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後第六天,早晨7點。
白曉冷得打了個冷顫,解掉綁在樹枝和自己腰上的布條,伸伸懶腰就準備下水。
這兩天都是這麼過的,在腰上和樹上綁上繩子,以防半夜掉到水裡去,或者半夜出現前天的巨浪把自己捲走。
馬肯早就醒了,正站在樹尖上吃葉子。白曉一招手,馬肯就跳了過來。
“馬肯,你怎麼吃起葉子了。”
“吱吱——”馬肯叫兩聲,繼續吃。
白曉摸摸它的頭,把腳從水裡撈出來。爲了避免雪地靴再被打溼,在前天,白曉把扭乾的雪地靴讓馬肯放到了樹尖上,雖然沒太陽,好歹也能幹一點。
整個腳底已經被泡得發白,隨便一撕就可以撕下一塊皮。小腿直接被泡得發腫,在上面重重的掐兩下都沒有任何知覺。
脫了當被子的外套,白曉隨手放在樹枝比較高的地方。一脫外套,寒風吹到身上,冷得發抖。白曉抖擻抖擻窩到水下,剛開始的冰冷過後開始慢慢回溫,總算比水面上好。揹包一直在背上,反正無重量又防水,隨身揹著總比掛在樹枝上好。
“連怡?”
爲了避免兩人一起壓斷樹枝,兩個人都是在不同的樹上睡覺。
“嗯…白曉。”背後傳來情不可聞的回答,白曉轉回頭,一眼就看見連怡虛弱的靠在樹枝上,臉色蒼白,額頭上還在冒冷汗。
連怡怎麼了?白曉一顆心都糾起。
“馬肯,乖,去玩去。”放了馬肯,白曉扶著樹枝慢慢遊到連怡身旁。“連怡,你怎麼了?”
“咳咳。感冒了。”連怡無力的對白曉笑笑。
摸摸連怡的額頭,冷得跟一塊冰一樣,連怡身上的衣服一晚上應該早已經幹了,又被連怡身上的汗水給弄溼了。“你怎麼樣了?只有咳嗽嗎?我去找藥給你吃。”
連怡搖搖頭,捏住白曉的手。“不用了,可能是前兩天在這水裡泡久了發低燒,我休息一個早上應該沒事了。”
白曉心疼的抱住連怡,把頭埋在連怡的肩窩裡。“都是我不好,我幫不上你的忙,這才讓你在水裡泡了那麼久,泡得發燒了。”
“都說沒事了,你還不信。誰說你沒用了,我其實沒告訴你,這個空間揹包能燒火的。你把昨天撿的,細小一點的樹枝放到裡面去,找個東西放得少點的地方點堆火。然後呢,你看看能不能抓到魚,咳咳,你烤條魚給我吃怎麼樣?”
“魚?”白曉從來沒想到這個空間居然還有這種功能,原來以爲它只能用來無限制,無重量的放東西。“好,我現在就去抓魚給你吃。”
白曉從包裡鼓搗出感冒藥,餵給連怡吃下。“來,你先吃點藥。”
“好。”
吃了藥,連怡窩在樹枝上休息,白曉摸著樹下水捉魚去了。經過了兩天,洪水沉積下去,水也清澈了很多,偶爾也能看到一兩條魚來回遊動。
連怡身上忽冷忽熱的,急躁的想要快點好,吃了一堆藥也只讓人昏昏欲睡。她從前沒讓連怡去空間裡烤東西也是情有可原,以前她也試過在空間裡做東西吃,奈何每次開始烹製,空間裡的東西都要燒掉很多。每每都要重新置辦。
白曉爲了她的生病責怪自己,她想不出什麼辦法讓白曉內疚感少一點,只能祈禱白曉不要把她們所有的乾糧都燒了。
她們在這水上都困了兩天了,水面卻連三米都沒有降下。前天她目測過,三連山的樹木最高的也有十多米,她們現在坐的是最高的樹枝上,也不過兩三跟枝椏,說明他們的水下最少也有十多米。
兩天了,連三米都沒降下,說明這水勢,沒有半個月絕對不會降下去。
本來以爲今天再努力一天就能掰到足夠的枝椏,可是今天又生病了,看來真是連老天爺都不保佑她們,要讓她們死在這上面。
她要儘快好起來,一定要儘快。空間內食物只備了一個月的份,還只是她一個人的,她們兩個在一起,最多隻能撐半個月,她不能等到水勢完全下降才能走,必須要趕緊。
連怡把眼光投到水下,白曉笨拙的摸著樹椏找魚的樣子可愛無比,如果她們能夠躲過末日,她一定一輩子都不離開她。
…
水下,白曉摒除千辛萬苦,枝繁葉茂的大樹到處搜尋魚的蹤跡。她不能在水底呆太久,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去水面透透氣,吸一口再下來找。
發腫的小腿在水裡沒有一點好處,反而被偶爾絆到的枝椏刮在脫皮的地方,鑽心的疼。
她這次是有目標的,不能爲了這麼一點小痛就打退堂鼓。水裡比水面上舒服很多,因爲泡習慣了,比起水面的寒流暖了一些。
手上的“漁網”是用沒撕開的牀單做的,其實就一塊布,她捏了四個角的邊緣,變成個簡易的漁網。
冷天哪有什麼魚出沒,有的都是些蝦米。白曉鼓鼓氣,準備做最後一次掙扎。
眼前密密麻麻的綠色樹枝樹葉,讓她的眼睛沒有一點光亮,偶爾,遊過一片藍色…
藍色!
白曉一下來了精神,順著那藍色追過去,手上一網。
很幸運的,白曉網到了那條鯉魚。
哈哈。白曉鼓著腮幫子偷笑,游回水面。
“連怡連怡,我抓到魚了。”一上岸,白曉冷的打了個冷顫,頭髮上噠噠的滴水,立馬迫不及待的和連怡炫耀。
連怡朝白曉豎豎拇指,道:“咳咳。嗯,快點烤吧,我有點餓了。”
白曉屁顛屁顛的去烤魚了,很簡單的步驟,把魚拍死,串到樹枝上,放到揹包裡慢慢的烤。
放在包裡烤最好的好處就是不會被魚身上的水蘸的到處都是。鼓搗了一兩個小時,白曉總算好了,拿著魚鱗滿滿的烤魚找連怡去了。
“怎麼樣?我怕你餓著,就沒有刮魚鱗。我現在拿刀把魚割開,你慢慢的吃。”
白曉貼心的舉動讓連怡安慰不少,現在就是讓她吃生魚她也心甘情願。
雖然沒有放油鹽,魚香依舊飄滿整個水面,連怡在白曉期待的眼光中咬了一口,嘴裡沒有任何的味道,吃了那麼多天干糧,這口魚,雖然腥,卻是甜美無比。
“好吃嗎?”白曉小心翼翼的問。
連怡點點頭,一口吞下嘴裡的魚肉,把魚遞給白曉:“好吃,你也吃。”
白曉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吃不吃,你吃就好,等下你把魚尾留給馬肯吃吧。你生病了,現在要吃點好的,等你病好了,你再烤點更好吃的給我就好。”
“好吧。你剛剛烤魚,有沒有破壞…?”
“沒有啊,我找了個很空的地方,一點事都沒有。”
“哦——,那就好。”連怡在心裡狐疑,白曉怎麼烤的一點事情都沒有,難道是她的人品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