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風兀自以為身邊佳人竟被肖遙氣的花容失色,當下不禁大怒,暴喝一聲:“你個混蛋給我站住!”
不想肖遙罔若未聞,直接將他無視,自顧向里走去。
張正風身為張?zhí)镜墓樱卧苓^如此慢待,當即就要沖上前去追肖遙,不料更是惹得身邊佳人大怒。
只聽沈慕晴怒道:“張公子,請你自重些,這里可是龍泉書院,須不是你家!”一面說著,幾滴清淚竟掉了下來。
張正風暗慕沈慕晴,見得佳人嗔怒,當即由發(fā)怒的老虎變成了病貓,趕緊賠笑說道:“這不是那小子惹得晴兒你哭么?”
“那也怪你!”沈慕晴俏眼一瞪,說道,“肖遙本來與我關(guān)系良好,若不是因為你,他怎會如此,還這般待我?”
“是,是,是!”張正風點頭如搗蒜,小心的賠著不是,急道:“是我不該,是我不對,惹得晴兒生氣!”
一旁的書院弟子本來是在吟詩作對,討論詩詞歌賦,這會兒早就被這邊的動靜吸引過來,見得張正風這太尉之子竟然如此模樣,不由得都是一笑。一名書生出列說道:“張兄,你這真是能屈能伸,甘為美人折腰啊!”
一句話又是惹得一眾學子轟然大笑,那張正風卻不以為然,對著沈慕晴深情款款的說道:“這卻有什么,只要能讓晴兒轉(zhuǎn)嗔為喜,便是讓我如何都愿意的!”
“真是癡情之人啊!”那名書生笑了一笑,不再管這二人,招呼了學弟學長們,又是轉(zhuǎn)到一旁繼續(xù)討論詩詞歌賦去了。
“哼!”沈慕晴卻是毫不領(lǐng)情,說道,“張公子,你在這兒呆著吧!”說完提起裙擺,向著里邊行去。
張正風呆立原地,不知所措。半晌回過神來,只是那英武的面龐,已然是陰云密布。
沈慕晴一路行來,繞過前院,來到后院。這里多是書院老師,學生的起居之地,便是院長及院長家屬也在這里。
沈慕晴聽到剛剛肖遙提及找龍泉書院的留守院長,當下三兩步來到那院長書齋附近,遠遠便聽到那留守院長的笑聲。
“肖賢侄身為天下第一才子,今日我給你的考校就是這文采如何?”屋內(nèi)傳出留守院長的聲音,只是他說的這個考校,沈慕晴卻是不知為何。只是心里在想,難道肖遙想進龍泉書院讀書?可是又覺得不太可能,他若想讀書,便是京師學堂都會招攬他,何苦來這龍泉書院。
只聽肖遙說道:“院長過譽了,那不過是小子一時運起罷了!可是若說考校文采,小子也就略通詩詞楹聯(lián),若是其他,卻是有些為難小子了!”
聽得肖遙這話,沈慕晴不免輕輕撇嘴,這第一才子可是京師文治武功大賽而來,含金量最高,哪里是光懂詩詞楹聯(lián)就能成的。
果然,便聽那留守院長說道:“肖賢侄此言差矣,你這第一才子實至名歸,不但是凌太師,李宰相等人親自鑒定,便是那賽場上千千萬萬的學子百姓,都是覺得你該得這第一才子之名!今日無論如何,你都得在我這書院,露一露你的文采!”
其實這半年以來,除了在云州候的生辰宴會上,肖遙為了幫助杜威,而對了一次對聯(lián),其他的,已經(jīng)很久沒有去做這剽竊的活兒了。
畢竟這些詩詞歌賦是來自前世記憶,而且總有用完的那一天,肖遙卻不想到時候被人說自己江郎才盡,所以很少再對對子了。
何況肖遙如今在神州大地東奔西走,更多的是處理武林上的事,與文人接觸的甚少。只是不想這借去九鼎的第二站,就碰上了個這樣難題,當即只得點頭說道:“好吧,在下盡力而為,不論成敗,望院長念著十數(shù)萬的黎民百姓著想,將鼎借我一用!”
“心之鼎為我書院重寶!”那留守院長緩緩說道,“但是你說的那十數(shù)萬的黎民百姓誠為可憐,畢竟王院長也是答應(yīng)你們了,我也不會多做刁難,只要你隨我出去,在外面的那些學子面前,展露一下你的才華,讓這幫心浮氣躁的家伙受受打擊,好一心向?qū)W,我便做主同意了。而且不論是成是敗!”
“好,那就先謝過院長了!”肖遙出聲道。
當下三人不再多言,向外走去。
剛出來,肖遙就見到站在書齋門外的沈慕晴,紅著眼眶,委屈無比的望著自己。那留守院長卻是個皓首儒者,見得這樣,意味深長的看了肖遙一眼,朗聲笑道:“看來肖賢侄還有些事要處理,我便與君師兄前面去安排一下,你隨后趕來就是!”說完不待肖遙答話,與君萬里相攜而去。
肖遙無奈苦笑一聲,看著委屈無比的沈慕晴,嘆了口氣,說道:“表小姐,你這是怎么了?”
