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訓完絲桃,藤氏又安慰了一下女兒,擔心女兒那邊其他下人照顧不周,當晚沒讓展紅鸞回繡房,就在自己的房裡睡下。
展紅菱和翠蘿回到東院後一直留意著那邊的情況,翠蘿悄悄走到院子邊去聽聲音,回來對展紅菱說道:“小姐,那邊好像正在打絲桃,我聽到屋子裡有叫聲?!?
展紅菱道:“展紅鸞被蛇咬,這口氣總得有地方出,找不到我們頭上,就只能用絲桃來出氣?!?
翠蘿解氣道:“活該,絲桃被打也不多,她給二小姐做了那麼多壞事,上次推小姐墜崖,如果不是小姐命大早死了,這樣的惡人就該被打死!”
說到上次的事展紅菱是挺生氣,不過回頭又想起二柱子,嘆氣道:“唉,說起來她樣也是被逼無奈,她們如果不朝我下手,她們的主子就會朝她們下手,任誰有事也都會先想到自己啊?!?
翠蘿抿了抿嘴,不甘道:“小姐您就是大度,只是這樣吃虧的總是您自己?!?
管怎樣這次總算是展紅菱佔了先機,兩人便安穩地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展紅菱叫來王嫂給她賞錢,聽王嫂說絲桃被打得十分悽慘,連路都走不了了,不知道要幾天纔好。
展紅菱沒往心裡去,就算自己再大度,對於接連害過自己兩次的人,還是沒什麼憐憫。
秦昭不放心,白天來她這裡看了一次,見她平安無事,呆了一會就走了。
晚上的時候麗香悄悄過來,對展紅菱說道:“大小姐,你讓我留意的二夫人的動靜我看了,昨天鄒大爺到府來裡,他和夫人在一起呆了好久,只有她們兩個人在屋裡,丫環婆子都被打發出來了。”
“在府裡竟然也只有兩個人……”
展紅菱心道,看來樑可說的真沒錯,藤氏和鄒建竟然有一腿,只是她這是圖什麼呢,就算要找情人,也不至於找鄒建這樣的吧?是她的孃家表哥……難道她們年青的時候就有情?可就算那樣的話,現在她和展志承過得相當不錯,也沒必要再把鄒建弄過來舊情復燃啊,難道還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事?
她這裡想著,麗香又說道:“大小姐,我剛纔去看絲桃了,她對二夫和二小姐怨恨可深了,還說在西院做下人都不如在東院做狗,一個府裡的人兩樣人心,大小姐要不要用她辦事?奴婢幫您拉攏一下?!?
“拉攏她?”展紅菱心道,還是算了吧,絲桃和二柱子不一樣,二柱子以爲殺了自己之後特別後悔,可是絲桃害過自己第一次又害第二次,這樣鐵了心做壞事的人自己可不敢用。
於是說道:“哦,以後看看再說吧,她畢竟是和展紅鸞從小一起長大的,可能還是向著展紅鸞多一些。”
“哦……”麗香有點失望,應了一聲回去了。
展紅鸞被蛇咬傷,暫時消停了兩天,在藤氏的房裡養了兩天傷,然後就回自己的繡樓住,而傷還沒好的絲桃也被叫去伺候她,被她使喚來使去,還從來不見好臉色。
絲桃的傷被衣服悶著不愛好,有些地方都化膿了,每天晚上自己掉著眼淚擦。
丫環婆子們都知道她失了寵了,沒人願意幫她,有的丫環甚至故意到展紅鸞面前獻殷勤,想要替代她的位置。
麗香知道被人受委屈的滋味,覺得絲桃可憐,就經常過來看她。
這天晚上她來幫絲桃上藥,見她有幾道傷口都爛得很深了,在後背上一道一道的十分恐怖。
她一邊皺臉幫她擦洗一邊說道:“絲桃,你這樣可不行,再這麼爛下去命都沒了,要找大夫看才行啊?!?
絲桃掉著眼淚說道:“我要到哪裡去找大夫,二小姐一步都不讓我離開,疼得要命都不敢看一看,更別說出府找大夫了?!?
麗香想了想說道:“東院的大小姐心腸好,要不你去求求她,讓她幫幫你?”
絲桃聽得兩眼發直,後悔地說道:“可是我做過對不起她的事啊,她怎麼會幫我,我又哪有臉去求她!”
“大小姐人好,只要你苦苦哀求,她會救你的,你現在命都快沒了,真這麼活活爛死,二夫人和二小姐都不會救你的,倒不如厚著臉皮去試試?!?
絲桃十分心動,可是又有些抹不開,說道:“那、那你能不能陪我,我一個不敢?!?
麗香說道:“好,我幫你約大小姐?!?
晚上的時候麗香又來找展紅菱,展紅菱聽說絲桃想見自己有些不願,可是想想還是答應了。
怕被太多人看見,展紅菱讓麗香把絲桃帶到洗衣房見自己。
一見面絲桃就給展紅菱跪下了:“大小姐,求您救救奴婢,再這樣下去奴婢會死的!”
