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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約干凈的房間里。
我在男人們低聲的交談間醒過來。
模糊的視線中,音樂可以看到兩個身材挺拔的人正站在窗前。
其中一個男人的身材勻稱修長,五官很清淡,好像水墨畫中輕描淡寫的一筆。他穿著黑色暗紋的長袍,金色的紋邊,簡單而華麗。他的胸口上別著一枚胸針,是叼著橄欖的鴿子,鴿子的尾羽是真的羽毛,貼在他胸口上。
十分歐美的裝扮,可穿在他身上,卻有種東方的神秘感。
飄逸漂亮的黑發,幽深清湛的眼眸。
這個男人好像水一樣,他的笑聲溫潤,似乎帶著淙淙的流水聲。
站在他對面的男人身姿更加挺拔。
高于常人的身高令他的眉宇間帶著凌厲的優越感。他穿著酒紅色的絲絨外套,白色襯衣的袖口和領子都微微抽緊,更突顯他手指的纖細。他的腿很長,一雙皮靴勾勒出完美小腿線條。
他神色傲慢,好像歐洲的貴族。
“他求生的意識可真強烈。”
科拉迪的目光看向我,我迅速的閉上眼睛:“我以為經過那些事,他會想自殺。”
戴蒙淡淡的開口,他的聲音很溫,卻沒什么笑意:“他的確想過,只是這念頭不及生存的欲望。而且我們不能再將時間浪費在他身上了。”
科拉迪挑眉:“怎么?事情才剛剛有趣一些。”
戴蒙看他一眼:“你應該知道,艾利蘭斯不止是我玩樂的地方。”他轉過身,看向窗外,很顯然,他不愿再向科拉迪透漏更多。于是便講話題轉移到了不久之后的那件事情上:“還有四十二天,最后的篩選應該開始了。”
止水般沉靜的眸子里閃過了一絲興奮。
科拉迪將興奮表現的更加明顯,他啊哈一聲:“太好了!”
戴蒙點點頭:“你知道該怎么做。”
將他們的對話暗暗記在心里。
當兩人向我靠近時,我又開始裝睡。思緒混沌間,感覺身子突然輕了。
想必,是要將我送回去了。
意識漸漸清晰時,又聽到了些說話聲。
我睜開眼睛,不意外的看到艾利蘭斯扭曲直上的城堡。腳趾挨著的,就是一塊冒出地面的金屬,有些冰涼的感覺。我挪開腳,準備站起來。
一陣刺眼的光襲來。
揮舞著蝙蝠翅膀的魔迦使聲音依舊冷硬:“休息。”
這次活下來的人不多。
空地上只有不到二十個人。似乎連虛偽的笑臉都偽裝不出來了,二十幾個人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各個角落,誰也不與誰說話。雖然幸存下來,但從他們疲憊的眼神和滿身的傷痕來判斷,這次測試又是一場屠殺。
測試期間被剔除的記憶又涌回來。
為什么偏偏讓我遇到那樣的測試——我有些懊惱戴蒙沒有剔除我測試期間的記憶。
雖然是個古怪的家。
但起碼在我睜開眼睛的那一瞬讓我感覺到了溫暖。
父親、哥哥。
都是多么陌生的字眼。
“喂,發什么呆?”
眼前突然晃過乍眼的金黃色。
定睛一看——蓬亂的金發,白皙勻凈的臉。
我看著他,居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萊恩。”
萊恩扁扁嘴,跟著我一同走進城堡。我沒有問他關于測試的事情,因為我感覺的出來,這場測試對他的沖擊不小,雖然活了下來,可他那雙原本如大海般干凈的眸子卻失了真,變得深湛莫測,還隱著些痛苦。
回來后的幾天都很平靜。
萊恩對測試的事情只字不提,也不再說‘神會來將他接走’的話。
回來后的第四天,我才看到了艾美爾。
那時她正在走廊的角落和人調情。
站在不遠處的我失笑,到了這種時候,還有心思調情的也只有她了。不過令我疑惑的是那個男人,他沒有死亡的壓力么?
