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韓水凝就被一陣嘈雜聲吵得抓心撓肝的。她把被蒙在頭上,喊了聲:“死醉兒,別敲盆!”渾身酸乏,好像海水泡浸了骨頭縫里,真想懶床啊!
她又翻了個身,把頭壓到枕頭底下,外面還是亂糟糟的。她爬起來,生氣的嚷道:“你能不能安靜點。”
“抱歉。可我才進來……”莊之蝶站在門邊尷尬的說。
韓水凝身子一怔,猛地睜開眼,才想起昨天住在校醫(yī)院了……她搓了搓臉,看著莊之蝶,有些不好意識,忙支開話題。“恩,外面怎么回事?”
“校醫(yī)來活了。”莊之蝶輕嘆一聲,“咱們?nèi)堑牡湣?
韓水凝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她還是趕緊起床,莊之蝶很自覺地出了屋子,等在門口。出了病房,莊之蝶遞給她一杯溫水,她狐疑的聞了聞,沒什么特別的問道,但還是盯著那張清瘦的面孔,露出“你先坦白我在喝”的表情。
莊之蝶無奈的抿了一口,卻不肯說是什么,只告訴她沒有奇怪的東西。韓水凝將信將疑的喝了一口,除了淡淡的甜味喝不出其他特別的味道,到胃里暖洋洋的很舒服。想到莊之蝶一大早起來為給她送水的,心里也暖洋洋的。她捧起杯子喝水,還不忘問:“到底怎么了?賈天賜呢?”
“校醫(yī)在看病呢。一夜病了好幾個,挺嚴重的,這么早只好來校醫(yī)院。”
“是因為……”
“恩,就是了。這次麻煩可大了!”匆匆從病房走出來的賈天賜回答了韓水凝。
他伸手把剛出來的那個病房門打開一條縫,讓他們看,韓水凝看到病榻上的那個學(xué)生安靜的躺著,不像是病的很嚴重的樣子,只是臉上好像扣著什么,看不太清。她疑惑的抬頭看看莊之蝶,卻發(fā)現(xiàn)他此時緊緊咬著下唇,陰著臉指了指校醫(yī)值班室說:“我們進去說吧。”
進了屋,賈天賜在屋里轉(zhuǎn)了兩圈,才看見韓水凝手里的杯子,他笑罵道:“我忙了一宿,大早晨還要去看病。你倒好,睡醒了也不幫忙,還到我這偷嘴。”這時韓水凝才知道是莊之蝶拿了賈天賜泡的蜜茶來借花獻佛,怪不得他支支吾吾說不出是什么弄得呢。
莊之蝶也不說什么,接過杯子給賈天賜接了杯桶裝水,然后關(guān)嚴門問:“早上來的都是這樣?是丟了魂還是被上了身?”
“唉,要是那么簡單就好解決了。早上只是渾身冰冷抽搐,昏迷不醒,我下了針后除了還是昏迷就都好了,可就我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就那樣了,在臉上又長出了張臉!我看脈象平穩(wěn),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其他幾個人也是這樣,現(xiàn)在那屋躺了四個,都跟帶了個面具一樣。”
“那怎么辦?”
“我已經(jīng)給我?guī)煾荡蜻^電話了,他下午就到,到時還得麻煩你倆幫我接一下我?guī)煾浮!币黄鸾?jīng)歷了這一夜,三人也成了過命的朋友,賈天賜不見外。
“那你呢?”韓水凝到不介意幫忙,但還是隨口問到。
“我去把窗戶報修了。”他抬手指了下那個破洞,“學(xué)生這病也得和校方通個氣,而且?guī)煾祦碇斑€叫我辦件大事”
“哦。”這些事韓水凝不懂,看來校醫(yī)也不好當啊。“那行,可我和你師父又不認識,怎么找到他呀?”
