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目光定格, 我看向一個女人,伸手一指:“你看那個女人?!?
亞伯特跟著看過去,眸子突然轉濃:“黛比?”
女人留著很短的頭髮, 穿著一條白色的裙子。
她長得和黛比一模一樣, 但眼中的寧靜氣質卻與黛比很不同。她站在海邊, 挽去耳邊飛揚的髮絲, 漂亮的大眼睛裡含著淺淺的淚水。我和亞伯特走過去不確定的問:“黛比?”
女人驚愕的回頭看向我們:“你們認識我姐姐?”
我想了下點頭:“也算是認識吧?!蔽沂冀K忘不了那女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名片塞進了我的泳褲裡——名片!那個東西也許會有些幫助, 我琢磨著一會兒找出來看看。收神看過去,卻見那女人開始抹眼淚:“我是凱琳,黛比是我的孿生姐姐。”
看她落淚, 我也不知安慰些什麼,只能乾站著。
亞伯特沒什麼表情, 抿著脣看向別處。眸子顫了顫, 他看到了些什麼。
“我們現在在幫警方收集證據, 可以問你幾個問題麼?”我問。
“恩,好。”她抹了抹眼角, 挽去耳邊的頭髮。
“黛比有什麼交惡的人麼?”
“我姐姐脾氣不好,在圈子人緣不是很好……”
“那與鮑勃的感情怎麼樣?”
“鮑勃人很好,處處都讓著姐姐?!眲P琳臉色一紅,大眼中溢出溫柔,“姐姐能和他在一起, 真的是很有福氣呢。只可惜……”說著, 她又要落淚。眼眶發紅, 似乎不想人看醜態, 她別過頭, 伸手挽去髮絲。
看著她,亞伯特眼睛一瞇。
又問了幾個問題, 我們便沒再打擾她在這裡悼念故人。
走回到小木屋前的臺階上坐下,我瞇起眼睛看向不遠處的凱琳:“她很喜歡鮑勃?!?
亞伯特雙手往後一撐:“怎麼看出來的?”
我摸了摸下巴:“眼神,我看得出來,她眼裡的溫柔不是裝出來的。況且,姐姐剛死,一般人都不會把對姐夫的感情表達的這麼明顯的。所以,她剛剛是有掩飾,但只是在掩飾對鮑勃的愛慕。所以說……”
“情殺?”亞伯特接口。
“有這種可能。”大腦開始運作,“而且你不覺得她的動作好熟悉麼?”瞇起眼睛回憶,我沉默了片刻,倏的睜眼:“挽頭髮!黛比也很喜歡做那個動作片?!蔽遗d奮過後又耷拉下肩膀:“可知道這些又有什麼用呢?人家姐妹習慣相似而已?!?
“只從黛比身邊的人下手效果不明顯?!眮啿乜次乙谎?,從懷裡摸出個檔案袋。
“什麼東西?”我撕開檔案袋,拿出裡面的資料看了看,隨即瞠大眸子,“怎麼弄到的?”那些資料是所有案件有關的人的資料,還有之前幾個死者的資料。我隨手翻了幾頁,臉上露出笑容:“你一直跟我一起,怎麼弄到這個的?”
“我晚上少眠?!眮啿貏e過頭。
“大晚上的去弄這個?”我側頭看他,估計他是用了些法力。
“大白天不好做壞事。”
我鄙視的看了他一眼。
低頭繼續翻看著手裡的資料,估計亞伯特已經看過了,於是我問:“你有什麼想法?”
亞伯特不緊不慢的開口:“死者都是年輕女性,在22-25歲之間,職業同爲模特。死亡原因都是溺水導致窒息而死。”他摸了摸髮尾,“黛比是第十二個。”
我點點頭,目光在那些女人的照片上掃過:“而且,頭髮都很漂亮?!?
亞伯特看過來一眼,眸子一閃:“沒錯。他們接拍的洗髮水廣告很多。
頭髮——
說起頭髮,我不禁想起了昨天看到那個女人。
她的頭髮真的很漂亮。於是我猜測:“也許兇手是對頭髮漂亮的下手?”我又翻了幾頁資料,又發現了了一個共同點:“他們的皮膚都比較白?!边@一點,那個女人就不合格了,我記得她的皮膚是偏黑的蜜色。
“紅汽船。”亞伯特看向一處,瞇起眼睛。
“恩?”我跟著看過去,一條刺眼的紅汽船停在海邊。我想起案發那天也看到了這個顏色的汽船,“我們是不是該去看看那些要人命的汽船?”
“要等晚上了?!?
