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先生,既然事情都已經解決了,而且林陽也有了他自己的主意,一切又都回到了正軌,我想待會吃完早飯就回去上班。”
周依依坐在餐桌前,一面嚼著吐司,一面跟坐在對面的蒲胥因說著,時光飛逝,這馬上又到了月底,銀行貸款先不說,就連房租,水電費,吃飯什麼的,都是一筆大的開銷,況且這一個月以來,她經常不在醫院,醫院的工資恐怕也已經被扣的所剩無幾了。而作爲蒲胥因護理所得的工資正好還上每個月的銀行貸款,如此一算來這錢用的還是很緊張。
仰天長嘆,什麼時候才能不爲‘錢’東奔西走,傷透腦筋。
“你現在還不能回去上班。”
“爲什麼?”
蒲胥因胳膊撐在桌子上,正低頭看著一本旅遊攻略的雜誌,他擡起頭理所當然的說:“陪我出去旅遊。”
啥?蒲胥因這麼一個毫無生活情趣的人怎麼會有旅遊這麼高尚的想法,難道他變異了,周依依自動在腦海中過濾一遍蒲胥因變異時候的模樣,頓時渾身打了一個激靈,本是手裡拿著的吐司正往嘴裡送,忽的掉在了桌子上。
她立馬像發現了新大陸,忙屁顛屁顛的跑到蒲胥因的面前,雙手託著臉頰撐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側頭看著他的表情:“蒲先生,旅遊都是生活情趣高的人才會幹的事,你確定你要去?”
“你認爲我沒有生活情趣?”他嗖的擡起頭臉色難看的看著她。
周依依呵呵的笑了兩聲,裝作無辜的把眼神瞥向天花板的水晶吊頂:“旅遊都是組團或情侶,那組合才叫絕配;你確定醫生和病人,僱主和護理的組合?不怪嗎?”
“很正常,沒關係,你若是不想去,我可以自己到鵝洲去吃豬排。”蒲胥因站起身不再看她一眼,徑直像臥室走去。
鵝洲?豬排?周依依還維持著剛纔的姿勢晃神了一瞬,隨後咧開嘴笑的花枝亂顫,原來他是想展現他的能力。
“蒲先生,我陪你去旅遊有什麼好處嗎?”她追他到臥室,跟在他屁股後面不依不饒。
蒲胥因正在從衣櫃裡一件一件的往外拿衣服,聽到周依依的話,回答的卻也不含糊:“旅遊經費,吃喝睡我全包,你還不滿足?”
“滿足滿足。”周依依嬉皮笑臉的要去幫他整理衣服:“蒲先生,我可以給你當導遊,但是導遊費你看著給,我也不多要,意思到了就行。”
“……”他突然停住了動作,不可思議的盯著她看,眉頭越皺越深:“周依依,你連你病人的錢都敢賺。”
“承讓承讓。”
其實旅遊這件事吧,周依依也是經過慎重考慮之後才決定要不要去的,本來在此之前她從沒有旅遊的計劃,甚至連想都不敢想,以前一直聽別人說,旅遊多麼多麼的好,她著實也是有一點心動,況且又有這麼一次絕好的機會,旅遊費用有人全包,她何樂而不爲?
另外一方面她是陪著蒲胥因去的,就算只是一個小跟班,提提包,訂訂餐廳,照料照料身體什麼的,也並非是一無是處嘛。
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有錢人家永遠都是這麼任性。
周依依出去之後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換洗衣物,旅遊知識百科全書,可以到世界各地上網的平板電腦以及一本旅遊攻略的書,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蒲胥因要吃的藥,藥量足足帶夠了一個月的。
她向莫如綠告別後便和蒲胥因乘坐了當晚最近一架飛往美國紐約的航班。
去美國,這也算是故地重遊吧,當時她在加州留學期間每天都爲生活東奔西走,從未有一刻閒暇時期停下來看一看,走一走。
都說寧可錯過一頓吃大餐的機會也不願錯過路邊的風景。
——
韓木本已經來醫院上班兩天了,這兩天他一直處於神情亢奮,精神激動期間,一直想象著再次見到周依依會是什麼樣的場景,以及她什麼樣的表情,可以說又興奮又膽戰心驚。
高俊明和周依依的案件也已塵埃落定,林陽‘打人事件’的輿論也已逐漸消散,按理說周依依是應該回來上班了,可爲何仍不見她的身影。
韓木本實在是耐不住疑惑,便敲開了院長辦公室的門,進去時院長正在打電話,見韓木本進來急忙捂住通話筒對他說道:“先坐,稍等一會。”
他微微頷首在距離院長的辦公室前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院長通話時表情帶笑,語氣裡盡是些曖昧氣息,韓木本猜測這不是在跟老婆打電話而是和情人,因爲一般夫妻相處了十幾年激情早已退卻,是萬不能在電話裡露出這種表情的,所以更加確定是和情人通話。
韓木本開始微微不適應,他混跡社會圈的這幾年,見過的人和事不少,基本每一個成功人士都有一兩個小情人,無可厚非,人性的缺點。
電話已掛斷,金院長繞過辦公桌在韓木本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滿臉笑呵呵:“小韓,在醫院工作可有什麼不習慣的地方?”
