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 你不能再這樣寵著他了。”杰瑞舒了一口氣緩緩伸直了腿,將椅子向后傾著,以便坐的更舒服一些。
“教授, 我沒有。”娃娃臉的彼得無辜眨著他那雙水汪汪的小眼睛, 極力的爭辯道, 雖然早已經是同事關系, 但他還是有些敬畏眼前的男人。
“那就是西里斯?”杰瑞板起臉追問道:“還是盧平?倒底是誰把隱形衣給他的?”
“咳。”彼得摸了摸鼻尖, 訕訕的笑著,放下手中的茶杯:“那個啊...是...鄧不利多教授...”
“咔”的一聲,杰瑞手里的羽毛筆被撇斷了:“很好。”他冷靜的神態看起來一點也不好。
“一年紀就成為格蘭芬多找球手?一年級就已經開始天天夜游?一年級就學會逃課...我的魔法史課, 他是幾十年來第一個逃課的學生...一年級就偷偷喝酒...一年級就開始研究阿尼馬格斯...”杰瑞說到后來,緩緩的將手肘架在桌上:“你們, 是否準備將詹姆的孩子, 我們偉大的救世主哈利波特, 造就成一個自大無知魯莽游手好閑的敗家子?”
“...教授,其實...”彼得坐在杰瑞對面的椅子上, 這種質問的語氣讓他想到了學生時代的事情,小聲的抗議用了他很大勇氣:“教授...哈利是個好孩子,他心地善良,而且十分聰明,完全繼承了詹姆和莉莉的天賦...也許有時, 是有些任性, 但他的目地不壞。”杰瑞揚了揚眉, 彼得敢忙把眼神避開:“我是說...呃, 他加入院隊的巧合, 是因為在飛行課上為了救隆巴頓家的男孩不是嗎?研究阿尼馬格斯...我等下就寫信給西里斯,讓他停止教哈利變形, 他的確還太小了,那個...喝酒是馬爾福...他不是故意逃您的課的,因為,因為...”
“好了,夠了,你們總能給他找到理由。”杰瑞嘆了一口氣。
“父親的隱形衣”可以說是哈利收到過最好的禮物了,他盯住那張寫著“好好使用”的條子,最終決定第一次要自己一個人。
他沒有叫醒羅恩,甚至沒有去找那只白鼬,他想一個人。
哈利躲開費爾奇,聽著腳步聲,他猜想自己也躲開了杰瑞,只是后者一輕一重的步伐似乎追的很近,哈利覺得自己必須找一個地方先藏起來。
夜晚的城堡昏暗,樓梯們慢慢悠悠的動著反而讓他錯失了方向,哈利左右張望著,連自己的影子也看不到,于是眼前漆黑中的亮光成了他唯一可以選擇的方向,他靠近過去,小心翼翼的推開門,那是一間廢棄不用的教室,霍格沃茨有許多這樣的教室,足夠讓他藏身。
他擠近去,小心翼翼,不多時似乎杰瑞的腳步聲已經消失了,他才松了口氣,開始打量起整個房間。
這里有一面非常氣派的鏡子,直直的貼近天花板,華麗的雕飾遍布鏡身,刻著不明意義的符篆,哈利走近過去,咚咚的腳步聲在房間里回蕩。
杰瑞給自己加了一個加強版的幻身咒,地圖上顯示救世主的確在這個房間內,他想,如果波特穿著隱形衣就不抓他。如果沒有穿,那么很抱歉,就應該讓他明白夜游的后果。
男孩站在房間里,愣愣的盯著鏡子,隱形衣抓在手里,在杰瑞解除隱身就打算走進去時,突然聽到他輕呼喚道:“媽媽?爸爸?”