柔媚的笑聲傳來。
夾雜著男人興奮的低喘。
不知過了多久,這兩個人終于結束。
瘦高的男人緩緩從角落里走出。我打量了他的眉眼——恩,是穆爾。他是水精靈,有著美麗柔順的金黃色長發,有著俏皮的尖耳朵和一張魅惑男女的俊臉。他的身體幾乎呈半透明,好像有液體在里面流動。
他往我這邊看了一眼,微笑著點頭。
我怔了怔,反應過來要微笑時,對方已經不見了。
怪不得。
在這種時候,將死亡不放在心上的除了艾美爾,就只有穆爾了。
他似乎生性恬淡,脾氣很好。沒有人知道為什么他會出現在這片罪惡之土,也沒有知道為什么這樣一個法力不高的水精靈會生存到現在。雖然艾利蘭斯里都是惡靈,但卻都是法力高強的,每個人的實力都不容小覷。
即便是如此懦弱的我,法力也是不錯。
穆爾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走廊的墻壁上掛著精美的壁毯。
艾美爾懶洋洋的倚在上面,美麗的臉上帶著滿足的潮紅。
她看著我,眼底一片清明,不妖嬈,不魅惑,沒有絲毫情/欲的味道。
“你來干什么?”有些疏離的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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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來看看你。看到你平安我就安心了。”
我沒有走近,遠遠的站著。
艾美爾把玩著發梢,連頭都不抬。看她并沒有接話的意思,我轉身準備離開。
“你不關心我還讓不讓你洗澡么?”
她突然發問,語氣里竟是有些急切的。我停下,她又慢悠悠的說:“你就不怕我選擇穆爾做床伴么?那樣你可就沒地方洗澡了。”
她死死的盯著我的背影,語氣聽起來有些嘲弄。
我想了想,并沒有深層揣摩艾美爾的話。
“我怕死,但不見得會怕不洗澡。”
我只是覺得她的問題有些好笑,也許我之前跟她在一起有部分原因是因為可以過的更舒服些——但至于洗澡,只能說是個很好笑的借口。面對她,我的心思很復雜。感覺與她比與別人要親近,可依舊時時刻刻提防著她。
因為我不知道在哪個溫柔的吻背后,就是一把匕首。
我轉過身,笑著看她:“也許在你眼里我很沒用、很懦弱,可我并不是事事都要依附別人的人。我也會關心別人,雖然不保證今后會不會殺了你,但起碼現在,我很尊重你的選擇。穆爾比我好太多,比我溫柔……比我堅強。”
艾美爾的眼神有些動容。
我并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樣的情緒。
靜默了片刻,艾美爾嗤笑:“真無趣,還以為你會苦苦的哀求我。”
說完,她向我走過來。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在與我并肩時湊到我耳邊呵氣如蘭,說些挑逗露/骨的話,可今天,她神色淡然的從我身邊走了過去。一句話沒說,甚至沒有一個眼神。我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感覺。
低落,或者是疑惑。
艾美爾跟誰都可以曖昧。
她可以在許多男人之間周旋,因為放/蕩,所以也誰也看不清她的內心。
也許之前她對我跟其他人是一視同仁的,也許她對我也是虛假的。可我不清楚是什么令她對我連偽裝的耐心都沒有了?
只是我沒有看到,艾美爾在與我擦肩而過的那一瞬,褐瞳里流露出的情感。
她頭也不回的離開,細長昏暗的走廊里并沒有她的腳步聲。她赤著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面,感覺整個人都陷了進去。等到走出很遠的時候,她低聲的呢喃:“不一樣的……你跟所有人都是不一樣的……”
淡淡的笑容浮上唇角,退去所有虛偽的妖媚。
停下步子,疲憊的倚著墻壁,隱隱的回憶著方才的對話,她感覺到馬修有些不同了。
“哼,賤貨!”
冰冷譏諷的語言傳來,艾美爾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整個兒艾利蘭斯,不受她的魅惑,處處和她的作對的只有一個——亞伯特!
一想到他,艾美爾就恨得牙癢癢。當然,對方看她也是極不順眼。但艾美爾清楚自己生氣只會讓對方更高興。于是她柔柔一笑:“三天沒見,你沒死真是個奇跡。”
“你不也是一樣?”亞伯特冷冷的笑,嗓音好像冰冷的刀,硬生生的剌人。
“呵,你只會和一個女人相比么?”艾美爾不屑的打量她,“真想不到你原來是騎士。”
“你這個淫/蕩的女人有什么資格說我?你以為你靠什么活下來的?不就是出賣自己的□□么!”亞伯特眼光陰冷,想起了什么似的,語調變得更冷:“就像那個馬修一樣。你們都是只會靠身體存貨的賤人。”
聽到這兒,艾美爾眼珠兒一轉。
她是個敏感的女人,有些事她可以感覺的到。
但這種事情一旦說明,就不好玩了。于是她神秘的一笑,不再理亞伯特,兀自回房間了。空蕩蕩的走廊只剩下亞伯特一個人,眼前數扇一模一樣的門令他有些煩躁——她剛剛的笑是什么意思?她在嘲笑他么?
亞伯特額角的青筋突突的跳著。
馬修、馬修,只要是跟他沾邊的人就沒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