“沒有,同事友善,工作氛圍良好。”
他從事這行業幾年了,就算有再多的不適應也早已習慣適應,都是治病救人,在哪都是一樣,只是這句話他愣是忍住沒說出來。
“那就好!”言外之意是既然一切都好,那你來找我幹什麼?
韓木本也不在兜圈子,光明正大的單槍直入的問道:“金院長,我想向您打聽一個人,周依依是否是我們醫院的醫生?”
周依依啊?金院長在忽然聽到周依依這個名字時,表情或多或少愣了一秒,但又斜視看了一眼韓木本,疑惑的反問:“你和周依依的關係是?”
當然,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隱瞞,況且他所說的話句句屬實:“周依依是我的大學同學,我們幾年沒見面了,我剛來到這座城市,就聽朋友說她也在這家醫院工作,就想見一面,敘敘舊。”
原來是大學同學,既是朋友,那麼他也就不用在擔心什麼,金院長站起身去飲水機那邊接水邊說:“周依依這幾天請假了,陪我們醫院的一個病人到國外旅遊去了,請了半個月的假,恐怕一時半會也回不來。”
得到了確切的答案,韓木本的內心多多少少是得到了一絲安慰,只要有她的消息
,只要知道她終有一天會回來,那麼再多等半個月也是值得的。
“謝謝院長,我先去工作了。”韓木本站起身,把白衣大褂的鈕釦扣上,轉身欲走。
金院長剛喝了一口水,見這麼急性子的韓木本差點被水嗆到:“小,小韓,員工檔案那邊有周依依的手機號碼,你若是實在著急可以給她打個電話,算算時間,她現在應該已經下了飛機。”
一聽手機號碼,韓木本略猶豫了一番,兩人的關係敏感,如果就這麼把電話打過去,難免尷尬,想了想還是算了:“謝謝院長,不用,等她回來再說。”
出了院長辦公室,韓木本提心吊膽的一顆心多多少少是安定了一些。
前面拐角,臨時打算去病房看看病人,突然拐角處衝出一個人,韓木本高大的身軀頓時把那名小護士撞倒在地,他也後退了兩步,來看清來人時,他急忙去扶那麼小護士,語氣中多少有一些氣:“什麼事這麼急急慌慌,也不看著點路。”
那個小護士顧不得額前的疼痛,一看到韓木本立馬綻開笑顏:“韓醫生,終於找到你了,快,快跟我走,夏靈在花園爲了給一個家屬的孩子撿風箏,突然從樹上掉了下來。”
夏靈?從樹上掉下來?韓木本幾乎是毫不停頓的下意識的向花園跑去;
後花園中已經圍了一層人,大多是患者及家屬,還有一個被嚇壞了的小孩,韓木本趕去的同時另外有幾名醫生和護士也朝這邊趕來,他不由分說的撥開衆人向裡面擠去:“大家請讓一讓,我是醫生。”
夏靈的癥狀是已出現口吐白沫,意識短暫休克,後腦勺微腫,傷在頭部,檢查完傷勢之後,韓木本對著人羣喊道:“請大家往後退,繼續往後退,和傷者保持一定距離,傷者急需要新鮮空氣。”
聽此言,趕來的護士急忙遣散圍觀的一衆人。
韓木本擡頭看了一眼樹的高度,幾乎是立刻就對夏靈進行了急救,他先是把她身體放平,接著又把她靠近脖子的鈕釦解開了一顆,進行心臟按壓,索性搶救過後,夏靈有了一刻的意識甦醒,接著進行人工呼吸。
這時擔架已擡了過來,夏靈被擡上擔架,韓木本緊隨而去。
在經過了一系列的搶救,一天之中沉沉醒醒了幾回,在傍晚,夏靈終於是恢復了過來。
當時韓木本正站在牀邊記錄,微感到病牀上的人有異,急忙合上了本子,去扶她:“夏護士,你醒了,可還有覺得哪個地方不舒服?”
夏靈艱難的起身,靠在牀頭,巴掌大的娃娃臉上滿是蒼白,嘴脣同樣蒼白,她虛弱的搖了搖頭:“沒事,我就是想喝水。”
“行,你先待一會,我去給你倒水。”
說完,韓木本放下本子轉身出了病房。
漸漸的,夏靈蒼白的臉上泛起了得意的笑容,她是算好的高度,又讓那個護士只能找韓醫生來救她,故意腳下一滑,都說一失足成千古恨,她這麼一失足雖滿身傷痕但有了一份幸福的愛情,怎麼想都覺得劃算。
她輕輕的擡起手撫上自己的嘴脣,緩緩的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