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第二天去鎮上,但紅景並沒去。又隔了一天,她纔去的鎮上,和惠林葉一起。
惠林葉嘆氣:“紅景,你被這樣傷心了行不行?看的我都難受,你有什麼不爽的就說出來,跑跑氣也是好的。”
紅景抓在車窗上,很是用力,指尖青白:“跟你說也白搭,你不懂。”
“就算我不懂,我聽聽行不行?”
惠林葉完全順著她說話,擺明就是哄她的。
“你當我是小孩兒嗎?”紅景往窗外看了一眼:“我最近食言很多,不想說話。”
“食鹽?”惠林葉睜大了雙眼:“你吃那麼多鹽做什麼?”
……
到鎮上的時候,紅景直接讓方印把馬車趕往仁寶堂。
惠林葉伸頭往外看:“你不是說不開醫館的嗎?”
“是,我說不開醫館,但我沒說不要盤店面,我說不讓回春堂盤,是不想欠他人情,你有錢,就先出一點兒,回頭賺多你分多,你放心,我用過你的,會帶利息全部還你。”
紅景說的嚴肅,莫名帶著一股子深沉。
惠林葉瞭然,點了頭點:“原來你是這樣打算的啊,也好,自己的鋪子,會省事許多。”
“姑娘,到了。”
方印到仁寶堂,可謂是熟門熟路,但是仁寶堂關門了。
“關門了?”惠林葉先下車,然後伸手接了紅景一把:“這麼快,才隔一天而已。”
紅景看了看那招牌,又看了看左右周圍,忽然笑了:“方印,你去看看,說不定,李澤等的就是我。”
“他爲什麼等你?”
惠林葉全程都跟著紅景,卻忽然聽不明白了。
“我隨口一猜,一會兒見到人再說。”紅景用猜測的話來表示沒有責任負擔。
等的時候,紅景伸手開始攏頭髮,惠林葉就那麼看著——她把好好的頭髮給全部挽了上去。那片刀做的扁方,她從來不怕把頭髮割斷了,還在用。
“你這是……”
紅景把出來在門外摘的野花簪在耳邊:“到底嫁了人,雖然不願意,但還是得承認,自己已經是個少婦了。”
“噗!”惠林葉做噴血狀:“你一個十四歲的小丫頭在我面前說什麼少婦,逗呢你?”
“你以爲蕭澤琰那玩意兒是擺設嗎?”紅景看了她一眼,方印此時出來。
“姑娘,李少爺在後面。”
那一角隱蔽的小門,已經半開,像是野獸缺失的牙齒。
惠林葉臨門一腳,忽然底氣不足:“真要進去啊?”
這是對方的地盤,她們都沒來過,要真是李澤耍陰玩狠,她們豈不是……
“來都來了。”
紅景坦然處之。
心裡不擔心,當然是不可能的,防人之心不可無,只是面上,要是做不到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話,就儘量讓自己保持微笑,不要多變表情。
順著那花牆走到抄手遊廊,這仁寶堂的後院,還真大啊,雖然沒有人工湖,但有座假山,不遠處是個亭子,李澤就在裡面。
惠林葉打量了全景,看紅景幾乎不扭頭,她低聲說:“隔著遠,他看不見。你看一下週圍,這不是單純的花草吧?”
“我用餘光看到了,有毒,不要沾染。”紅景低聲回覆,嘴脣微動,不甚明顯。
惠林葉急忙縮身拎裙,跟在紅景身後,不敢亂動了。
李澤遠遠的看著,玩弄著手中的打火石,等紅景走近,他又拿出了一張紙:“紅景,這是仁寶堂的房契,我今天送給你。”
“李澤,你又玩什麼花樣?”
紅景腳下不停,直接走進亭子。
李澤不接她的話,只問:“你敢要嗎?”
“我有什麼不敢。”
紅景伸手就拿住了,拿到手時還有些驚訝,李澤真給她了?就這麼放著隨她拿取?
不會有詐吧?
打開那房契細看,是真的,下面有簽字畫押按手印。
李澤忽然笑了:“好,那你可要收好了,別一會兒,被火燒沒了。”
什麼意思?
沒等疑問,他手裡兩塊黑色石頭直接丟在桌子上,從袖子裡拿出了火摺子,吹著了隨意一拋——
剛纔那些有毒的花草遇火劇燃,蔓延極快!沒進亭子裡的惠林葉嚇的尖叫連連,慌忙往亭子裡躲避,但這亭子,已經四面圍火了!
李澤就這麼看著,狂笑一陣,說:“我爹死了,本來年紀就大,這幾天接二連三的出事,家裡全亂套了,幾個姨娘們說我不是親生的,不準備給我分東西,而這些,都因爲你,紅景!”
“你讓我死,還是讓我給你陪葬?”
紅景心裡焦急不已,手握成拳,僅僅的握住那一紙房契,面上卻不太明顯,除了不敢掙開的眼,其他都沒暴露情緒。
“那都太便宜你了,這火,是你放的,你就等著官府的人抓你吧,哈哈……”
他說完,直接往牆角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