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打的話,他現在又打不過,天策軍的實力他也見識過了,真的要硬拼,他頂多能拼掉天策軍兩成實力,最后還是得玩完。
所以,思慮萬千,他想到了一個折中的法子。
他提出了自己的條件,那就是他麾下的戰船和士兵,都可以歸入天策海軍編制,但聽調不聽宣,他們的港口可以由天策軍派遣部分士兵進駐,但他們的商貿往來,天策軍不得干涉。
一旦天策軍銅其他任何勢力,哪怕是大明朝廷開戰,他鄭芝龍都會率軍參加,在孔有德的指揮下作戰。
“看來這個鄭芝龍,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都這個時候,還想著聽調不聽宣呢!”看著鄭芝龍開出來的條件,孔有德嗤之以鼻。
徐文儀則淡淡的說道“這鄭芝龍怎么說也是一方霸主,雖然元氣大傷,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當然不甘心就這么交出自己的一切!依我看啊,還是得再打一場!”
“大人,這鄭芝龍既然如此執迷不悟,那就徹底的消滅它!我張華愿意率領艦隊作為先鋒,進攻鄭軍殘存艦隊!”
“大人,杜瑞愿意擔任進攻中左所的先鋒,為大軍開路!”
隨即,在場的天策軍海路將領,紛紛請戰,希望能夠盡快消滅鄭芝龍集團,奠定天策海軍的霸權。
對于鄭芝龍的條件,他們都覺得鄭芝龍還活在夢里,天策軍為了這場戰斗,各部門都是日夜趕工,忙活了快兩個月的時間,就沖著這些心血,就是沖著將其全部消滅的目的來的。
本來能讓他活著,并且給個主力艦隊總指揮的位置,已經算是自家大人大發慈悲了,艦隊總指揮是多少人眼熱的職位,這鄭芝龍居然不領情,看來是得好好收拾收拾他了。
看著眾將領眾志成城,紛紛請戰,孔有德朗聲道“傳我命令,明天一早,總攻開始!”
崇禎六年九月二十二日,天策海軍以張華為先鋒,親自統帥第二艦隊,以及第三艦隊之一部,由料羅灣出發,攻向廈門島。
午時初,第二艦隊抵達廈門海域。
“第一分艦隊,攻擊敵軍鼓浪嶼燕尾山炮臺!”
“第二分艦隊,攻擊敵軍麒麟山炮臺!”
“第三分艦隊,進攻敵軍廈門島胡里山炮臺,白石炮臺!”
“第三主力艦隊,進攻南石山炮臺!”
根據審問俘虜,以及前期偵查獲取的情報,張華有條有條不紊的布置作戰任務,他們的目標,就是敲掉這些鄭軍炮臺,為突擊隊登陸中左所掃清障礙。
在張華的安排下,各分艦隊都達到了預定位置,展開了攻擊。
“傳令下去,所有炮臺,必須在敵人戰艦靠近到兩里范圍內開火!提前開火者,軍法處置!”
看到天策軍的戰艦出現在廈門島海域,鄭芝龍向所有的炮臺傳達了他的命令。
這些炮臺,就是他歸順大明后,這幾年來花費不少心血修建起來的岸防工事,雖然他對地面軍隊的投入不如海上,但終究是有一些作用的。
在此之前,李魁奇,劉香,鐘斌等人都曾偷襲過中左所,但都在這些炮臺面前鎩羽而歸。
鄭芝龍知道天策軍的海上實力,如果繼續海戰,他會輸的很慘,但陸戰就不同了,利用這些防御不錯的炮臺,可以有效抵擋天策軍戰艦的進攻,消耗他們的炮彈,并且能一定程度上給他們造成殺傷,順便爭取時間。
只要能夠爭取五六天的功夫,他便可以在鄒維璉的支持下,再組織一批火船,然后繼續沿用對付普特曼斯的戰法,燒毀一部分天策軍戰船,繼續死守待援,等待廣東水師,松江水師,太湖水師前來增援。
如果能拖住兩三個月,天策軍沒糧食了,他們也就安全了,畢竟他們不像紅毛,紅毛的基地就隔著海峽,天策軍的基地可在山東呢。
鄭芝龍所做的一切安排,都是為了拖延時間,所以為了加強炮臺的火力,鄭芝龍還把戰船上的紅夷大炮拆卸了一半,安放到這些炮臺之中,極大的增強了炮臺的火力。
為了能夠發揮這些紅夷大炮的威力,鄭芝龍還命人連夜趕制了紅夷大炮的專屬炮架,使得每一門大炮,都能迅速調整方向,增加攻擊面。
“開炮!”
