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腿是我拿的,嬰兒之死也是我犯下的,追我到天涯,看看誰笑到最后?!碧杖侥盍顺鰜恚骸斑@是原話,差一個字我賠你們錢?!?
我也記得清楚,陶冉說得沒錯,我說道:“你們仔細聽聽,腿是他拿的,嬰兒之死是他犯下的,可是他沒有承認一家四口是他殺的?!?
老九打了一個響指:“咦,沒錯?!?
我說道:“這家伙這么招搖,文組長的腿沒有和滅口案脫不了干系,他怎么會絕口不提,他是為了刺激我們才留下紙條的啊,所以,會不會還有隱情?”
陶冉將一個血包扔到我懷里:“不管這么多,先試試再說。”
我和陶冉并排站在一起,將血包放在心臟處,老九掏出刀痛快地刺進去,還別說,老九的力道掌握得很合適,刀剛好刺破了血包,包淅淅瀝瀝地流下來,我和陶冉為了不打濕衣服,身子避開老遠,就這么看著血流下去,慢慢地落到地上,形成兩攤血跡,距離剛剛好!
好吧,人是站著死的,而且并排站立,我和陶冉身上都沾了些許血,陶冉一幅無所謂的樣子,松開手里的血袋:“這兩灘鮮血后來被證實是主人夫婦的,男主人是貿易公司的經理,女主人是全職主婦,好了,現在應該去洗手間,輪到兩個孩子了。”
我們在洗手間看到那灘血,然后在小房間,事實上那是兒童房,里頭并排放著兩張一米的床,床上的用品依然如以前,我注意到墻上掛著一幅照片,走過去一看,這是一張四口的全家福,照片上父母站在后排,姐妹倆站在前面,牽著小手,父親抱住了姐姐的肩膀,母親則抱住了妹妹的肩膀。
父親穿著舊式的西裝,頭發梳得很順,眉眼是英俊的,體形有些偏瘦,西裝就顯得有些不合身似的,母親則將頭發挽在腦后,穿著改良式的旗袍,身材很不錯,注意到我的目光,陶冉不屑地咳了一聲,我趕緊收回對母親的關注,尤其是那張光潔的鵝蛋臉,她的嘴角好像在笑,有些上揚,嘴角的小梨渦十分醒目,可是,我感覺不到笑意。
至于兩姐妹,她們穿著格子的吊帶裙,裙長到膝蓋住,她們長得十分相像,而其眉毛的形狀,都是尾部往上微微翹起,眼睛彎彎,鼻梁小巧,要說唯一不像的就是她們的臉型,姐姐更像父親,妹妹則和母親一樣,擁有一張鵝蛋臉,兩姐妹很乖巧,可是,她們不太開心。
按理說這是幸福的一家,住的地方不賴,父親的工作也不賴,一雙姐妹花生得漂亮,更是不賴,可是全家福里的一家人有些死氣沉沉。
“林天易,你怎么想?”陶冉問道。
“沒什么特別的想法。”我說道:“這家伙不怎么愛笑,照片的風格也有些復古,十年前也是二十一世紀了,可是這張照片卻顯得很有民國范兒?!?
“可是彼此應該相愛?!碧杖街钢魅祟^上的發夾:“你看,她頭上的發夾和男主人的領帶夾,形狀很接近,還有姐妹倆的發夾,都很接近,彼此間只有互相喜歡,才會選擇相似的裝飾品,但是,的確如你所說,他們看上去不太開心?!?
蒙洛突然說道:“他們沒有其它親人嗎?”
“這一家的爺爺還在世?!碧杖秸f道:“當年找不到尸體,警方有不少置疑,比如這些血真是這家人的血嗎?會不會是遁走了,所以找來他們的親人進行了比對,我沒有見過那位老人家,也沒有見過相關的照片,卷宗里寫到,采集血液與男主人的父親進行比對,是親子關系無疑,兩個孫女也做了比對,四種血液之間的關系也一一確定,這樁案子后來無數次拿出來研究,但是再沒有這位老人家的進一步信息?!?
“按理說結果不會出錯。”我說道:“我們肯定要相信科技,可是太多離奇的現象了,人受了重傷還能站立,出現的如果是鬼魂,他們在笑,那個家伙又充當了什么角色?他為什么要對文組長下毒手?”
我的一連串發問讓所有人陷入了沉默,我聳聳肩:“算了,繼續看看?!?
兒童房的血跡更讓人心酸,姐妹倆的書桌仍在,兩個書桌并排放著,桌子上面落滿了灰塵,陶冉走上前,臉上帶著悲凄的表情,小蛛則探出頭,好奇地打量著書桌,兩張書桌,兩把椅子,桌子上的灰塵滿滿,陶冉取來掃把剛掃了一張桌子的灰,“啪”地一聲,掃把就斷成了兩截,畢竟是年代悠久了,這東西早不能用了,陶冉將掃把仍在地上:“淘汰了?!?
