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正亞正在練功廳依依呀呀的練功喊嗓子,這兩天天氣不太好,本來不用到京劇院來練功的,結果家里的位子太小,而且兒子在家里到處爬來爬去,根本就不能自己用心練功。只好跟琴師一起在練功廳磨合,下個月就有一個巡回演出。
賀蕙蕙在一邊跟自己的琴師磨合唱腔,這也是她每天必須要做的事情之一,有時候想起當時真的決心做這一行的時候,褚璣跟自己說的話,還有師傅每次告誡自己的話,只要是想做一個真正的青衣。就是要耐得住寂寞,受得了浮華以外的任何誘惑。只要是上了舞臺,你才是真正的萬眾矚目的焦點,而在私底下真正的青衣演員不許穿高跟鞋,也不許燙頭發做指甲,只能是清水臉白菜頭的最不起眼的女人。
但是每逢這種時候就會想到師叔褚璣,師傅也說師叔其實也是純青衣身份,尤其只要上了舞臺,特別是跟團長在一起唱戲的時候,雖然只是票友身份,但是舉手投足間,就是那種大家閨秀的身份。
只是私底下知道師叔絕對是個潮人,只要是她喜歡的,看上的東西,別管有多貴多便宜,絕對可以在下一次看到她的時候,身上絕對都具備了。當然這話也悄悄問過師傅,師傅只是笑笑:";要是她真的做了青衣演員的話,我想她就能做到我們的要求,但是一旦脫離了這個環境,她肯定就不用這么做了?!?
“尹小姐,你們來了?”王云收了公司的錢,對待尹俐俐格外的客氣。有段時間沒見褚璣,晃眼之間還真是沒認出來誰是誰:";一團那邊還在練功廳排練,你不是說晚上請我們吃飯的,怎么現在就來了?”
“來看看。”尹俐俐笑起來:";看看你們唐院長在忙什么,我想這兩天估計他跟蕙蕙忙得夠嗆,尤其是蕙蕙。估計又在那里用私功呢,準備到時候一鳴驚人吧?不少字”褚璣聽到胡琴聲,已經是自己往練功房那邊走,尹俐俐趕緊跟了上去。
推開練功廳的門,唐正亞正在跟琴師磨合唱腔,賀蕙蕙的琴師也坐在一起,兩人這次準備演出老戲《汾河灣》,柳迎春跟薛仁貴夫妻分別十六年,在寒窯相會。薛仁貴看到窯中有一只男鞋,以為妻子在自己不在家中的時候,做下不才之事。所以跟妻子上演了一出鬧窯的喜劇,當知道這只男鞋是兒子薛丁山的以后,大喜過望。細問才知道,在即在汾河灣射死的那個少年就是兒子薛丁山的時候,頓時暈厥過去。
褚璣進來的時候,正好就是兩人磨合到鬧窯中夫妻對打這一折。兩人唇槍舌箭好不熱鬧,褚璣在一旁拉個椅子坐下看著,看了大約五分鐘覺得有點不對勁,不由自主站起來往那邊走:";不對,這里差一點?!?
“???”賀蕙蕙跟唐正亞一門心思對戲,沒想到會有人進來,而且是指出來褚璣什么地方不夠好。賀蕙蕙已經是炙手可熱的演員了,被人稱作最有臺緣的青年演員。每次演戲都有一大堆大學生粉絲跟在后面,還沒聽到有人提出什么反對意見。
扭頭一看,褚璣站在旁邊看著兩個人:";這個地方應該放開一點,雖然程派講究含蓄的美,但是你這個地方太繃著。柳迎春不是王寶釧的宰相之女的尊貴,只是一個員外的女兒,充其量就是個富家千金,而且是一個人撫養兒子十六年的婦人了。所以跟她zanfl吵架的時候,適當放開一些會讓自己不會被束縛住,這一點很重要?!?
賀蕙蕙有點理解不了褚璣的話,因為這個戲是按照師傅當初的演出細細摳下來的,用師傅的話說,就連毛病都是在一個地方,不過師傅時候嗓子還沒有壞。所以唱確實可聽,但是做派確實還有點小瑕疵。褚璣說的確實很在地方,可是真要她做到就是有點**煩了。自己還真是連男朋友都沒有,你要她去體會怎么跟zanfl吵架有點難為人。
做了好幾遍褚璣都覺得始終差點什么,唐正亞在一旁喝茶,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兩個人。褚璣要是自己來做的話肯定會很到位,但是到底沒有在科班里面混過,就算是有一肚子的玩意兒都未必能夠準確無誤地說給人知道。
“師叔,要不這樣吧,您跟團長兩人現場給我做個示范吧,我真是不知道該怎么做。尤其是這個地方,始終都不知道怎么做才好?!辟R蕙蕙遲疑了一下,褚璣示范了兩次,總覺得自己做不到她要求的那樣。尤其是眼神和身段,要說師叔不懂的話,肯定是不可能的。就連師傅這里都沒有她到位,但是自己就是亦步亦趨跟著做,也做不到她要求的那樣。
尹俐俐是個典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這種熱鬧可不是隨便什么人能夠看到的。而且褚璣跟唐正亞演夫妻,臺下早已不是夫妻的人,又要在臺上做夫妻,有點欺負人:";是啊,你看蕙蕙已經是一臉的汗了,這么說下去未見得會有多好的效果,不過你要是現場示范的話,估計會好些。”
褚璣看了眼賀蕙蕙:";給件青褶子我,然后換雙練功鞋?!敝钢改_下的防水臺:";這個不好做。”
“我這兒有?!辟R蕙蕙趕緊翻出自己還沒穿過的,嶄新的褶子和練功鞋過來。褚璣脫下外面厚厚的羽絨襖,接著又換上練功鞋。賀蕙蕙的琴師有點不知道褚璣的尺寸,尤其是唱戲的調門絕對是要跟主演磨合很久才能知道的。
唐正亞的琴師笑起來:";我來,褚璣你要什么調門?”
“降E。”褚璣試著跟著胡琴哼了幾句,覺得還能唱出來。唐正亞已經喝完水過來,一段大段的慢板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