當看到天策海軍第二艦隊下屬第一分艦隊的兩艘福船,進入兩里的范圍之后,鼓浪嶼上的燕尾山炮臺千總率先下令。
隨即,燕尾山炮臺的四個炮組,包括六門紅夷大炮在內的二十四門火炮,紛紛點火,轟擊逼近的天策海軍戰艦。
鄭芝龍跟荷蘭人,葡萄人,西班牙人打交道都比較多,甚至海戰需要的就是巨艦大炮,所以不但想方設法的建造,購買大型戰船,自己鑄造以及從葡萄牙人手里購買重炮,對炮兵的訓練也非常重視。
雖然他們的炮手不像天策海軍,都是用銀子喂出來的,但也耗費了不少金錢,炮兵的水平也相當不錯。
就比如進攻普特曼斯的艦隊,在等待風向轉變的那一個時辰,他的艦隊跟荷蘭戰艦展開的炮戰,雖然一艘荷蘭戰艦都沒能打沉,但命中率也相當不錯了,完全是吃虧在火炮和戰艦上面,要是他有普特曼斯的火力,根本用不著火船的戰術。
不過,相比于水師的炮手,地面的炮手水平就要差一些了,畢竟沒有那么多的實戰經驗,所以鄭芝龍為了彌補這一點,在紅夷大炮被吊運至炮臺的同時,相應炮位的炮手也進入炮臺,繼續負責操控。
片刻功夫,燕尾山炮臺發射的二十四發炮彈,便越過海面,在第二艦隊的
“沒想到鄭軍的炮手還可以啊,第一輪就打的這么準!“
站在自己旗艦‘高密號’上,張華看著燕尾山炮臺發射出來的炮彈,有些感慨道。
通過對敵軍炮臺,以及落入海中炮彈的觀察,他已經判斷出了鄭軍炮臺的火力配置,并沒有預想中的那么強。
“還擊,全部用開花彈!”
張華平靜的下令道。
“轟轟轟……”
旗艦率先開火,緊接著,第一分艦隊的剩余九艘各型戰艦,紛紛開始朝著燕尾山上的鄭軍炮臺還擊,同時戰艦繼續保持前進姿態,不斷逼近鼓浪嶼。
而炮臺上的鄭軍炮手,則在跑隊長的統一指揮下,開始對炮口的高度,方向進行調動,以期能夠在下一輪炮擊中,命中敵軍戰船,而不只是打到敵船旁邊。
“開炮!”
“轟轟轟……”
在炮臺千總的統一號令下,四個炮組再度開火,五斤到十五斤不等的炮彈,呼嘯著非常不遠處這些迅速必經的敵船,硝煙彌漫在整個炮臺上空。
兩個士兵揮舞著大扇子,將眼前的硝煙扇開,炮臺千總看到這次炮擊的成果,嘴角不禁露出微笑。
這一輪的炮擊,相較于前一輪有了明顯的進步,至少有三枚炮彈命中敵船,狠狠的砸在敵人的甲板之上,砸進船艙,一時間血肉橫飛,十余名士兵倒下。
“打得好,就這么打!大當家的說了,哪個炮組能夠擊沉一艘敵船,賞銀三千兩,一個炮組平分,弟兄們再接再厲,給我狠狠地打!”
炮隊千總的大嗓門響徹整個炮臺,在高額賞銀的激勵下,鄭軍炮手們迅速清理炮膛,然后裝填,然后又打出了一輪齊射。
這一輪下來,又有幾枚炮彈命中天策軍戰艦,不過對船體的傷害倒不算太大,畢竟這些又不是開花彈,命中的也不是水線或者桅桿這些重要部位。
而天策海軍的還擊炮火也接踵而至,一發接著一發的開花彈,呼嘯著飛向燕尾山上的鄭軍炮臺,不過由于風浪導致顛簸,再加上燕尾山炮臺居高臨下,使得還擊有些力不從心。
大部分的開花,都砸在了山體之上,而鄭軍的炮臺也不是全無防護,可攻擊的面就那么大點,必須要把炮彈落點控制在很小的范圍內。
“增加仰角,給我拋射!”