杰瑞推開門的手僵在空中,安靜的空間里連火把的燃燒聲都沒有,這句話就狠狠的刺進了他的心里,刺進他最深的記憶之中。那噩夢似的一晚,他們同樣都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男孩的樣子現在一點不像平日那個活蹦亂跳愛搗蛋的救世主了,他單純像一個無助的孩子,焦急的抓著左右,似乎想從空氣里抓出些什么,他的臉幾乎就已經貼在了鏡子上,恨不得撲進去,如饑似渴。
杰瑞就站在門口陪他看著,男孩低聲在喃喃說著什么,他坐在鏡子前用手撐著下巴。
直到費爾奇的腳步聲靠近,才將兩人同時驚醒。
哈利猛的跳起來,將隱形衣套在了身上,他聽到費爾奇的聲音響起,帶著靠近的燈光從門外映進房間里。
“教授,晚上好。”老管理員說。
哈利覺得自己臉上一定沒了血色,因為另一個回答他的聲音無比熟悉。
“晚上好,阿格斯。”是杰瑞的聲音,哈利手腳冰涼的想:他看到自己了?看到隱形衣了?
“怎么?發現了什么?”費爾奇問道,他把油燈舉高了些又說道:“您的氣色真不好,晚上以后還是由我來巡邏就好了。”哈利側了一下臉,看見燈光下魔法史教授慘白的面孔,從沒覺得他有這么可怕。哈利已經開始思考如何去解釋,或者如何保住才收到的隱形衣了。
令人驚訝的是,杰瑞卻搖頭否認了,他說:“不,我剛走過這里,嗯...沒有發現什么。”哈利松了口氣,他全身每個細胞都十分放松,杰瑞沒有看到自己,他只是剛剛路過,太好了。
杰瑞把手塞進口袋里,似乎取暖似的又說:“沒關系,我只是晚上有些睡不著,出來轉轉。”
“您應該去找龐弗雷夫人看看。”哈利聽費爾奇這么說道,他頭一次發現討厭的老管理員也會關心人,這很稀奇,他又問道:“對了,您上次被那東西咬傷還沒好嗎?”
哈利聽到這里,大著膽子悄悄挪動腳向門口靠近了些,他注意到了“咬傷”這個關鍵詞。
“啊...不。”杰瑞回答的聲音輕了一些:“但其實沒什么大問題。”哈利想自己要是不靠過去一準聽不到。
“那個該死的東西,要我說您再怎樣也不容易同時盯過三個腦袋。”費爾奇抱怨道。
杰瑞似乎不太想談這個話題,他撇了撇嘴,含糊的回答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后,哈利聽見他漏出了自言自語般極輕的一個詞:“失誤。”
他們一起離開,腳步聲完全消失后,哈利再三確認,最后才看了一眼鏡子溜了出去。
“已經可以確認了,他就是被路威咬傷的。”哈利對羅恩和赫敏說,他看見女孩皺著眉頭,又補充道:“他親口承認過,我聽到了。”
“可是杰瑞教授沒必要去偷鄧不利多教授藏著的東西,他是我們的副校長!”赫敏不敢相信的說道:“而且別忘了,納威的奶奶說,他是個英雄。”
“誰知道呢,你見過這么陰沉的英雄?”羅恩隨口回答道,他大大咧咧的把腳敲在了桌上:“我們只要知道尼克 勒梅,就可以真象大白了。”
“我在找。”赫敏就算不說,她手邊那山似的書堆都可以證明。
“總之,我們不能停下尋找真象。”哈利總結著說道,雖然他心里早已經無比確認了一個真象。
在救世主小先生贏得了第一場魁地奇比賽后,杰瑞心情突然奇怪的好了不少,雖然他打敗的是斯萊特林。
救世主小先生抓著飛賊降落時的樣子讓他想起了詹姆,和那時還是男孩的他第一次見面,他興奮的在掃帚上大呼小叫,那些事,就像是才發生沒多久。
“納吉尼,你說,我都已經覺得老去,鄧不利多那只老狐貍豈不是更加應該被往事活埋?”