展紅菱心道:“你現在知道會死了,推我下山、往我車裡扔蛇香的時候怎麼沒想我會死?!?
想著問道:“究竟怎麼了,打也打過了,聽說你現在不是回紅鸞身邊侍候了嗎?”
絲桃說道:“奴婢的傷根本沒好,現在都已經爛了,二小姐根本不管奴婢死活,只讓奴婢幹這幹那,奴婢、奴婢實在沒辦法了纔來找大小姐。”
說著顧不得翠蘿和麗香都在場,把衣服解開讓展紅菱看。
展紅菱看了一眼就看不下去了,那傷口的模樣就像當初素蘿的一樣。
她站在那裡嘆了口氣,終於心軟下來,說道:“我若今日救了你,他日你再害我,我豈不是救了一隻狼!”
“不,不會的!大小姐救了奴婢的命,奴婢就是大小姐的人,大小姐叫我做什麼我做什麼,絕對不會辜負大小姐!”
“也罷,那我就幫幫你吧,明天晚上我會叫郎中進府,你晚上有時間的時候過來,讓郎中給你治治,只是治好了以後你也還是跟在紅鸞身邊,我是不可能把你要過來的?!?
絲桃連忙道:“奴婢知道,奴婢以後就算在二小姐身邊也還是大小姐的,她若再想害大小姐,奴婢一定會來告訴大小姐的!奴婢不是不知恩的人,只是從前被二小姐逼得急了,以後認清好壞人了,哪怕死也不會再爲她作壞事的!”
“嗯,好了,你先回去吧?!?
“謝大小姐、謝大小姐……”
絲桃千恩萬謝地和麗香一起回去了。
展紅菱和翠蘿回到繡房,翠蘿問道:“小姐,您真信了絲桃?。克菢迂澤滤赖娜丝隙▋擅嫒?,沒準病好之後就什麼都忘了?!?
展紅菱道:“那能怎麼辦,殺人不過頭點地,都這樣求我了,我還能狠心不幫麼,就當施捨給路人好了。”
“小姐您真是……菩薩心腸?!?
展紅菱失笑:“你這丫頭,是想我說傻吧,說就說吧,改什麼口,其實我也覺得我缺心眼?!?
翠蘿也笑,掩嘴道:“沒見這小姐您這樣的……”
展紅菱說到做到,第二天晚上從小門請了大夫進府,在自己這邊等著,一直等到交更絲桃纔有機會過來,顧不得女孩子家的羞恥,脫了衣服趴在翠蘿的牀上,讓大夫給她處理傷口。
大夫一邊清理傷口上的腐肉一邊咂舌:“這是怎麼弄的,怎麼爛成這樣纔想起來治,傷口都要發毒了,再拖下去毒走全身就沒得治了,唉,這治好了也要留好大的疤呀!”
絲桃趴在那裡嘴咬著被子,疼得全身發抖,眼淚又簌簌往下落,越想越恨展紅鸞和藤氏,這要不是自己厚著臉皮來求展紅菱,這條命真的就沒了。
大夫一次性把她的傷口都清理好,又上了藥粉包紮,之後又留下一些藥粉,教給絲桃怎麼處理,告訴她多加留意,若再有腐爛的情況再來找他,然後告辭離開,被王嫂送著從角門出去了。
絲桃拿著藥粉、掉著眼淚向展紅菱道謝,然後悄悄回了西院。
過兩天麗香過來說絲桃的傷口好多了,沒再繼續爛下去,已經開始長肉了,展紅菱便也不再惦記她,只想著秦昭似乎好幾天沒來了,不知道他那邊情況怎麼樣。
想著秦昭,秦昭當天晚上便來了,只情況卻十分不對。
秦昭來的時候前面的府門已經關閉,他是敲開了東院的角門進來的,見到展紅菱的時候臉上還掛著淚痕。
展紅菱一看就嚇傻了,問道:“秦昭,你這是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麼?”
秦昭撲過來就把她抱住,哽咽著說道:“紅菱,跟我走吧,跟我去京城!”
展紅菱伏在他肩上,眼睛瞪得老大,道:“爲什麼,爲什麼突然要去京城?!”
“我大哥心死了!父親心疼到吐血,我要立刻去!”
展紅菱這下真的傻了。“你大哥死了?他年紀輕輕的怎麼會死?!”
“據說是出意外從馬上掉下來,可是我聽報信的人說可能是因爲皇子間的黨爭……”
“那秦伯父肯定傷心死了,你快去吧!”
“那你呢?你跟我一起走,我走了只剩你一個人,他們更會放手對付你了?!?
“我……我沒事,我不能現在走,你去吧,我會自己小心!”
秦昭頓時火了,鬆開懷抱扶著她的雙肩叫道:“小心?你怎麼小心?!過些日子你叔叔從京城回來,他就是臨州知府了!就算直接把你打死在府裡,隨便找個說法就行,在官他是一州父母,在私他是你叔叔,怎麼說怎麼有理,你死了別人都沒理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