看到直射行不通,很難命中,張華便想了個法子,增加火炮的仰角,就像炸藥包投射器一樣,飛的高高的再落下來,這樣就有可能把炮彈拋射進鄭軍的炮兵陣地內。
“轟轟轟……”
調整好射角的火炮,再度開火。
一聲尖嘯劃破長空,聽到這不同尋常聲響的鄭軍炮手,就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出現在天空,然后在視野中越來越大……
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以及來不及了,這一枚開花彈已經落到這個炮組的五六十人中間,旋即爆炸開來。
這一發炮彈,直接干躺下了十幾人,好在炮隊長安全無恙,急忙指揮士兵,將尸體抬下去,順便搶救傷員,其余的人繼續操控火炮。
但這些工作分去了不少人,甚至因為這一發炮彈的殺傷力,直接嚇尿了兩個,所以,哪怕火炮沒有受損,但這個炮組的六門火炮,只有三門能夠繼續開火。
“很好,傳令下去,繼續這么打!”
看到拋射的效果不錯,直接干掉了敵人半個炮組,張華興奮的吼道。
而另外三支分艦隊,也很快發現了這個問題的所在,紛紛采用拋射的法子,來對鄭軍炮臺展開攻擊。
不過拋射雖然能夠增加攻擊面積,但精度卻降低了不少,畢竟受到風力的影響更大。
就這樣,雙方的火炮輪流開火,炮彈在空中飛舞,鄭軍的火力雖然不如天策軍,但依仗著炮臺居高臨下,還是能夠打的有來有回。雙方的士兵,不斷地倒在對方的炮彈之下。
“大哥,敵軍的戰船已經被炮臺拖住了,又都是分兵狀態,要不讓二哥帶著咱們的戰船殺出去,把這些敵船各個擊破,一鍋端了,咱們之后也好打一些!”
站在東坪山頂上,鄭家的幾個主要頭目,都集中在這里關注戰局,當看到幾處炮臺跟天策軍戰船處于僵持態勢,鄭芝鳳向鄭芝龍提議道。
鄭芝鳳的想法其實沒多大問題,現在在漳州河的月港,以及廈門島北邊的港口內,鄭芝龍還有七十多艘戰艦,雖然不少都是殘破的,但數量優勢擺在這。
而天策軍雖然也有三十艘戰艦,但兵分三處,力量被大大削弱,如果大舉殺出,完全有能力全殲第二艦隊。
但鄭芝龍卻連忙說道“不行!孔老兒的那些大夾板還沒看到,肯定是躲在哪個地方蹲著,只要咱們的船一出動,他們立刻就會現身,到時候他們這三支船隊直接與之匯合,咱們跑都不掉!”
鄭芝龍的猜測確實沒錯,孔有德現在正蹲在煙墩嶼南邊,只要張華一發信號,便會率領艦隊大舉殺出,解決掉鄭芝龍的殘存艦隊。
不過,雖然鄭芝龍沒有上當,但孔有德一點都不著急,既然你鄭芝龍的艦隊不出動,那我就直接攻占你這些炮臺好了,到時候直接打上廈門島,看你還能怎么辦。
況且,白云龍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從莆田海面登陸,到安平鎮不過二百二十里,最多到后天這個時候,他們就能順利抵達安平鎮,也就是鄭芝龍家眷族人居住的地方。
安平鎮的防御能力不錯,但對于天策軍來說,根本不值一提,白云龍手里有著足足六個營,一萬三千人的兵力,不說一個小小的安平鎮,就是去打福州城,那也足夠了。
孔有德給他的任務,便是不管莆田城,直撲安平,除非路上有明軍阻攔,否則一律不搭理,驅散就好,為了更好的震懾他們,還專門讓福田康夫的兩個營打頭陣,搞出一副倭寇大舉來襲的假象。
他們在解決掉安平鎮之后,將會兵分兩路,一路直撲泉州,一路直撲漳州,將這兩座府城拿下,控制住包括福建巡撫鄒維璉在內的福建高層。
天策軍這次南征,可不單單是為了解決鄭芝龍跟荷蘭人,而且是要取代他們的,但天策軍的基本盤在山東,如果沒有福建官府的合作,麻煩肯定不會少,所以孔有德需要鄒維璉這些福建高層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