“恩,白天不好做壞事?!蔽野抵S他。
“沒錯?!眮啿匾琅f面不改色。
海水一漾,紅色汽船飄出段距離。正巧飄到一個男人的面前。
男人低頭一看,咧嘴笑了笑,然後擡頭四處尋找著,在看到一個身影時,笑容不斷放大:“瓊斯,原來你也在這裡?看到這條紅汽船,我就知道你來了!”他嗓門不小,每句話我都聽得很清楚。劃過目光看過去,我不禁一怔。
是那個女人!
蜜色的皮膚,微卷的發。
就是昨天大叫滾開的美麗女人。
原來她就是這條汽船的主人。她懷裡抱著紅色的泳圈,走過去與男人閒聊了幾句。說話間巧笑嫣然,絲毫不見那一天看到的憤怒與不雅。我注視著她,又一次感嘆她的頭髮真的很漂亮,漂亮的很不真實。
夜幕降臨,海風變得有些大。
我和亞伯特偷偷的潛入沙灘不遠處的地方警察局,那裡面有間屋子鎖著與這次案件有關的所有證物。警察局雖然管理的嚴,卻很難抵擋住被訓練的動作敏捷的我們,輕巧的跳躍間,兩條黑影迅速的往證物室飛過去。
證物室被一箇中年警察看著。
他坐在椅子上,腳翹到桌子上,面前擺著個小電視,正播放著電視劇。
不過劇情似乎很無聊,他已經睡著。證物室的要是掛在腰際,順著圓肚子滑下來。
亞伯特貓一般湊過去,手迅速的一伸縮。
動作快到讓人看不清。取了鑰匙,他利落的過來打開了門。我回頭查看著胖警察的情況,跟在亞伯特身後進了證物室。我輕輕的合上門,擡手摸了開關,證物室並不大,證物也沒有被很好的儲存起來,而是隨意的擺放著。
可見,菲斯城的警察並不稱職。
癟了的汽船擺放在角落,我湊上去拿起來查看,仔細的翻弄了半天,我終於找到了那個豁口,切割的很整齊:“亞伯特,你看?!蔽夷笃鹌e到亞伯特面前,“明顯是有人提前劃了道子,然後入水之後被擠壓而破裂?!?
“不過這也不能證明什麼。”
“警方應該也是察覺到了的?!蔽页堕_汽船,捏起穿上的頭髮,“……死者脫髮了?!?
“很正常的事,下水之後頭髮肯定沾上水,女人下意識的去挽頭髮時,很容易就會扯斷髮絲。一般有女人在的地方,脫髮是必不可少的。”亞伯特又翻了些別的證物,無獲。
“你瞭解的倒是清楚。”我將汽船放回去,不禁想起凱琳和黛比都喜歡挽頭髮的動作。
門外的電視聲倏的消失。
應該是那警察聽到了動靜,我做出噤聲的手勢,輕手輕腳的踱到門前聽了聽。亞伯特則是一步跨到窗前,防彈玻璃在他手中似是一張紙,指尖一處,玻璃就被打開了。他做了個離開的手勢,我邁過去,跟在他身後從小窗口躍了出去。
腳尖無聲息的落地,我倆迅速的離開。
夜已深,海灘上只剩下海浪洶涌的聲音。
“白跑了一趟,什麼收穫都沒有?!蔽覕偸?,有些無奈。
“總會有破綻的。”亞伯特跟在我身邊,步子很輕。
沿著海邊走了幾步,我想起了那條紅汽船。
於是有一搭無一搭的說道:“也許我們該注意下那個女人……瓊斯?!?
亞伯特揉了揉被海風吹亂的頭髮:“爲什麼?”
我低頭看著自己踩出的腳印:“她的頭髮比每個死者的都漂亮?!?
亞伯特點頭:“恩,一會兒回去查查有沒有叫瓊斯的女星?!?
一點思緒都沒有。
鮑勃雖然明顯背叛了黛比,但沒有完成連環案的動機。
然而現在,我們唯一懷疑的人卻只有他。
警鈴突然響起!
我們向那個方向看過去,只見許多輛警車一塊兒冒了出來,將海灘存放汽船的木屋圍了起來。我和亞伯特對視一眼,舉步向那裡奔過去。因爲已經深夜,沒什麼圍觀的人,我們很輕鬆的就靠近,只是被警車上那忽閃忽閃的燈晃了眼睛。
在車縫間擠進去,卻瞧見警察從屋子裡壓出了一個人。
齊耳的短髮,寧靜的眼眸。她有些狼狽的被警察壓出來,雙手被銬住。
看到她的那一瞬,我低聲道:“好了,這下子又沒地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