“我?guī)煾改芷悖瑫业侥銈兊摹!辟Z天賜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一直沉默的莊之蝶開口說:“我就不去了,讓大小姐一個人去吧。”
“這樣……行嗎?”賈天賜看向韓水凝。
“我到是沒問題,反正大白天也不會有什么危險吧。”韓水凝甩了甩頭發(fā),爽快的答應(yīng)下來了。
“那就拜托老妹了!”賈天賜笑嘻嘻的朝韓水凝眨眨眼。
“我先走了。”門邊響起莊之蝶低沉的聲音。
“是不是我太帥了,你總偷看我被他發(fā)現(xiàn)了?所以才吃醋生氣的。”賈天賜假裝嚴肅的用手指著韓水凝說:“雖然我知道你迷戀哥,哥也不想成為傳說。可為了我們兄妹之間的純真友誼和大家的和諧關(guān)系,你要克制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起認得兄妹……
韓水凝沒去理他臭美,她還是有些在意莊之蝶,他還是有些怪怪的,明明是他說要進屋談的,可能是他怎么有這么唐突的說走就走呢?看他氣色恢復(fù)許多,臉色也不再慘白,到底因為什么?還是真如賈天賜說的那樣?她趕緊搖搖頭,不會不會,可能是他不太會與人交往吧,知道賈師傅要來,事情很快就能解決,就走了。
賈天賜看韓水凝沒搭理他,也覺得沒趣,難得正經(jīng)的說道:“畢竟我們昨天才認識,又斗了一夜鬼,看到這些病人也不是什么簡簡單單就能解決的。我也就麻煩你把我?guī)煾附觼恚O轮尾◎?qū)邪的事我們解決。本來也是師傅陣的鬼,他應(yīng)該有辦法。那林子里東西我也會和師傅想辦法解決掉的,你最近天黑小心點就是了。”
賈天賜說的很中肯,韓水凝心里也很感激他的好意,但是她還有個心結(jié)要解開,姐姐的死一定與那林子和要害自己的東西有關(guān),她如果不搞清楚這些,又怎能安心念完這四年大學(xué)?這件事一直壓在她心底,她一直覺得姐姐喪命別有隱情,卻無人傾訴,這讓她心中產(chǎn)生一種莫名的酸楚。和賈天賜認識雖然只一日,他又總沒個正經(jīng)時候,嘴也是沒完沒了,人卻是值得信任,也是可以依賴的朋友。畢竟有些事不是自己就可以解決的,韓水凝盯著賈天賜好一會,下定決心似得撰緊了拳頭。
“天賜,你記得給我們講過那林子的怪事嗎?你說的去年有個女孩去過那林子不久就自殺了。”她極力想保持語氣平靜,卻還是克制不住內(nèi)心的傷痛,鼻子一酸,喉嚨緊了緊才發(fā)出聲音,卻已有了哭音:“那個女孩是我姐,韓水情。”
賈天賜明顯沒料到韓水凝心里還藏著這事,她這一說還帶著哭腔,立馬讓他手足無措。他本想安慰下韓水凝,卻一時不知說什么,干脆閉嘴,琢磨她的那句話。韓水凝這么一說,頓時覺得事情棘手起來。如果那個女孩是韓水凝姐姐又是因為被那林中邪物所害,現(xiàn)在又是韓水凝也被那林子里東西糾纏。也就是說那邪物可能很早就潛伏在林子里,只是沒讓他察覺。直到它遇見韓家姐妹后才出來害人。那妖怪在等待什么?這對姐妹又有什么特殊之處?而且看那妖物牧鬼設(shè)局的法子,也是頗難對付啊!
賈天賜看韓水凝情緒穩(wěn)定后,便細細聽她把事情詳尾說了個遍,他又把自己聽聞所見和韓水凝仔細講了一遍。理了下思路,這事具實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剛上大學(xué),一向活潑開朗,只是家庭不算富裕。她的導(dǎo)員還特意把導(dǎo)員宿舍讓給她,讓她免了住宿費用。但這樣她也和同學(xué)分開,自己一人住了,沒有室友。這也讓她自殺的具體情況很難查出。只是警方和校方調(diào)查中有學(xué)生說看見幾日前傍晚十分曾看見她自己一人拿著本日記信步去了林子這邊,還在不遠處看見猥瑣注視的校醫(yī)。因為這片林子晚上是沒有學(xué)生愿意來的,而這邊又有校醫(yī)院,那學(xué)生也不是很留心,也是不很確定就是那個女孩。賈天賜分析那女孩是那夜在林子里遇見或是招惹邪物,而后不久就墜樓而死。而傳言警方草草定其為自殺的原因是因為尸檢上的死亡時間比其墜樓時間早了數(shù)日。而那個跳樓自殺了的女孩,死相凄慘,摔得面目全非,如同被扯下臉皮一般。就是韓水凝的姐姐韓水情。之后,韓水凝因為始終難以相信姐姐考上大學(xué)短短數(shù)月會選擇自殺,就報考了同樣的這所大學(xué)。
“這樣看來你姐姐應(yīng)該被那林子的妖物所害,可能和你一樣被卷入那迷魂局之中,只是沒你幸運被人所救,所以丟了魂魄。肉身行尸走肉的度過幾日就被控制墜樓。”賈天賜從他的桌子里翻出了盒“黃金葉”,點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接著一口云霧噴吐到掛在墻上的“禁止吸煙”的標語牌上。他滿眼含情地望向韓水凝,害的她心臟莫名的跳了起來。“要是真如咱們推測的這樣,那麻煩可大了。”
賈天賜給韓水凝講了這樣一件事。那是上世紀八十年代,老沈陽城市建設(shè)還很差,除了市中心有城區(qū),周圍全是莊家地土路的農(nóng)村。有個農(nóng)民進城辦事天黑才會家,本來他家離城里不遠,沿著土路走個3、4個小時就能到家,那日因為他忙了一天事,又走了一個多小時土路,有些疲乏,就在路邊休息。
不遠就見一陣黑煙有遠而近飄來,他就躲在莊稼地里偷眼觀瞧。不一會,一輛山崩子開了過來,車速不快,噴著濃黑的煙塵,把半截車都淹沒了。這農(nóng)民也真累了,想搭車回家,他又怕車主拒絕,畢竟大晚上碰見一車不易,要是錯過可就只能開著自己的“十一”路回去了。
他眼珠一轉(zhuǎn),看那車開得也不太快,就突然從莊稼地里竄出來,在那車前就地一滾,躺倒路邊。由于天黑,那車的大燈好像壞了,抹黑慢行中,被他這么一弄,也停了下來,可能是想看看是不是撞上什么了。那農(nóng)民就躺在路邊假裝被那車刮傷,**著說是走不了了,請車主送他回家。那車主是個黑臉大漢,什么都沒說就把他扶到車里,臉上絲毫不快都沒有,甚至還掛有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