么買了糖葫蘆還不回來。”她將被子往身上搭了搭。眼睛著南湖小筑外漸漸靠近的男子。
希澤站了起來,看著他的弟弟一步步的靠近,走到他面前又看一眼躺在椅子上的女子。
“收到我的信了?”她笑著問祈淵,祈淵皺眉盯著她看了一瞬又看了一眼希澤,見希澤點頭,舒展開眉眼道:“收到了,所以才急著回來。”
“哈哈!誰叫你那么忙呢?我若不寫信給你,你怎能回來。”梨落道,“軍事繁忙。”他回答。
“額!清書呢?怎還沒有回來,不會是方才我逗她說要將她許個人家生氣了吧!我去找找。”她起身身上的被子落到了地上。
“落兒!她回老家了。”希澤道,“哦!回老家了?可方才我明明看她睡在了床上呀,起風了,我給她加床被子。哎!”
她撿起地上的被子搖頭嘆息也不顧不問后頭站著男人。
“落兒!怎變成了這樣?”祈淵眉皺到了一起緊緊的拎著,昨晚以為她一時間接受不了,他不放心她,進宮一看見到了這樣的梨落。
后來公子如玉又被希澤從醫廬里頭出來,看到抱著被子往床上蓋的梨落,口中不停的念道著起風了,天冷給清書加床被子,要不就不斷的問希澤清書呢?什么時候回來?
“她受了刺激,忘記了些事情,只記得跟清書在一起未出嫁的日子,之后的都忘記了。”公子如玉想怎又出了事端。自己才剛離開數日而已。那個悅榕居然是清書。為救梨落搭上了性命。
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自己已為人婦。忘記了希澤,因為在那之前她的生活場景了沒有他,也或者是時間太長了他也忘記了。
“你有什么好的辦法?”希澤道,她忘記了他。是他在生命中空缺的四年時光。那四年他干了什么她不會知道,她做了什么他卻知道。無意識的卻還是知道了。
“這個沒有。或許她永遠這樣或許很快就會好。”公子如玉看著他們道,他是大夫能治人的身體卻治不了人心。
所謂心病還待心藥醫。她心里的結要揭開才行,不然郁結著終是問題。
“讓我帶她走,如今她忘記了,只記得我記得從前。”他心疼她知道她現在是病了,可他不否認的是他有些開心,她記得他。記得他們在一起的時光,所以此刻他想帶她走,即使她永遠也好不了,就這樣他也愿意。
“你想多了,即便她這樣,她也是我的娘子,怎論到你照顧呢?她不過是接受不了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而已。不過是回到了清書在的時候,還有不知道何鎮遠是她滅門的仇人的時候。”他漫不經心的說道。
“哪樣又如何?這次我們讓落兒做決定。跟我走還是愿意留在這兒。”祈淵冷聲道。“睿王爺這樣怕是有些不公平吧?如今她可是不記得現在的事情。”公子如玉揚了揚唇角。
“呵呵!那就讓她自己選擇。”公子如玉側目過來滿眼不可思議,這樣的決定對他來說無疑是將梨落拱手送出。
屋里頭梨落磕著瓜子,翻著一本從前看過的仙俠傳。“清書,這書可好看了,不明白你怎就不愛看呢?你若歡喜看,那我們還可討論一翻。”她未抬頭只聽見門推開的聲音。
“落兒!清書不在這兒是我。”祈淵道,“那她去哪兒了?怎不跟我打招呼。”她又忘記了,“她回老家了。”一旁希澤答道,梨落哦了一聲嘴里又說道了清書幾句。
“你怎不回軍營?”梨落合上書道,“不去了,落兒要不要跟我回府上?”她的樣子說話的神態一如當年。
“可我爹爹罰我在這思過。還派人看著我。恐怕我去不了。”說完看一眼站她身邊的希澤。又移開目光看祈淵。
“不礙事,我去同他說,你愿意跟我走嗎?”他的手過來拉梨落的手,觸到她手的那一刻,她條件的抽了回來。祈淵的手落了空。
“男女授受不親。怎這樣沒羞,還有人在呢?”她臉色微紅,“沒關系的,落兒!”祈淵柔聲輕笑。
“那你容我再想想,昨晚喝多了惹了爹爹生氣,若此刻離開怕是不好。”她一笑露出兩個梨渦笑得狡黠。
“好!那你想想三日怎樣?”祈淵的心里一下子散下許久不見的陽光,“嗯!行!能帶上清書嗎?她怕是偷溜出去給我買零嘴跟仙俠傳了。”
“三日后我來接你,放心我會同你爹爹說。要不要跟我成親。”此刻這屋子里頭祈淵完全無視了其他兩人。
