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蕭澤琰喝了粥糜,又探了脈,確定沒問題之后,紅景一巴掌拍在床邊的小幾上:“蕭澤琰!”
連名帶姓的吼出來,屋里人急忙出去,走在最后的竹清,關上門守著,讓其他人離遠點兒,她捂住耳朵。
蕭澤琰正喝茶,覺得茶太濃了,有些苦,還沒來得及說,紅景先叫了他,他有些茫然:“不用那么大聲,我聽得見。”
“你聽見也未必記得住,長點心吧,明知道他們和你不合,明知道他們隨時會給你下套,還不防著點兒?如果不是我趕到的及時,這次中招的就是你了!你說你沒老五下手,老五信嗎?”
紅景伸手指著他,咬牙切齒:“我告訴你,那個老六年紀小,不夠穩重的,指不定他在老五面前露了破綻被老五看的清楚他卻自己不知道!你和老四走的近,老四就沒想過自己上位嗎?老二的野心不說再說了吧?他和老五的差別就只是明顯不明顯的暴露,你差點死掉你知道嗎?”
越說越激動,吐沫星子都噴出來了,蕭澤琰伸手去握她的肩:“我知道了,我以后不喝了,你小點聲……”
“我小不了聲!你能記住嗎?我知道你嫌我啰嗦,但你不長記性啊!你記住了沒有?”紅景正在氣頭上,直接推開了他的手:“我告訴你蕭澤琰,我能救得了求生的你,救不了自殺的你!你是能喝酒了,但你這樣喝酒會沒命的,我不是嚇你!你自己心里就沒點兒數嗎?!”
蕭澤琰被她吼的耳朵都要重音了,他微微偏臉,忽然想起了一句話:“我恍惚中好像聽見你說我好看,說我這顏色絕美,你看在我這么好看的面上,就別生氣了。”
他腆著臉哄她的樣子,讓紅景忽的抬手——
那咬牙的表情,一點兒都不客氣,腮幫子都歪了。
蕭澤琰側臉,還往前送,那架勢,大有讓她動手,打,怎么打都行的意思。
紅景憤憤然收手,只擰了他的耳朵:“耳提面命的告訴你!你的身體是我的!你敢這么肆虐,真要是救不回來,我就不要了!”
說完松手要走,被他攔腰抱住:“別生氣,我都知道,你是為了我好,這次真的是個意外,可以讓老四來給你解釋的。”
“你自己不會說嗎?為什么每次都要讓外人來解釋?”紅景拽他的手,拽不開就錘:“你放手!”
“不放!”蕭澤琰直接把她拉躺在自己腿上,一手按住了她的肩頭:“老五的事,不是我動的手,當時狀況混亂,我沒來得及和你說,父皇對此并不在意,就讓那公主給老五做了正妃,老五心里不痛快,這就是父皇不重視他,一個異族公主,何德何能當他正妃?可父皇說是為了兩國交好……”
這就是所謂的犧牲小我保全天下的舍身主義嗎?紅景不是不知道,但這種事,不發生在自己身上,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種魄力。
紅景冷著臉,再次交代:“你以后不準喝酒了,就說你這次喝傷了,你的身體被毒藥肆虐多年,根本不能和別人相比,我知道你們喝的那酒都是加了料的,但唯獨你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現在知道了。
蕭澤琰嘴角上挑,故意說道:“這不是才聽你說了?”
紅景拉開他的手起身:“不皮一下你不開心是吧?再躺一會兒,我去配藥。”甩手時把幔帳帶下了一側,正好是床頭那側,蕭澤琰隔著紗帳看著紅景的背影,朦朦朧朧。
還是補氣的丸藥,其實蕭澤琰都沒斷過這種藥。紅景還配了另外一種——淑妃那兒的藥,算算日子,應該用的差不多了。
……
因為皇上說過讓紅景天晴之后去宮里,傍晚云歇雨收之后,劉元就親自跑一趟來請她。
蕭澤琰睡了大半下午,這才剛起來,乍然聽到這消息,他直接就拉住紅景,微微搖頭。
紅景自嘲:“我中午干了那么大的事,害怕再進宮嗎?你怕是還不知道吧,我把除你之外其他皇子全都下了毒,把貴妃娘娘氣昏了過去,還把御醫弄的涇渭分明,得罪的不止一個兩個人,我都不帶怕的。”
蕭澤琰還不知她做了什么,因為紅景沒和他說,而他也確實不舒服,還沒來得及問,此時只說:“我和你一起去。”
“別啊,你在家里安全,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什么都不怕。”
紅景能說中午的時候,她心跳如擂鼓么?她能說她當時怕的要死嗎?她能說她當時是在賭一把嗎?
都不能宣之于口,所以這一句,她希望他能懂。
——只要你好好的,就是我最強大的后盾,我最堅實的鎧甲。
……
皇上是為了紅景著想,擺了一桌家宴,幾位皇子諸位妃嬪都列席。
紅景還以為又是單獨見皇上呢,畢竟她中午沒經過皇上同意就走了——那迷離的神色她不趁機走留著過年嗎?
但眼下,這鴻門宴的感覺,讓她很想先下手為強。
“紅景,你身為長嫂,中午時分,實在太不應該。”皇上先抑后揚:“好在沒有出什么岔子,你給他們賠一禮吧。”
紅景一手執壺一手端杯,自己先倒了一杯,然后問:“那如果他們不原諒我呢?”
當這道歉是很隨意的?她先低頭道歉若是沒被原諒,那她以后還怎么混?雖然她臉皮厚了點兒,但還是要混臉的。
蕭澤溢嗤笑:“紅景,你憑什么覺得你道歉別人就得原諒?道歉是你的事。”
“如果被道歉者不原諒道歉者,那道歉還有什么意義?”紅景酒杯一抬:“我先干為敬。”
蕭澤溢翻了個白眼:“沒人接你這杯酒的。”
話音未落,蕭海璟端起酒杯:“三嫂不用如此,你歷來磊落,是弟弟不對在先,拉肚子也是應該的。”
啪啪打臉。
紅景看了一眼蕭澤溢:“二哥是真生氣了,那可不好,你們既然和阿澤開得起玩笑,那我這玩笑你也得開得起才行啊,不然就不公平了,畢竟開玩笑之前,你們也沒和阿澤說過。”
蕭澤溢不好再說,蕭江琛皮笑肉不笑的開口:“三嫂敬的酒萬一有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