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姑子姐啊,魔咒有問題。”林媽媽在電話里的聲音很是焦急,“我兒子和他朋友,一起消失了。”
“消失了嗎,念完咒語后消失的?”
“對的呀,就在我面前,被魔杖的光包圍,原地消失。”
“哦。”姑子姐說,“那還擔心啥,你的病快好了。”
林媽媽一邊眉毛高高揚起:“什么,我沒聽錯吧?”
“當然了,哎,之前我忘給你講這事兒了。”姑子姐穿著件米色外衣,站在小區里,抬手遮住頭頂的陽光,瞇著眼睛數9號樓是哪個,“一會兒到你家細說。”
體內。
程天殊身上的衣服已經發生了變化,女裝很緊,布料也少,他被汗浸濕的皮膚滾燙,貼著林冬來。
好在林冬來還穿著長袖長褲,沒感覺出什么不對。
光線晦暗,程天殊看不見身上的裝扮,心里也不過于太別扭。“突破重圍”的四字魔咒念出后,魔杖白光愈發耀眼奪目,籠罩在包圍著他們的病毒上,倏然,魔力化為光刃,向它們刺去。
被捂住眼睛的林冬來,只聽到周圍凄厲的慘叫,他下意識后退,緊緊貼著身后的程天殊。
捂住眼睛的大手溫暖但濕熱,而且,還帶些黏性。
林冬來透過指縫,看到一片白光,但是,還能看見程天殊指縫間的.......血紅。
他:“......”
那是在血河里時,程天殊不小心沾在手上的血液!那只手此刻還捂著自己的眼睛,這樣一來,血會糊到臉上!
好臟!
十分崩潰,林冬來“啊!”一聲,抬手一個用力,把程天殊蓋在他眼睛上的手拉了下來,與此同時,整個人跳到一邊去,抬手摸臉。
果然,臉上已經沾染血跡了。
他對程天殊怒目而視,剛想指責幾句,沒想到在借著魔杖的白光看清程天殊的樣子后,倒吸一口氣,張了張嘴。
“你......”
程天殊完全沒料到他會突然掙脫自己,舉著魔杖,看著他,唇角下壓:“.......”
魔杖發出的強烈白光,對病毒們造成了強勁的攻擊,它們紛紛被刺穿,倒下,碎裂,細長的“腿部”掙扎著但是徒勞,與病毒們凄厲的慘叫聲形成強烈反差的,是默默無言,相視的二人。
舉著魔杖的高大青年,不知是被魔力之光照的,還是怎么,臉色白如畫紙,眉毛幾近兇惡地向眉心堆,堆出一個“川”字。
他身上原本的衣服通通不見了,只有一條非常、非常短的連衣裙,堪堪掛在身上,勉強擋住重點部位,喉結處還綁了個同樣粉色的絲帶,打成蝴蝶結。
林冬來幾乎呆住,被他露在外面的上半身肌肉吸引,視線不由自主向下移,他看見,那粉紅的蕾絲裙擺。只能到大腿根,裙下是結實健美的兩條長腿,肌肉緊實,宛如軍隊中最雄壯的戰馬,充滿爆發力與雄性的美。
粉嫩的裙子,和充滿雄性魅力的軀體,明明是矛盾的個體,卻出現在了同一個人身上。
不知怎么,竟毫無違和感。
病毒們已被清理完畢,魔杖的光芒卻未減弱,奪目的白光使得原本黑暗的血管,亮如白晝。
在這白亮的光線里,在林冬來直勾勾的視線里,原本服服帖帖的耷拉在程天殊大腿根處的裙擺,突然,慢慢的往上翹。
就是那個地方,那個地方的裙擺,慢慢的,在林冬來眼前,翹了起來,露出圓柱的前半截。
意識到那是什么,林冬來的臉瞬間爆紅,后退一步:“程天殊,你用魔法就用魔法,干嘛穿成這樣!”
程天殊憤怒和羞赧交織,整個人就跟被國旗染過色似的,從頭到腳都紅得夠嗆,他幾乎怒吼著,爆粗道:“老子讓你看了嗎!閉眼!”
“而且你還當著我的面升旗!”林冬來緊張得都不會閉眼了,視線挪向別處,卻又神使鬼差地挪回來,再次放在程天殊襠部,“還翹那么高!”
“閉嘴!”變身四個月以來,第一次被別人看見如此恥辱的女裝,程天殊想揍死他然后毀尸滅跡。
林冬來乖乖閉嘴,特別不好意思,但是又忍不住偷偷看他。
看完又特不好意思,但是眼珠子錯都不錯半分,仍然上下打量對方。新奇,羨慕,向往,肅然起敬......
