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太監的引領下進到殿內,感覺到皇上就在前面,頭也沒敢抬一下,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叫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京市令鄒帛文拜見皇上!”
駱寰初只有五十出頭,精神頭很不錯,只是缺乏運動身體有些腿胖。
他冷眼看著面前的鄒帛文,問道:“京市令不是翰林院編修程彥的父親程應舉嗎,怎么換你了?”
晟朝六品以下的官員調整不用皇帝親自過問,所以駱寰初根本不知道京市令已經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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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帛文被天威所懾嘴唇發顫,道:“回、回圣上,程應舉年室已高,去年他、他辭官了,所以小人才被調上來。”
駱寰初的臉色十分不好看,拍桌子說道:“我說怎么會搞出這么大的亂子,原來是換人了,程應舉當了二十多年的京市令,從沒出過半點差錯,換到你這沒幾天就給我弄和天翻地覆,你可知道罪!”
鄒帛文差點沒被嚇飛了魂,連忙叩頭說道:“皇上,不是這樣的呀,這些商人鬧事真的不怪小人!都是那程應舉搞的鬼,他不甘心小人接替他的官位,所以鼓動商人鬧事,不然、不然商人們怎么會集體休市,若不是他帶領,誰還有這個能力命令那許多人!”
駱寰初也不完全糊涂,叫道:“你不是說他是自己辭官嗎,他辭官就要有人頂替,他不家什么可不滿的!”
“他、他辭官前曾經保舉他的親信接替,吏部沒有核準,改用的小人,所以他心生不滿。”
“保舉親信?”駱寰初仍是有些懷疑,問道:“你這樣空口白話,可有證據?”
鄒帛文說道:“有有,小人來前正在查休市的事,有幾個商人暗地里對小人這樣說的,他們本有心反對,便是知道程應舉門路極廣,若敢不從必遭報復,所以只能硬著頭皮參加,皇上若不信可以召他們來問。”
“也罷,朕就查個清楚!來人,去把那些商人帶進宮來!”
鄒帛文心中暗喜,幸虧外公給自己想出這樣的好主意,這下不只自己能脫身,還能對付到程應舉那個老東西,相信他要是出事,展紅菱必定會傷心欲絕,她越不痛快自己就越舒服!
這時當值太臨進來稟報:“皇上,吏部侍郎藤晉求見。”
駱寰初皺眉道:“這個時候他來干什么?”
太監低頭道:“奴才也不知道。”
“叫他進來。”
“是。”太臨應了一聲出去,不一會把藤晉帶了進來。
藤晉進來之后也噗通一聲跪下,道:“皇上,臣來請罪!”
駱寰初愣了一下,道:“出了什么事,愛卿為什么這么說?”
藤晉說道:“臣聞聽皇上叫鄒帛文來治罪,鄒帛文出任京市令是臣一手批擬的,臣選官不當,理應治罪!”
藤晉極會察顏觀色,平常很能駱寰初開心,所以駱寰初對他印象一直不錯,今天見他這樣自責,連忙說道:“愛卿言重了,此事怪不得你,吏部造作的官員要經過數層選拔,雖然最后核準之人有一定的責任,卻也不能把官員的優劣全都在一個人的身上,再說此次事件還在乇查之中,究竟是不是鄒帛文的責任還不能確定。”
藤晉假裝一臉茫然地說道:“哦?難道這其中還有什么隱情?”
鄒帛文見外公來幫自己,心里踏實起來,說道:“是的藤大人,小人經過查訪得知,商人們之所以會鬧事全都是出于前任京市令程應舉的授意,程應舉在任二十多年,人脈極廣,這些人不敢不聽他的,所以才聯合起來威逼小人下臺,想再換上程應舉的人。”
藤晉故作驚訝道:“啊,竟然會有這種事情?不過之前程應舉是保準他手下一人出任京市令來著,但經吏部核查此人品性不佳,從前就有貪贓苛扣的行徑,所以給駁回了,沒想到他們竟然搞出這等事來!這程應舉也太不把王法放在眼里了!”
爺孫倆在這里一唱一和,說得駱寰初也逐漸相信,坐在那里暗暗生氣,想著若是查明屬實絕對不能饒過此人。
鄒帛文早有準備,把那幾個商人帶到宮門口,太監出到門口便把幾人帶了進來。
這幾個商人作夢也沒想到自己還有見到皇上的一天,其緊張和度遠比鄒帛文強多了,一個個兩腿發軟,進到殿里后遠遠就跪在地上,結結巴巴地說道:“小民、叩、叩見皇上!”