“還不是你欺負我?”說完,那小嘴卻都撅了起來,活像一個向情郎撒嬌的俏佳人。
“表小姐這是說得哪里話?!我怎么敢欺負你?”見得沈慕晴如此,肖遙滿頭霧水,如今肖遙著實在跟時間賽跑,去營救那溪州十數(shù)萬的百姓,當即說道,“我不過是有要事在身,不得耽擱罷了!若有得罪之處,還望表小姐海涵!”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沈慕晴突然說道。
這句話直把肖遙搞的一愣,心中暴汗,我以前啥樣?
只聽沈慕晴繼續(xù)說道,“你以前又霸道,又討厭,又驕傲,可是再看看今天的你,竟然向我解釋這么多!”
“...”肖遙又是一陣無語...
不由深思,想到以前自己在青龍郡,還真像沈慕晴說得那般,又霸道又驕傲...
只是去了苗疆,慢慢的了解這世界,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過如井底之蛙一般,再加上接觸的都是君萬里、董化一這樣的謙謙君子,便是自己原來的性格也改了許多。
收回心神,不由笑道:“那表小姐覺得我這樣不好么?”
沈慕晴見得肖遙微笑的看著自己,俏妍之上掛上一抹紅暈,道:“沒什么好不好的!只要是你就行了!你來找龍泉書院的院長有何要事?”
肖遙回答道:“這事兒,事關(guān)重大,不能隨意泄露。倒是表小姐你,怎么不呆在青龍郡,來到這紹興府呢?”
“父親半年前,升遷為戶部侍郎了,如今在京城為官!我本來一直呆在京城的,只是今日閑極無聊,出來走走罷了!”沈慕晴隨意的說道。
“哦?”肖遙眼前一亮,說道,“那你從京城來,可曾見過大小姐?她如今怎么樣了?”
沈慕晴自然知道肖遙口中的大小姐是誰,當下撇撇嘴道:“她如今在家管束趙安讀書,畢竟趙安是想進京師學堂的!所以這次沒跟來!”
“哦!”肖遙聽得大小姐沒事,心里也是放松下來。上次那名侍衛(wèi)由扶桑忍者假扮,肖遙就一直擔心大小姐的安全,只是一直脫不開身來,今日剛好碰到京城來的沈慕晴,恰好問來。
當下肖遙說道:“我還要去前面參加院長為我進行的考校,不若我們一邊走一邊說吧,我最近諸事纏身,卻不能耽擱!”
“好!”沈慕晴點了點頭,當下與肖遙并肩而行,朝著前院走去。
二人邊走邊聊些瑣事,很快就來到前院。正好就見那張正風怔怔的站在前院正中。
張正風本來一直在郁悶,等了許久都不見沈慕晴出來,正自焦急,按捺不住的時候,就見沈慕晴與肖遙如此親密無間緩緩走來,當即氣沖斗牛,火冒三丈,直欲將肺氣炸。
狠狠轉(zhuǎn)過身去,找到一名小廝,對他耳語幾句,那小廝點了點頭,飛快的跑開。
爾后張正風一臉怒氣的望著肖遙不住陰冷邪笑。
不想肖遙似有所覺的向他望去,然后輕笑一聲,竟然震得張正風退后兩步。
張正風見得如此,卻是越發(fā)惱怒肖遙。
只是肖遙此時只想著快點完成龍泉書院的考校,趕赴儒門七圣之中的下一家,著實懶得理會他。
那站在學子中央的龍泉書院留守院長此時也見得肖遙過來,當即輕笑道:“各位,各位,大家靜一靜!”
正在討論的眾人聞言都靜了下來,看著留守院長。這留守院長卻是撥開眾人,走向肖遙,邊走邊說道:“來,來,來。我為你們介紹一下這一位,這一位便是天下第一才子,肖遙!”
其實早有學子因為剛剛沈慕晴與肖遙的對話,知道了這便是肖遙,當即反響卻都不熱烈,只是拱了拱手,紛紛道上一聲幸會而已。
肖遙其實早就與龍泉書院的學子有接觸,比如那其中的佼佼者,魏子明等人。本來以為龍泉書院的弟子都是如魏子明一般,有謙謙君子風,錚錚傲骨的人物。不想此次前來,見到的卻都是一群清談妄議的義氣書生,當即有點大失所望,也是抬了抬手,說了句客套話。
那留守院長也是精明的人物,看出兩邊的興致不高,當即出個上聯(lián),讓眾人來對。只是他學富五車,這次又因為肖遙在場,自然是刁鉆古怪,高深莫測。一眾才學不足的學子,卻是搖頭晃腦,半晌都對不上來。
這留守院長微微一笑,看著肖遙,卻是示意肖遙來對。只是肖遙此時興致不高,本來如果都是如同魏子明那樣的謙謙君子,他卻也能曲意結(jié)交。可是這般學子,都是只知舞文弄墨,風花雪月,還真是瞧不上。
留守院長等了半天,也沒見肖遙有開口的意思,不由略感不悅。
還是沈慕晴碰了一下肖遙,對著那留守院長指了指,眼睛瞪著肖遙,仿佛在說:“你還有要拜求這老頭的地方呢!”
肖遙卻也仿佛讀懂一般,當即對出那對聯(lián)。當下惹的那幫學子人人不服,紛紛想來上前領(lǐng)教,留守院長捻著山羊須,躲在一般,微笑著看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