希澤坐在一邊的桌子旁悠悠的喝茶,握住杯子的手泛著白。可表情依舊淡淡的嘴角的笑意居然還在。
公子如玉覺得希澤還真能忍,自己的女人被自己的弟弟當著面問愿不愿意跟他成親,這樣的事換做誰也無法忍受,可他卻忍了。
“這個……我……以后再說。”她摸了摸手腕的玉鐲呆呆的看了幾秒。
“好,那我扶你歇息。”這一步他也知道有些急,三日后她便能會跟他回府。她會是他的,這個江山也會是他的。一切都會跟從前一樣。
梨落躺到了床上,這個紫衣青年替她蓋好了被子,她閉上了眼睛道:“清書很快就會回來對不對?”祈淵道:“你好好的睡覺。三日后我來接你。”他沒有回答她,因為那個女人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很快的她便睡著了,屋子里頭安靜了下來,希澤掩上門,過來坐到她的身邊。撫摸著她的臉。定定的看了好久。
“落兒要重新愛上我知不知道?你會的對不對?”她沒有拒絕祈淵,但也沒有馬上同意,說要想想時,他的心一緊,果然祈淵在她的心里不是沒有位置的。他空缺的那幾年里或者說她最美好的年華里陪著她是自己弟弟而不是他。
“清書!清書!”這一覺她睡了很久,驚醒的時候滿頭的汗,“沒事兒了,別怕!”身邊突然多了個男人坐在自己的床邊。
“好多血。手上有好多的血。”她盯著自己的雙手道,“沒有,你看看哪來的血是干凈的。”
“是干凈的,是干凈的。清書睡著了?去睡覺了。”她松了口氣又道:“你怎么在這兒。”
“因為知道你會做噩夢,清書不在讓我好好的照顧你。”他拿著帕子擦她額上的汗,“哦!你是她表妹夫。可你在我這房里終是會惹來閑話,我一沒出嫁的姑娘名聲很重要。”
“沒關系不會有人說你。”
“為何?”
“因為我是你夫君。”
“額!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別以為你是清書的表妹夫我不會對你怎樣。”她怒了緊擰著眉頭。
“我是她的表妹夫,你是她表妹,那你說我是不是你夫君,你可是她唯一的表妹。”
梨落愣了愣,看著面前的男子,他雙眸里哈著柔和的光,讓她有些淪陷。
“落兒!你在想什么?”若告訴她他是她的夫君的話,三日后她便不會跟他走,有些事情他不想冒險。
“有些亂,你讓我理理。清書呢?我問問她是不是有這樣事?”
“落兒!她不會回答你。”
“因為她回了老家嗎?沒有關系我可以等她回來再問,可你怎會是我的夫君?”
“因為你愛我非要嫁我,我無法就娶了。”如今的情況他只能這樣,若不是祈淵插手他想著等她慢慢的好轉自然會記起自己。
“那你如何證明你是我夫君?”
“你手上的玉鐲從前你有嗎?”她搖頭,“那是我母后留下的,要傳給自己兒媳婦的,你若不是怎會在你手上。還有你若沒有成親那么落兒你的守宮砂為何沒有了?你早就是我的人了。”他的心里有些別樣的情緒,她要她起自己。
“那我為何不記得你。”她將衣袖撩起,怎來的守宮砂。“因為你生病了,狠心的又一次將我忘記了,落兒!”
“額!那白日里你怎么不說?”
“因為我想看看你心里有沒有我?”他緊鎖著她的雙目道,她低下了頭,若真如他說的這般那自己豈不是沒有通過考驗。
“我不記得你。我要睡覺了。等明早我問問清書。”她裹著被子縮到一邊。希澤微微的嘆了口氣。
退出了她的屋子里,外頭的月光照在枯荷塘上,請清冷冷的。他站了好一會兒。
“要不要喝一杯?”白衣勝雪的公子如玉拎著酒壺道,“滿上。”公子如玉一笑倒了杯酒。
“白日里的事情你怎就能忍住,你這個弟弟可真是沒有將你放在眼里。”
“呵呵!他的性子就這樣,落兒是他的執念。”
“那你就不怕三日后,落兒真的愿意跟他走?”
“怕!可不會有那樣的可能,她知道我是他的夫君怎會還跟他走。我在想這樣或許很好。忘記了她還會是從前的她。”
“可人這記憶這東西,說不準,沒準哪天就記起了,還有這樣的話她可不愛你。你有沒有想過,在她之前的記憶里你是沒有出現的。那空缺的四年可都是他在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