桌面露出一片,我不敢上手,如果一壓,書桌能塌了,陶冉盯著桌面:“林天易,你看看?!?
老九突然不滿意了:“你怎么只叫林天易看,當我和蒙洛是死的啊?!?
“一點也不搞笑?!碧杖嚼淅涞卣f道:“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們看看,桌子上面的刻痕,一道又一道的,刻在桌子的邊緣部分,奇怪,卷宗里并沒有提到這點,這不像是削鉛筆時留下來的印子,刻痕很深,用了很大的力氣,就像在……”
“發泄。”老九脫口而出:“有怒氣,有憋在心里的事情,所以用這種方式發泄,你們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是胡亂猜的?!?
“不是,很有道理。”陶冉肯定地說道:“我也是這么想的,不過,不是抄襲你的說法,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告訴我,這個家很幸福,但他們有一些不為人所知的痛苦,內心壓抑著什么東西,個個都有心事。”
我回頭看著墻上的照片,拿出自己的手機將照片拍下來,又選擇性地在屋子里拍攝照片,蒙洛一直擺著幅撲克臉,老九問他:“怎么樣?”
“不怎么樣?!泵陕逭f道:“看不懂……”
蒙洛正準備繼續講,下面傳來“咣”地一聲,陶冉最先沖出屋子,我緊隨其后,我們在樓梯上往下一看,正有個鬼鬼祟祟的家伙在客廳里,他碰倒了一把椅子,那把椅子不經摔啊,一落到地上就散架了,察覺到頭頂的人影,那家伙“啊”了一聲,轉身就跑,陶冉豈容他逃走,直接跳下去,平穩地落到地上,然后撲到那人背上,胳膊肘一用力,就將那人生生地壓到地上,她的身子死死地壓住那人的后背,那家伙鬼哭狼嚎:“鬼啊,鬼?。。?!”
我和老九相視一笑,尼瑪,這人以為大白天見鬼了!
這家伙脖子上的相機還壓在身子下面呢,沒一會兒就不喊著有鬼了,一直叫痛,陶冉側開身子,冷冷地問道:“你是什么人?”
“我還想問你們是什么人呢,我警告你們啊,現在是法制社會,這里到處都是攝像頭,我進來的時候,攝像頭已經拍到我了,一定也拍到你們了,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也跑不了。”或許察覺到自己的語氣太沖,他馬上糾正了,好聲好氣地說道:“那個,我剛才的語氣有些重了,不過俗話說得好呀,與人一善勝,勝……”
“少他媽廢話?!蔽铱床幌氯チ?,迅速下樓:“你干嘛的?”
“你,你們干嘛的?”這家伙非要磨蹭,那我就不客氣了,我一巴掌揮到他后腦勺上:“懂不懂規矩,大爺我先問的。”
“我就是來拍幾張照片,看門開著,就進來了。”這人哭喪著臉說道:“幾位大哥,你們干了什么我都沒看到,不關我的事,放我一條生路吧。”
陶冉一個眼神,我將那家伙脖子上的相機拿起來,這相機質量不錯,這么一摔屁事沒有,我檢查了一下,還真是來拍照片的,我對陶冉點頭,她這才松開那個家伙,那家伙一臉的灰,從地上爬起來后趕緊用胳膊抹臉,這家伙的頭發長長地,把耳朵都蓋上了,是個男人無疑,穿著一身七十年代復古風的運動服,抓絨的,上面沾滿了灰,臟得很,他臉上滿是黑灰,長得怎么樣不知道,反正有鼻子有眼。
“你,你們是干什么的?”這家伙哭喪著臉問道。
陶冉掏出警官證表明身份,這家伙終于淡定了,拍著自己的胸口說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有鬼呢,附近的人說經常聽到一家四口的笑聲,媽呀,幸好是人?!?
蒙洛疑惑道:“有笑聲?”
“嗯啊?!边@人說道:“我就是對這種鬼屋感興趣,經常過來拍點照片上傳到網上,我今天不是到這里來的,只是經過發現門開了,想著拍點新照片,我沒有偷東西啊,女警官,不信你搜身嘛?!?
“搜身,你想得美?!蔽乙荒_踹到他膝蓋上:“想吃女警官的豆腐?”
陶冉怒視著我,我輕咳了一聲,教訓那家伙:“你們這些年輕人沒事做嗎?死過人的屋子有什么可拍的?”
這家伙智商肯定有硬傷,他沒聽出我的嘲諷,一本正經地說道:“有東西可拍的,我們經常在鬼屋拍到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