事實上,我們的校長先生此刻正在一間無人的空教師里發著呆,已經不再年輕的他看著鏡中的畫面,半天說不出話。
赤褐色卷發的男孩笑容滿面,和他的弟弟妹妹們站在一起,父親母親滿面笑容,寵愛的把手搭在他們的肩上,男孩的左手牽著一個金發的高個少年,他們兩人緊扣手指,相視笑著。
所有人都在對他微笑,鄧不利多覺得鼻子有點酸,他真不該因為好奇而借來這個魔鏡,并且還過來看它,對于一個老人來說,沒有什么比曾經更珍貴了。
“你應該看看現實,阿不思,至少,我還在。”
“你回來的總是很即時,如何?”
“既然我還在,就該讓你高興些。”聲音頓了一下:“...還能如何?你的老友并不是萬能的,我們都只能聽命梅林的指示了。”
杰瑞伸手推開一條門縫,確定其中沒有任何人后,他最終走了進去,很難得今晚救世主小先生沒有來,而鄧不利多告訴他,鏡子就要搬近關卡里了。
就看一眼,杰瑞這么告訴自己。
他一早就料道自己會看見什么,但真正的情況更加震顫他的內心。
英俊的黑發男人摟著笑容滿面的自己,深邃的瞳孔就像黑耀石般,和兒時一模一樣。他看見自己不再臉色蒼白,也沒有帶著手套,手掌完好的悠閑夾在口袋邊,納吉尼趴在兩人緊挨著的肩膀之間,蛇小姐很高興,黑色身軀盤起,腦袋搖晃著一會兒向自己的臉側蹭蹭,一會兒又貼近湯姆。
他也在微笑,幾十年來杰瑞都沒再見過湯姆那么爽朗的笑容,只需這一副畫面,他的自控力就已經崩潰,杰瑞伸出右手小心翼翼的觸碰鏡面。
冰冷的那一端,自己和他同時伸出手,疊在一起印上了這一邊杰瑞手掌緊貼的地方。
“禁閉!又是禁閉!”哈利氣惱的用一口喝光南瓜汁來賭氣。
“我奶奶要是知道,一定會生氣的。”納威擔憂的說道,其實他心里更加在意杰瑞昨天那種失望的口氣。
“就算是禁林反正是在海格那里,我都不怕,你們怕什么?”馬爾福慢悠悠的說,斯文的小口抿著果汁。
“是啊,哈利,畢竟我們是在夜游時被抓住的,杰瑞教授沒有扣分就已經很好了。”赫敏皺了皺眉頭,看著格蘭芬多為數不多的寶石,無奈的實話實說:“雖然已經不剩幾顆了。”
哈利抬頭看著格蘭芬多的寶石,更加不高興了:“要不是因為白鼬也在,他肯定不會那么好心!”
“哈利,到海格那兒不錯,我聽喬治說,他們被吸血鬼先生(“...是杰瑞教授。”赫敏提醒他,羅恩假裝沒有聽見。)關禁閉時還被施了可怕的惡咒。”羅恩打了個哆嗦,德拉科發出一聲嗤笑。
“你笑什么!”羅恩漲紅了臉。
“沒有,我沒有覺得什么人好笑。”德拉科狡猾的說,喝光最后一口果汁轉身離開了餐桌。
“龍送走了?”杰瑞問,他看海格點了點頭又說道:“總算他們還知道私自養龍是犯法的。”
“你又關哈利禁閉了?”海格嘆了一口氣:“你這樣,他會越來越不喜歡你的。”
“我為什么需要救世主小先生喜歡我?”杰瑞撇了撇嘴,打斷海格似乎想爭辯的開口:“不止是他一個,格蘭杰,隆巴頓,馬爾福,我通知了他們來你這兒...”
“你明明還是很關心他的。”海格說,眼睛盯的杰瑞心煩。
“好了,我先走了...”他最終冷著臉起身披上袍子說道:“適當時候讓波特注意一下,格蘭芬多今年不要墊底墊的太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