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一聽賀中玨是要立威了,她發自肺腑想看賀中玨如何把這一屋烏七八糟的女人全休了。
鬧騰的女人顯然被拍桌子的賀中玨嚇著了,好一會鳳琴結結巴巴出聲道:“爺,這...這本來與我沒關系的,是桃櫻,都是桃櫻說你逛窯子的,跟那些窯姐勾三搭四的...”
賀中玨很氣惱地道:“桃櫻鬧,你就鬧嗎,你沒長腦子嗎?如果爺不逛窯子,你怎么到爺身邊做老三了!”
那鳳琴撇了一下嘴,賀中玨講的就是事實,卻把她的出身給暴露了,于是鳳琴不講話了,賀中玨又指著桃櫻道:“還有你,爺勾三搭四怎么了,如果不勾三搭四的,你能勾搭上爺嗎?”
孟夏張著嘴,才知道這世上無恥的男人怕非賀中玨莫屬了,大約只有他這樣的男人才把這逛窯子、勾三搭四當成閨治家訓,還可以把一屋的女人訓得啞口無言。
最后賀中玨指著綠蕉,綠蕉趕緊擺擺手道:“爺,綠蕉沒有,綠蕉沒有,綠蕉什么也沒說。”
“這還有點婦德,你別跟她們學!”賀中玨才恨恨地把手一放道:“還不趕緊給爺滾回你們的屋去!”
等桃櫻、鳳琴、綠蕉都滾回了屋,賀中玨才恨恨地道:“出來!”
孟夏才走出來,賀玨指著孟夏道:“還有你,整日穿得跟個男人婆一樣,把爺的名聲全敗壞完了,你知道外面怎么傳爺嗎?”
孟夏搖搖頭,賀中玨恨恨地道:“傳爺難聽得,爺都講不出口。”
孟夏真不相信賀玨還有講出不口的話,賀中玨哼了一聲道:“去給爺把衣服趕緊換了。”
孟夏只得跟著怒火中燒的賀中玨回了耳房。
賀中玨進了耳房往床上一躺道:“過來侍候你男人。”
孟夏真想給賀中玨一記老拳,只是手剛一抬起來,就被賀中玨連人帶拳拉入懷里道:“又好幾日沒摟著了。”
本來各種糾結中的孟夏,不由得伸手摸著賀中玨的臉,賀中玨用嘴唇吻著孟夏的指尖道:“等我把這陣子忙過了,你可得爭氣。”
孟夏一聽就明白賀中玨這話里“爭氣”的意思,想著桃櫻把余順兒引到“蕊香樓”的舉動,不由得道:“我那表嫂今日遇到余順了,好象很體貼你。”
賀中玨聽了哼了一聲道:“除了夏,我敢說沒一個體貼你男人的。”
“可是表嫂沒把表兄帶到家來。”
賀中玨笑了一下道:“夏,你現如今就是把小身子養好,早收懷上我的兒子。”
孟夏沒想到賀中玨轉來轉去又轉到這事上了,想想桃櫻為了把賀中玨勾搭到手,什么樣的招術都不怕用,自己總覺得這一環環的事太過于湊巧,想提醒賀中玨,但也沒必要為桃櫻講好話,便沒再說下去。
賀中玨一生氣,每日回來,直接到耳房,既去不鳳琴屋里,也不去綠蕉房間,接連幾日那堂屋難得的清靜,大約青菜豆腐吃得大家都沒力氣再吵鬧了,孟夏發自內心希望這青菜豆腐繼續吃下去。
不過希望歸希望,天天青菜豆腐,手里有點閑錢的孟夏也受不了了,真不知道當初那相府的日子和逃難的路上,自己是怎么熬過來的,在家待幾日,不得不出門改善一下。
剛在一家小館子坐下,就聽人講鄭福諾將軍的先鋒兵如何地厲害,首戰告捷,收復了哪此哪此被叛匪占去的城池,與王子烈將軍如何地遙相呼應,奪回京州怕只是遲早的事。
孟夏才知道病態男子所講的是真的,而且速度快得已經有都戰績出來了。
改善了生活,孟夏猶豫著要不要去趟捕房,又或者回家一趟,再或者去看看小全,自己眼下這狀況似乎去哪里,都讓自己挺不好交待的,而前陣子動不動就能碰上的徐澤儀,這陣子也不知道到哪里瀟灑去了,反正就沒見他跟只孔雀一樣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孟夏不知道賀中玨忙什么,忙得怎么樣,但知道賀中玨肯定在忙大事,自己在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也不想給他添亂,不管如何也要陪他到與二小姐團聚的時候,也許那個時候,賀中玨就不需要自己了,再則,如果沒有二小姐,自己哪有今日,還能與賀中玨相守相伴大半年。
孟夏悶坐一會,沒有心思去別的地方,便回了桂巷的家。
孟夏一到堂屋,堂屋又有了聲音,這聲音是桃櫻發出來的:“王玉,我和綠蕉都看見了,還看得非常清楚,綠蕉是嗎?”
綠蕉又象蒼蠅一樣地嗯了一聲,桃櫻不由得就生氣了,大約用手指掐了綠蕉一下道:“你總嗯什么,你倒講話呀!”
