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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的壁毯, 耀目的吊燈。
靜謐的走廊里,一身黑西裝的楊等在門外,手中多了一疊文件。
見我出來, 他上前:“王, 這是那些客人的資料。”
“明天找個大夫來。”
我垂著眼角接過, 卻沒細看, 而是說了別的。
“是。”楊毫不猶豫的應下, 聲調毫無起伏。可在菲斯城里面,根本沒有大夫,但我相信, 他會有辦法做到。即使只給他五分鐘的時間,他也有能耐從另外一個星球拐來大夫。這也是我聘請他做管家的原因。
“帶來后先通知我。”
“是。”楊依舊點頭。
會客室在三樓。
柔軟華美的皮質大門威嚴又奢侈, 我站在門前, 低聲對楊說:“你就不要進去了。去城里準備準備, 把身份不明的靈都清出去。”將手中的資料又塞回到他懷里,“燒了。”
楊單手撫著胸口, 紳士的行禮:“是。”
我點頭,轉身推開了會客室的大門。
陽光一下子涌入眼中。
會客室窗簾大開,幾日不見陽光的我有些不適應,被強光刺激的閉了眼睛。
我抬起胳膊擋住了眼睛,另一只手握住了腰際的劍, 低聲道:“把窗簾拉上!”
亞伯特還在劍里面睡著。
這么強烈的陽光會把他吵醒的。
“什么?”
坐在沙發上的幾個人有些詫異。
看我握劍的姿勢, 他們也瞬間進入了警惕的狀態。
我沉聲重復, 往后退了幾步:“請拉上窗簾!”
光線弱了下來。
我放下胳膊, 看到一個年輕男人站在窗邊:“國王很怕光嗎?”
吐出一口氣, 我抬步走到他們面前,面容依舊冷漠:“我不習慣強光。”簡單的做了解釋, 我繞到桌后,拉開嵌著寶石的紅色絨椅子坐下。將手放到桌上,手指交叉:“好了,說出你們的酬勞。”
屋子里共有三個男人。
窗邊的男人年紀最輕,人形且五官端正,看起來一臉正氣;沙發上的男人約莫中年,巴掌大的臉,圓滾滾的身體,窩在沙發上時,我幾乎看不到他的臉和五官;另一個男人正倚在桌角,笑吟吟的看著我,他是光頭,奇異的紋路蜿蜒在頭頂,沒有雙臂,而是奇大無比的耳垂代替胳膊垂在了身體兩側。
根據長相我大概可以判斷出他們的身份。
年輕男人叫本森,是個走私商,所居住的星球很小,在宇宙中屬于一個小型的轉運站。
小臉男人叫安德魯,是一個小種族里面的首腦。
無臂光頭的男人叫凱里,和安德魯差不多,是另外一個神秘種族的族長之子。
這次他們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借用菲斯城的地方關押他們的囚犯。
“五萬金幣。”
三個人似乎已經商量好,由安德魯說出酬金。
我用指尖敲了敲桌面,沉吟道:“先給我看看犯人。”
每個人都從懷中摸出了一個小水晶球。三顆黑水晶依次擺在我面前,我掃了一眼,推出中間的那一顆,滿眼的陰霾:“專門吞噬別人靈魂、吸收別人能量的諾斯菲爾族。這一族的惡靈太危險,不止這個價錢。”
“哦不,五萬金幣是我能承受的最高價了。”
“那你就去把他關在你家后院的水牢里吧。”
我迅速接口,將那顆水晶挑出來。
信手一拋,安德魯立馬變了臉色:“哦不!”黑水晶一碎,他拼了命封印的惡靈就會被釋放。那惡靈肯定會去毀了他的星球的!安德魯毫不猶豫的奔過來想要接住:“十萬,十萬金幣!不要讓它出來!”他邊跑邊喊。
我迅速伸手,接住水晶淡笑:“成交。”
安德魯松了口氣,圓滾滾的身子卻沒停下來,直接撞到了我的桌子上。
桌子一震,原本放的安穩的兩顆水晶滾了起來。我一驚,伸手去抓,卻仍是有一顆掉到了地上——“喀喇”一聲,黑水晶應聲而碎。一股黑氣從裂縫鉆出來,彎彎曲曲。
“老天!”
本森臉色一白。
我嚯的站起身,握緊了腰際的劍:“找地方躲好。”一般出來社交這種事情的人量力都不高,因為是族里的大人物,所以常年養尊處優,法力也退化了不少。所以這種時候,我只期待著他們不要出來搗亂。
“國王這話說的讓人好不舒服。”
凱里臉色發黑,邪惡靈氣從黑眸里釋放出,“你這是在小瞧人嗎?”
我用舌尖拱了拱嘴,漫不經心的撇過去一眼:“是的。”說完便目不轉睛的盯著那股從黑水晶里不斷鉆出來的黑氣。凱里被我噎的臉色更加難看,甩著大耳朵走過來,圓潤的大耳垂上突然伸出了兩根奇長的刺。
黑氣緩緩成型。
一個瘦小的人形顯出來。
旁邊的凱里挑釁的看過來一眼,卻被我無視掉。這種人,理他就是給他臉了。
“本森,這是什么?”
不再打理一邊的凱里,我皺眉看著那小孩子形狀的黑影,詢問本森。
本森臉色越來越白,身體已經躲到了沙發后,撫著沙發被顫巍巍的看著這邊:“黑……”
沒說完他就突然沒了聲。
黑什么?我疑惑的看著他,而后順著他驚詫的目光看過去。
黑煙緩緩散去。
一個瘦小的人顯露出來——皮膚偏黑,頭發銀白,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漾著邪笑。
居然是。
黑妖精小阿爾?!
小阿爾笑吟吟的看著我,臉頰兩側的尖耳朵抖了抖:“馬修,好久不見了~”
我瞇起眼睛,有些不確定的看著他。艾美爾的事我遇到過一次,所以不敢再輕易的相信第二次。他緩緩放下凌空飄浮的身體,黝黑的皮膚散發出陶瓷般的光澤,大眼睛眨了眨,有些不滿的看著我:“喂,你那是什么反應,看到老朋友不開心啊?~”
“你是選擇回到黑水晶里去。”
我的手撫上劍柄,輕輕的揚了揚唇角:“還是被我送到地獄里?”
阿爾似乎有些詫異。他只穿著一件破爛的白褲子,赤/裸瘦弱的胸口上有些傷痕。他赤著腳朝我走過來,目光里是詫異,嘴角卻是上揚的:“我是阿爾啊,你不記得我了啊?~”
我將劍抽出來一點:“要過來喂飽我的劍嗎?”
阿爾停下腳步,腳趾有些蜷縮:“……馬修?”
看他停下來,我才收了劍站好。
血紅色的翅膀自背后緩緩張開,我冷冷的笑:“請叫我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