程天殊惡狠狠地盯著他,好在這時,魔杖的光芒逐漸暗淡,周圍慢慢重回黑暗,這讓他身上的羞恥光景不會再被林冬來看到。
在魔力徹底收回的時候,他身上的粉紅蕾絲短裙也溶解淡去,長袖長褲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病毒們早已潰敗,黑暗中,兩人一時都默不作聲,各懷心思。
血河發出液體流淌的聲音,林冬來咽了口唾沫,艱難說:“你......干嘛故意給我看啊。”
程天殊好不容易把體內的躁動壓下去,又被這話氣得喉間一甜,拳頭捏得咔咔作響:“惡人先告狀啊,是誰自己掙脫我的手,擅自跑到一邊去的?不讓你看還一直盯著,找抽就直說。”
腦子里不由自主冒出來程天殊穿著女裝,揮動皮鞭的情景,那里還特別雄偉......林冬來不禁老臉一紅,說:“好吧,怪我怪我,掙脫出來,撞破了你使用魔法時酷愛穿女裝的癖好。”
程天殊瞇起眼睛:“再說一遍?!”
“怪不得上次使用魔法,你非要在我眼睛上蒙個布......原來是要偷偷換女裝!”林冬來思來想去,臉燙得可以烤山芋,“以前沒看出來啊!”
又說:“不過,我理解的,人都有點小癖好,嗯......”
“夠了,”程天殊打斷他,“你愿意一輩子都待在這里的話,就繼續說。”
想到出去還得靠程天殊的魔法,林冬來趕緊閉嘴。
程天殊向他伸手:“再走一段距離,就到了。”
林冬來也伸出手。
兩只沾著半干血液的手,握在一起。程天殊實在不想拉人,只想揍人,手上漸漸用力。
被他用力握著,手心的溫度滾燙,林冬來不由得心猿意馬,想到之前程天殊被撐得高高翹起的裙擺......真大啊。
他們繼續向前走。只要不站在血河里,就不會太狼狽。
但是很快,他們發現自己迷路了。人體內的血管畢竟不是直直通向某個目的地的,分支很多,難免走錯。
十分鐘后,他們再次回到原點。
林冬來身心俱疲:“能不能用魔法把我們瞬移到鼻腔?”
“別想。”程天殊額角青筋暴跳。
“你都用一次了,看都看了,不差第二次。”
程天殊松開他:“你行你上。”
林冬來趕緊回抓住他的手:“我不行,還是要仰仗大佬。”
“那就少說話。”
他們握緊對方,繼續挑了條路走。再過十分鐘,又一次回到原點。
程天殊:“.......”
林冬來說:“看來是徹底迷路了,還是用魔法吧。”
“再繼續走,”程天殊說,“我們剛才一共經過兩個岔路口,每個岔路口都有三個分支,三的二次方是九,也就是說,共有九種可能的結果,已經錯了兩次,接下來我們還可以再試七次。”
“.......你數學真好。”
又走了一圈,路仍然選錯,兩人站在原點,聽著血管中血流的嘩嘩聲。
林冬來小腿肌肉抽搐得更比以往厲害,他擺擺手:“不行了,讓我歇會兒,實在不行了。”
他們松開手,林冬來背靠著血管壁,漸漸滑坐下去,雙手按著小腿肌肉,擠壓按摩。這不是體質問題,是正常現象,血管里的路有時上坡,有時下坡,爬山似的,平常人沒幾個能吃得消——除了程天殊這種體能異常好的。
而程天殊,也背靠著血管壁歇息,今天丟人丟大發了,還被誤會有女裝癖,但這件事不好解釋——畢竟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說來話長了。
約摸休息得差不多,救星也來了。
一個白白胖胖的圓球物體,從血河中浮出來,它奮力爬上河岸,“腳部”的鏈狀蛋白抓著血管壁上的結合位點,慢吞吞向這邊移動,嘴里一邊呼喚:“可算找到你們了!”
“白圓圓。”林冬來回應道,卻沒有站起來,還是累。
程天殊饒有興趣地挑起眉毛,在黑暗中盯著白圓圓,看它過來是想干什么。
扭著圓滾滾的身體,白圓圓過了很久,才到兩人面前,它發悶的聲音中透著喜悅:“是你們嗎?是你們消滅了病毒?”
又說:“女王聽說了這件事,想見見你們。”
叮咚——叮咚——門鈴響了。
林媽媽擺好拖鞋,給姑子姐開了門:“哎喲,你來了!之前你說的真準,感冒已經好很多了,雖然不知道為什么。”
姑子姐也是個時尚婦女,直劉海的短發,染成板栗色,她把coach手提包輕輕掛在門邊柜子的掛鉤上,換了拖鞋進來,才說:“看來你兒子還挺厲害。”
“嗯?什么意思,”林媽媽一頭霧水,“我怎么聽不懂啊。”
“這么說吧,你兒子,在你身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