綠蕉負痛叫了一聲才道:“回二爺,綠蕉和四姐姐一出門就看見了,真的看見了,看見夫人在一個鋪子里吃東西。”
那桃櫻急了,大約又掐了綠蕉一下道:“是大吃大喝!”
綠蕉又叫了一聲道:“是,是,爺,是,我們看見夫人在一個酒鋪子里大吃大喝!”
那桃櫻便道:“王玉,你都聽見了,我們在這里吃糠咽菜,姓孟的在干什么,在大吃大喝,你得給我們個交待。”
孟夏有些吃驚,才知道自己被桃櫻和綠蕉跟蹤了,好在自己那日沒幫桃櫻講話,這女人還真不是盞省油的燈,處心積慮地找自己的不是。
賀中玨聽了不耐煩地道:“夫人大吃大喝怎么了,夫人不該大吃大喝嗎?”
鳳琴終于發言了:“二爺,你把家用都交給了鳳琴,那夏妹妹哪里來的錢大吃大喝?”
桃櫻立刻憤憤地道:“那還用問,肯定是王玉你私下偷偷給的,王玉,你憑什么偷偷給姓孟的錢,為什么都是你的女人,你卻那么偏心。”
綠蕉一下瞧見門口的孟夏,忙道:“三姐姐,四姐姐,夫人回來了。”
桃櫻立刻雙手一抱胸道:“我說姓孟的,你舍得回來呀。”
孟夏沒搭理桃櫻,賀中玨打著呵欠道:“夏,你過來,爺問你樁事?”
孟夏便道:“什么事?”
“她們說你在外面大吃大喝,有這碼事嗎?”
孟夏點點頭道:“確有此事!”
“我講的吧,我講的吧,沒騙你們吧!”桃櫻可算找著證據了,一下跳到賀中玨面前,賀中玨拉開擋到他面前的桃櫻問:“你哪來的錢去大吃大喝?”
孟夏便道:“今兒出去,在街上遇上我阿兄,阿兄說我的臉色不好,說象給餓的,就給了我些錢,讓我吃好點。”
賀中玨一攤手道:“你們都瞧見了吧,與爺沒關系,爺鋪子上最近沒賺錢,爺哪有錢私下給她錢,是她阿兄給的,誰讓她有阿兄的。”
孟夏覺得賀中玨真是個無賴,賀中玨又繼續道:“所以你們以后投胎就投個有阿兄的人家啊!”
桃櫻拍著巴掌道:“誰信呀!”
孟夏見鳳琴、桃櫻又纏著賀中玨要銀子去了,趕緊溜回耳房,這樣的日子真能讓人瘋掉。
孟夏回房沒一會,賀中玨也伸著懶腰進來了,孟夏看了賀中玨一眼,賀中玨伸手抬起孟夏的臉道:“為什么用這樣的眼神看你男人?”
“這幾日都喝粥了。”孟夏道,“三頓都是粥。”
賀中玨哈了一聲道:“想當初和你男人逃難的時候,有時候連粥都喝不上。”
“你想把她們都餓死?”
賀中玨呵呵一笑道:“這么有趣的女人,餓死了多可惜。”
孟夏再一次想上拳了,賀中玨伸手抓住孟夏手道:“餓餓多好,按捺不住就都會出門。”說完賀中玨就笑了,孟夏發現賀中玨這笑帶著惡作劇,象一個淘氣的孩子,不由得道,“你到底在玩什么?”
“你男人現在玩的,就是讓她們不知道你男人在玩什么。”賀中玨說完得意得笑了起來,摟過孟夏道,“只要你不跟你男人玩就行。”
孟夏覺得賀中玨這句話不象惡作劇,也不象一個頑皮的孩子。
孟夏把賀中玨這句話琢磨了半天,想想從不出家門的桃櫻已經接二連三開始出家門了,難不成賀中玨的意思就是要把她們逼出家門?
在大鵠,女人不出家門是婦德,成日在街上逛的,肯定會被人說三道四的,賀中玨這么做,難不成就是為了把名聲弄得更糟糕,孟夏想不通,只得作罷。
不過孟夏不喜歡桂巷的屋子,隔三岔五還是會上街,上街就能聽到關于鄭福諾將軍先頭部隊的神武,因為鄭福諾將軍這支先頭部隊的勢頭太好,那些一直觀望的各種勢力終于也都按捺不住想來分一杯羹,一起開始討伐叛匪,那是聲勢浩大地直逼京州城。
賀中玨這二十兩銀子好象要讓鳳琴遙遙無期地用下去,最終把鳳琴也逼出了家門,賀中玨的鋪子才又有進項了,賀中玨拿了銀子回家,一大家子吃青菜豆腐的日子才喜劇收場。
而賀中玨的心情在變,壓抑沒有了,人輕松了,這段日子戲太多,所以不經意中,孟夏發現就到了三月底,那果嶺溝的桃花都開過了,賀中玨應該早就忘了帶她回果嶺溝看桃花的話了,而這兩個月,賀中玨都象個過客,白天不見人,晚上回來晃一下,到她屋里,躺半個時辰就消失,然后就是她出面應付那桃櫻、鳳琴、綠蕉的各種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