駱寰初往他們那里看了看,見連臉都看不清,沉著臉道:“到近前來回話。”
這幾人顫顫巍巍地爬過來。
“你們說這次商人們集體休市是程應舉鼓動的?”駱寰初問道。
這幾個商人跪在下低垂著悄悄對視了幾眼,這種話可是鄒帛文告訴他們的,并且許諾只要這樣說了以后他們無論做什么生意都不會再收稅,可是如果不說的話,那后果肯定不堪設想。
想著這幾人點頭說道:“是、是的。”
“那他都是怎么說的?!”
這幾人又對視一聲,悄悄抬頭看向鄒帛文,這話鄒帛文事先也教過,只是這些人覺得說出來虧心,所以一進難以開口。
鄒帛文心急如焚,見他們看過來避著駱寰初的視錢狠狠瞪這幾人,話里有話地說道:“你們把‘對我說’的話再對圣上說一遍,‘如實’講就行,圣上只是向你們求證,不會降罪的。”
這幾人只好硬著頭皮說道:“程應舉沒來親自跟我們說,是通過別人向我們傳話的,說他做了二十多年的京市令,勞苦功高,可是臨走保舉個人都不準,所以他要讓新上來的大人‘好看’,讓我們從二月十三之后就不開張,逼著大人下臺。”
聽他們一說駱寰初徹底怒了,重重一拍桌子叫道:“可惡!這個程應舉著實可惡!虧他程應舉父子兩代作官,竟然如此不把王法放在眼中,來人,立刻去把程應舉給我抓來,朕要親自治他的罪!”
太監答應一聲,到殿外帶了幾名羽林軍出宮直奔程府。
鄒帛文和藤晉對視一眼,眼底都隱隱竊喜,暗想這下可有程家好看的了。
羽林軍到達程家的時候天都黑了,砸了半天才敲開程家的門,進院就喊著要抓程應舉。
程彥剛剛就寢,聽到聲音的披衣起來,到前院問道:“怎么回事,這不羽林軍么,半夜三更到我家來做什么?”
帶頭的太監何正說道:“程編修,皇上下旨讓我們來拿前京市令程應舉,讓你家老爺子跟我們走一趟吧。”
程彥心道真讓父親和紅菱猜中了,事情竟然真牽到父親頭上來,幸虧父親及時出去了。
想著說道:“這位是圣上身邊的何正何公公吧,不知道皇上為什么要傳父親,他現在不在家,因為甥、十皇子的伴讀展陌受傷留下殘疾,所以帶他出去求醫了,已經走了十幾天了。”
何正說道:“喲,怎么會出去呢,這讓我可怎么向皇上交待。”
程彥說道:“不要緊,我可以去向皇上說明,請公公稍等,我去換下衣服就來。”
說完回到后院安慰了庶母孫氏和妻子等人,換了衣服跟何正來到皇宮。
他們回來的時候宮門都已經關了,何正叫開宮門進來,帶他來到駱寰初和藤晉、鄒帛文所在的殿中。
殿中已經點起蠟燭,鄒帛文都已經從地上站起,那幾個作證的商人也被帶下去等候。
程彥一看藤晉和鄒帛文兩人都在,知道事情果然是自己猜測的那上,向駱寰初施禮道:“皇上,臣聽說皇上叫臣的父親來是為了京商罷|市之事,湊巧父親不在府中,臣代他前現向皇上回話,不知道皇上召臣的父親有什么事情?”
駱寰初的臉色十分不好,冷哼道:“不在京中?難道他知道自己十惡不赦,已經事先逃跑了嗎?”
程彥連忙說道:“不是的圣上,家父是帶十皇子的伴讀展陌出門求醫去了,早在十幾天前就已經離京,所以此次的事情與他完全無關。”
“十幾天?!”駱寰初一聽眼睛就立起來,問藤晉和鄒帛文道:“程應舉根本不在京,你們怎么說是他讓人鼓動商人鬧事的!”
藤晉和鄒帛文一聽就傻眼了,這兩人作夢也沒想到藤晉會不在家,鄒帛文經驗不足,愣在那里不知如休何是好,藤晉的老眼眨了眨,說道:“他不在京中也可以讓他為代為促成此事,不能只因為他不在就證明他是清白的。”
程彥氣得在一旁怒道:“藤侍郎,你分明是在誣蔑,你的外孫鄒帛文橫征暴斂惹怒眾商,同時休市示威,可是你卻硬往家父頭上賴!”
說著轉頭看向駱寰初,道:“皇在,為臣懇請皇上治他們誣蔑之罪!”
“外孫?”駱寰初皺眉問道:“怎么鄒帛文是藤晉的外孫么?”
程彥道:“是的,藤侍郎為了讓鄒帛文當上京市令,硬行把家父降為署丞,家父不堪其辱辭官回家,現在他們弄出事來又往家父頭上賴,藤晉居心不良,請皇上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