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豫皇宮。
信陽宮內,一撥一撥的民間醫者和江湖郎中走了又來,來了又走,一個個搖頭嘆氣,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
定王妃坐在床頭以淚洗面,齊洪定一個勁兒的哀聲嘆氣,齊天雪愁眉不展,無情一言不發。
“嗚嗚,王爺,阿澤要是有個什么好歹,我也不活了!”定王妃不顧形象的哭出聲來,一雙眼睛已經腫成了核桃。
齊洪定跺了跺腳,定捶足頓胸道:“夫人吶,如果可以,我寧愿用我這把老骨頭去換回阿澤的命,我才是那個該死的人吶!只要能救回阿澤的命,無論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啊!”
齊天雪猛的站起身,咬了咬唇,道:“我去求休元大人,就算是拼了我這條命,我也要去求他救哥哥一命!”
無情一把將她拉住,沉聲道:“公主,你先別急,休元大人既然能夠偷偷把保命的藥丸交給王爺,說明他不愿意看到殿下出事,現在御醫也只是說殿下體魄分離,三魂一魄暫未歸位,并無性命之憂。我們還是再等等吧,說不定殿下很快就能醒過來。”
“可是,如果休元大人能夠出手相救,哥哥不就能確保萬無一失嗎?”
“公主!你想想,如果休元大人能夠出手相救,他何必偷偷摸摸賜藥給王爺呢?肖姑娘刺傷了殿下,如果休元大人貿然出手相救,豈不是違背了肖姑娘的初衷?以休元大人對肖姑娘的感情,他怎么會愿意走這一趟呢?就算他愿意,你也到不了珞英神族,見不到休元大人!”無情耐心的勸道。
齊天澤急得直掉眼淚,“那我去求肖笑,只要她答應救哥哥,我愿意一命換一命!”
“我不同意!”齊洪定無力的擺了擺手,嘆聲道:“雪兒,這一切都是父王的錯,父王不想讓肖笑知道當年的真相,不想讓阿澤左右為難,情急之下犯了一個無法換回的大錯。原本那把匕首是父王準備在必要的時候自裁用的,卻不曾想一失足成千古恨,是父王親手摧毀了阿澤所有的希望,是父王害了他呀!要抵命也是父王去抵命,父王死不足惜!”
齊洪定話沒說完,定王妃就摻了進來,“王爺,如果非要抵命的話,讓妾身去吧!”
“都鬧夠了沒有!”無情突然吼了一嗓子,把齊洪定和定王妃嚇得一哆嗦,都閉了嘴。
“無情,你、你……。”齊天雪本想訓斥無情以下犯上,但當她看到無情黑著臉一副生人勿擾的樣子,生生的咽下了到嘴的話。
“你們除了想死還能再說點別的什么嗎?殿下的傷那么重都能治愈,說明他的身體已經沒什么大礙了,唯一的缺憾是,他對肖姑娘的事耿耿于懷,他的心里想的、念的必然都是肖姑娘,他這是心病,他是在逃避,他害怕失去肖姑娘,害怕面對那些痛苦的回憶,他的良藥有且只有肖姑娘啊!”
無情的話令齊天雪矛塞頓開,她拍著手笑道:“對,對對對,無情說的太對了!父王,母妃,肖笑對我們的怨恨是哥哥心里永遠的痛,我們得對癥下藥才行啊!”
“怎、怎么下藥?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肖姑娘是不會原諒我們的!”齊洪定頹然的說道。
“矮油,不是這個啦!我是說,哥哥那么愛肖笑,只要是與肖笑有關的事,都是哥哥放不下的牽掛!”齊天雪喜盈盈的道。
定王妃凝神想了想,輕輕握住齊天澤的手,拭去眼角的淚水柔聲說道:“阿澤,肖姑娘是個難得一見的奇女子,是我們齊豫皇族有愧于她,如果她愿意原諒你父王當年犯下的過錯,我們愿意接受她做你的皇后,哪怕你從此獨寵她一人。”
齊洪定點點頭,也走上前沉沉的道:“是啊,阿澤,只要你喜歡,父王從此不會再干涉你做任何事情,父王愿意十里長街三跪九叩給肖姑娘賠罪,就算她不能原諒父王,只要她能夠和你冰釋前嫌,父王做什么都愿意!”
齊天雪瞅瞅這個,又瞅瞅那個,末了,她小心翼翼的道:“哥,還記得我們在無極峰的日子嗎?那時候我們在一塊兒多開心,笑笑那么懂事,又那么堅強,她在的地方,你的眼神從來都不曾離開過她,哥,你是有多喜歡她呀!在無極峰的那幾年是我們最快樂的日子,我真想回到從前,哥,你想回到過去和笑笑在一起的日子嗎?”
話落,齊天雪巴巴的望著齊天澤緊閉的眸子,眼底的希望一點點變成失望。
“無情,你來!”齊天雪嘟著嘴退到一旁,把無情拽了過來。
無情緊抿著薄唇走到床邊,用不太靈活的手臂推了推齊天澤的肩,清了清嗓子,粗嘎著嗓門道:“殿下,別睡了,肖姑娘快死了!王爺不小心傷到了肖姑娘,她中了毒,傷的很重,連休元大人都救不了她,您要是再不醒過來,就見不到肖姑娘最后一面了!”
齊天雪齜著牙倒吸了一口涼氣,用白眼狠狠剜了無情一眼,然后慢慢的把頭探了過去。
齊洪定和定王妃面面相覷,雙雙把視線轉到齊天澤的臉上。
“還是沒用噢!”齊天澤小聲嘀咕了一句。
無情挑了挑眉,提高嗓門準備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殿下,肖姑娘快死了,她受了很重的傷,還中了毒,您要是再不醒……。”
無情的話說到一半,硬生生把嘴里的話咽了回去。
“笑笑……笑笑……不要……笑笑……!”齊天澤的眼睛還沒睜開,嘴巴卻一張一合的呢喃出聲,盡管聲音輕若蚊蟲,卻清晰入耳。
“啊哈,哥哥醒啦!無情,真有你的!”齊天雪忍不住狂喜出聲,飛快的跑到門口喊了起來,“快來,傳御醫,快傳御醫,殿下醒啦!”
定王妃喜極而泣,抹著淚不停的喊道:“阿澤,你睜開眼睛看看你父王母妃吧,阿澤,你醒醒啊!”
齊天澤的眼珠子遲緩的動了動,終于睜開了沉重的眼皮。昏睡了半個月,他終于擺脫了那個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