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這人就是平時蛋疼了一些,關鍵時刻還是很給力的。
於是我就沒趕他走,讓他跟著我一起去,因爲我也害怕……
收拾好了骨頭,把骨灰全裝到了罈子裡,我就準備出發尋找隱藏的對手,哪怕打不過,我也要先看看對方是誰,弄出點線索以後方便查找。可走到河邊我就愣了,小婷的腦袋呢?腦袋不見了,我還怎麼找啊,回去弄條獵狗帶路?
嘩地一聲水響,河中央一個腦袋又露了出來,正是小婷那顆腦袋!
我對辮子姑娘剛纔的話有了些明悟,舉起骨灰罈說:“你的骨頭都在這裡,要不要來拿回去?”
她沒有過來,顯然剛纔也被辮子姑娘嚇到了,嘩啦一聲就往上游游去。
“跟上她!”我一拍大熊,首先追了上去。
這條河不大,是從山裡出來的,所以前面的路很崎嶇。
幸而現在月光很大,否則全靠我和大熊帶的電筒根本跟不住腦袋,那腦袋在水面上越遊越快,最後竟像蛙跳一樣蹦,遇到水壩等地方也能衝上去,我估計哪怕是有瀑布她也能往上游。
這壓根就變成一個怪物了!
我和大熊越看就越是膽戰心驚,大熊跑得手電都快拿不穩了,上氣不接下氣地跟我說:“咱們這樣追著一顆腦袋跑,算是正常嗎?按照正常情況,咱們應該是往回跑,有多快跑多快吧?”
哪能回去,好容易有線索,搞不清對方的來頭,今後我會很被動。
“怕你就先回去。”我對大熊說。
大熊果然不不服了:“誰怕了,我纔不會,不就是顆腦袋嗎,哥以前打趴下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了,還是整個的!”
他這一打岔,我也分了心,結果跟丟了!
“你別吵,那腦袋呢,哪裡去了?”我用手電不斷往河面上照,沒發現。
越到上游,河面是越窄的,又有月光幫忙,沒道理看不見啊。
大熊也在找,他用電筒照了照河邊的灌木叢說:“可能累了,藏在哪裡休息吧?”
然後我們都用棍子戳河邊的灌木叢,沒什麼反應,河對岸又過不去,頓時發了愁,難道還藏在水底?大晚上的我們可不敢下水,哪怕白天也不敢啊,雖然這裡水也不算很深,但水裡一旦有這麼驚悚的東西,估計膝蓋深的水都可以淹死人。
愣了半天,大熊問我:“要不咱們弄條狗了?”
這什麼餿主意啊,進了河裡,狗鼻子也不管用,再說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哪有狗?
辮子姑娘呢?趕緊出來指點迷津啊。
忽然我想起之前她說過的,帶上骨灰能有用,這能發揮什麼用處?
想到這裡,我打開骨灰罈,從裡面拈出一點骨灰,灑在前面的地上。
大熊看不懂:“你這是幹什麼?”
“釣魚,她能找到我們肯定是某些東西吸引著她,用這個也許她會露面。”
果然有效,我話音才落,旁邊的灌木叢就已經有動靜了,裡面鑽出一個圓乎乎的東西,正是小婷的腦袋!我的天,鑽灌木哪裡是這麼輕鬆的,草刺枝條已經在她臉上劃出了很多道傷痕,現在她的臉更加猙獰。
“還真來了!”大熊歡叫著就追了過去,這貨也不考慮之前根本打不過人家。
我也只能追了上去,這回沒下水,被我們嚇得在岸上跑,往前一直是小路,過坡又過坎的,路越走越窄,至於那腦袋……我實在想不通在陸地上是怎麼跳起來的,蹦得比皮球快。
然後,我們就看見了前方出現一個小村子,腦袋蹦蹦跳跳地就進了村。
既然有人那就好辦了,撞鬼這種事人多好過人少,據說人氣足夠的話鬼都不敢近。
但大熊卻一把拉住了我說:“等等,這情況好像不太對。”
聽他這麼一說我也停住了,先放掉不要緊,反正骨灰罈在我手裡,想引來還能引來。
問大熊到底哪裡不對,大熊說:“這應該是個沒人的村子。”
他把我說愣了,我朝四周看了好長時間,感覺大熊的腦子有問題,就對他說:“你怎麼就知道這裡沒人住?好好的一個村子,家裡都亮著燈,你怎麼就覺得沒有人的?”
大熊搖搖頭:“不是我覺得,而是我看過這個新聞,那時你應該還在上學的吧?新聞上說這個村子在山坳裡,修路很不方便,所以整個村子一起搬到山那邊去了,當時我還看過照片,跟眼前的村子一模一樣。”
是嗎?那時候我確實兩耳不聞窗外事,可現在村子裡亮著燈光又怎麼解釋?
