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寫,編不來。”
惠林葉擦著頭髮,直接吹了油燈。
紅景剛放下紙筆,就被她這麼幹脆的拒絕了,坐在黑漆麻眼兒的屋子裡,她幽幽的嘆氣:“你不寫,他就得回去,回去我不放心,必然會跟著,我走了你自己一人在這兒,和以前的日子有什麼區別?你不是說,遇到我,纔算活了嗎?”
“你再拿我說過的話來堵我,我和你絕交!”
啪——溼布巾摔過來了,帶著茶葉香味。
惠林葉覺得自己當時必然是腦子抽抽了,要不然也說不出這種話!
紅景把布巾放在一邊:“你想啊,我若在,咱們強強聯手,未來的風光指日可待,這麼大一塊活招牌你不用,不是你的風格啊。”
“你這麼能說,你怎麼不去直接給那說書的說啊?有什麼好寫的,那說書的說不定還會臨場發揮呢。”惠林葉沒好氣,就算她說的好聽,說破大天她也不動。
“行,你不寫,我寫。”
紅景起身,勉強在黑暗裡看著門,出去了。
“你去哪兒?”惠林葉更沒好氣:“這是你屋,你不睡了?”
她東西都搬過來了,和紅景一屋裡一張牀上睡,剛纔她洗漱的時候,那阿澤和紅景在外屋坐著,她回來,兩人就去了院子裡說話,這再回來就拿了紙筆,她賭氣吹了燈,這……真不睡了?
紅景扶著門:“我去洗漱,就算你想聞著我一身漢味兒,我還嫌膩得慌呢。”
黑暗裡,惠林葉撇嘴,卻覺得臉上熱了起來。
……
蕭澤琰起了個大早,倒掛金鉤在窗口,紅景一出來嚇了一跳:“你昨晚沒睡好,臉色很差。”
“睡不好。”他睜開眼看她:“心煩。”
“別煩了,一會兒去鎮上,把這事給落實了。”紅景笑著,轉身要去洗漱,被兩個鼻青臉腫失了模樣的人迎面擋住——
“啊!”
真被嚇到了!
“姑姑。”葉遇春嗓子也啞了,一張臉腫了半張,眼角烏青嘴角紅紫。
一旁的李澤也沒好到哪去,臉上差不多,卻沒他站的直,咧著一側腰身,並不看紅景,臉上有一團可疑的紅暈。
“你們倆怎麼成這樣了?”
紅景反應過來就一人拍了一下,端的是長輩的架子。
“嘶!”李澤被拍了胳膊,立刻就捂住了,一臉苦相,葉遇春偷笑,被紅景又拍了一下。
“你們倆,都多大了?還打架?是不是還沒分出勝負?”紅景都不屑得說他們了:“昨晚,是怎麼到後來的?”
“暈過去了,姑姑,你教我那幾招還挺有用的,你再教我幾招,我肯定能打贏!”葉遇春沒吃多大虧,雖然被招呼在臉上比較多,但他敢肯定,李澤比他傷的更重,而且,多在身上。
紅景直接敲他頭:“那是打架用的嗎?是讓你打架用的?想都別想!”
“嘻嘻。”樑君在後面偷笑,他起來就看到葉遇春捱打,真是太過癮了,看他那不敢躲的樣兒。
“笑什麼?”紅景回頭,一看是他,直接說:“樑君你去找二流子,我要去鎮上,把這倆尊佛送回去。”
“是!”樑君應聲,雖然被嚷了,但還是嬉皮笑臉的:“姐,他們算什麼佛啊,你怎麼把他們捧那麼高?”
“佛祖都被他們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了,可不就是佛了嗎?”紅景說著,推他們倆往有水井的那塊空地上去:“站那兒,扎馬步。”
樑君似懂非懂,但推了長音“哦”了一聲,就跑出去忙正事了。
葉遇春聽話的去扎馬步,李澤可不聽,撐著腰,彆著臉,揚著下巴,整個就是個傲嬌。
紅景本就不願多理他,這樣也好,至少安生了。
她照顧去井邊打水,回房洗漱,換衣,把惠林葉叫起來——雖然一個牀上睡,但她就是沒醒。
“我要去鎮上,把那兩人送回去,順便讓說書人講段子,你要去嗎?”
“不去。”
惠林葉拉起被子蓋住了頭,起牀氣很重。
紅景不再多說,收拾完了就出來,看到蕭澤琰已經穿戴整齊,用她送的木簪束髮,雖然臉色不太好,但還是帥的羞花落雁。
“紅景妹子,你要是不急,今天就慢點走。”二流子來了,在門外衝裡面說著話:“我這牛懷崽了,昨天才知道,這以後可不能累著了。”
“你這牛,是母的啊?”
他要不說,紅景現在都不知道,竟然是隻母牛!?
二流子說:“是啊,母牛比公牛穩,我拉車的,買的時候就說好的。”
紅景抓了把豆子出來:“那還能坐人嗎?我們四個。”
“我也要去!”樑君急忙舉手,這是惠林葉教他的。
“那帶上樑君就六個坐車上的了。”紅景喂著那牛,看著二流子。
“沒事,我昨天是不知道,回來的時候抽了它鞭子,被門口的老伯看到了,說我這牛是有崽了,就走不快了,只要你們不太趕。”
如果是別人,這個時候要用他牛車,他不送也沒什麼,但這是紅景,沒少給過錢,還給他那麼好的活,還治好了青蘭的病,雖然臉色還是有些不好,但精神好,這可是恩。
紅景點頭:“那就行,上車吧。”
葉遇春和李澤一邊一個,坐在車尾,誰也不看誰。
李澤心裡憋著一股氣,憋了半天,看到鎮邊的時候,他說:“紅景,我和你還有一局,你還賭不賭?”
蕭澤琰不知這事,看了看紅景,問:“什麼局?”
紅景笑了一下:“賭,”又給他解釋:“沒什麼,治病救人。”
雖然她說不瞞著他,但這件事當時不好說,時間長了更不好說,索性就不說了。
蕭澤琰沒有追問,只看了看她。
二流子依舊是把牛車停在回春堂門外,葉遇春跳下車就往裡走,紅景叫住了李澤:“李公子,你傷的不輕,要不,在這兒上個藥,再回去吧,也免得家裡人擔心。”
李澤生硬的說:“不用了。”
說著,就要走。
紅景笑道:“真不用?葉遇春打你身上的,應該是穴位吧?你回去讓你爹看看,若是看不好,記得來找我,切勿拖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