我看了看村子裡的燈光,又看了看大熊,大熊縮了縮脖子說:“所以我才覺得詭異,看這情形,好像每家每戶都還在似的,難道那新聞把我們騙了?”
猶猶豫豫的不是辦法,我決定走進去看看,噁心的腦袋都見過了,還在乎一個亮堂的村子?這村子所在的地方並不算什麼深山,只是位置不好不方便修路而已,以前我聽過,好像是當年躲鬼子特別隱蔽,後來沒有戰爭要發展了,這樣的福地反而拖了後腿。
我又看看身後,擔心著辮子姑娘會不會幫忙,想想還是算了,她在不在我都得進去看。
牙一咬我就往村裡走,好詭異,雖然每家每戶都亮著燈,可我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大熊後面跟來說:“這樣能看出什麼問題,咱們隨便進一家看看吧,我都聞到飯菜香味了。”
是麼?我好像沒聞到,鼻孔裡盡是剛纔燒骨頭的焦糊味。
大熊就隨便找了一家敲門,大聲喊話,裡面沒動靜,他再敲的時候門居然開了。
我們對視了一眼,平復了一下心情就往裡走,都到這地方了,不走不行啊。
進到堂屋裡,我也聞到了煙火氣,剛纔燒骨頭聞多了,現在居然對這個敏感。
大熊進入了別的房間看,我打量整個堂屋裡,這是本地標準農家的擺設,可看上去每件東西都不像是放置很久的樣子。不管在哪裡,放置久了都會有些灰塵,或者大部分的東西出現腐朽狀況,這裡就沒有,屋裡放置的木椅子看起來光滑圓潤,似乎經常使用。
這情況,就彷彿剛纔還有人在一樣,人氣都是很足的,我還想著可能是臨時村長召集上哪裡去了呢,很快就能回來吧?
正想著,大熊從後面出來了,嘴裡好像還嚼著東西。
我問他那是什麼,他笑呵呵地說後面鍋裡燉著肉,又皺皺眉說好像還不太熟。
看了看他的嘴,我怎麼看見有一截手指伸了出來?
馬上拉住大熊說:“吐,趕緊吐出來。”
大熊還奇怪呢,但還是照我說的吐出來了,這一吐出來,我們兩個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就是手指,人的手指!
大熊愣了幾秒鐘,轉身接著吐,吐了個天昏地暗。
而我緊盯著他剛纔出來的那扇門,照剛纔大熊的意思,那後面難道燉了個人?
等大熊已經吐不出什麼東西了,他還在拼命地吐口水,忽然又驚呼:“這些是什麼!”
我真不該看的,看了我都想吐,那是一地亂爬的蟲子,蚯蚓……
他抓住我手臂說:“咱們趕緊出去吧,回去檢查一下,我總覺得肚子裡還有蟲子。”
幾個蟲子還要不了他的命,人家荒野求生還經常生吃呢,我對他說:“不一定出得去了,我得進去看看,發生怪事的地方可能是突破口,剛纔你是從後面走出來的?”
大熊終於有些怯了:“還去幹什麼,那鍋裡肯定燉著個人,肉一團一團的,被剁了。”
“我要去看看。”我堅定地說。
大熊長嘆一聲也跟著來了,一邊還說:“這趟要是還能活著回去,我一定天天燒香拜佛!”
我對他笑著說:“燒香拜佛沒用,得靠自己,像我,人家都不肯讓拜。”
大熊當然不知道我說的是哪個梗,跟我進到了後面的廚房,竈裡燒著火,竈上一口鐵鍋,被燒的呼呼冒氣,那圓圓的鍋蓋我都不敢去動,問大熊:“剛纔你在這裡沒見著人?”
他搖頭說:“沒有,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指著竈裡說:“看這柴火,燒成這樣的,肯定有人剛剛來過,你添過柴?”
“沒有。”大熊一下壓低了聲音,低頭去看竈裡燃燒的柴禾。
而我伸手過去,拿住了鍋蓋,大熊擡起頭,和我對視一眼。
“你剛纔看見鍋裡是什麼?”
“沒有,沒……看清?”
這個吃貨,都放進嘴裡了,居然沒注意看鍋裡是什麼?還是現在不敢確定了?
我一咬牙就揭開了鍋蓋,天啊,看到的東西讓我連退好幾步!
大熊也跟著被嚇退了,那鍋裡確實有剁成一塊塊的肉,但是在大鍋的中央,卻放置著一個人頭!
這人頭看不輕容貌,因爲已經被煮爛了,兩顆大大的眼球白森森地看著我們。
有人在這裡殺人!
大熊捂著嘴,不太清晰地推我說:“走,沒準這裡有個殺人團伙!”
我被他推出了廚房,一邊說:“你小聲一點,我們再到別的家裡看看。”
“還看?”
“怕什麼,你以前不是經常跟人對砍嗎,現在慫了?”
大熊頓時挺起胸膛:“怕什麼,就怕他們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