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我還想著余朝霞說的話,心中滋味復雜,說不清是同情、惋惜抑或猜疑。
“剛才你們和那個女人說了什么?”蕭瑟好奇打聽。
“她說她懷孕了,要帶著孩子在這里過下去?!蔽液唵位卮?。
“懷孕了?”蕭瑟也很吃驚,“該不會……是和別人的孩子吧?!?
“你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沐眠接過話頭,“雖然這樣懷疑人家不道德,但我還是不得不懷疑。”
他們沒有分析得太具體,畢竟沐眠是辦案的警察,必須講求證據。我同樣有懷疑,我的猜測是,葉開泰發現余朝霞懷的是別人的孩子,兩人發生了沖突,然后余朝霞伙同奸夫,殺害了葉開泰?
我有點佩服自己的想象力了,這種謀殺親夫的故事并不少見,但是余朝霞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嗎?眼前浮現出她那張美麗而哀傷的臉龐,我實在無法把她和嫌疑犯聯系在一起。
由于沐眠要和我住一個房間,尹靜姝只能搬到別的房間。她一個勁地追問警察為什么要和我住一個房間,沐眠被煩得不行,只得擺出警察的架子,喝令她不許再追問,這是機密,她才只好作罷,還不甘心地瞪了沐眠一眼,嘴上哼哼:“警察有什么了不起的,切——”
葉梓涵今晚要很晚才能回,她的閨房也不好隨便進。家里沒有其他多余的房間,尹靜姝只能和藍婧予一起住,我們幾個人就只有藍婧予獨居一室,位于三樓,和主人房在同一層。因為她稱自己睡眠不好,不想再受到影響。但是現在警察小姐出面,藍婧予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一臉不情愿的表情,尹靜姝也很不情愿,她和藍婧予的關系很一般,還曾私下對我說,看不慣她那賣弄風情的樣子,跟騷狐貍似的。
我對尹靜姝心存歉疚,卻也別無他法。
晚上熄燈后躺在床上,我想著余朝霞的事情,久久難以入睡。想翻身又怕動靜太大影響身邊的沐眠,只是很輕微的動了一下,但就這么一點輕微的響動,她都感覺到了。“你還沒睡啊,我也睡不著?!?
我翻過身來,在黑暗中側頭看沐眠?!笆遣皇且苍谙胫喑嫉氖虑??”
沐眠默然少頃,輕嘆了口氣?!拔抑耙驗楣ぷ鞯氖虑椋瑏磉^葉家村幾次,跟葉開泰還有財主老爺他們都挺熟悉,葉開泰是個很樸實的小伙子,人很好。他跟我說過他和余朝霞的故事,余朝霞本來是酒吧的陪酒女郎,葉開泰跟人在城里合開了一家茶葉店,經常進城,有一次被生意伙伴拉著去酒吧喝酒,陪酒的正好是余朝霞,他被對方吸引,回去后念念不忘。后來就控制不住自己,好幾次到酒吧找她,不久后他們就好上并且談婚論嫁,可以說是閃婚。
村里人不知道余朝霞的底細,以為葉開泰撿到了寶。其實說白了,那女人就是個風塵女子,還為別的男人墮過胎,她倒是毫無隱瞞都告訴了葉開泰,葉開泰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也不在乎。我不是瞧不起余朝霞,只是覺得,葉開泰很單純,那個女人的經歷又太復雜,擔心他受到傷害?,F在看來,我的擔心不是多余的,他連命都沒了,雖然無法確定余朝霞是否有嫌疑,但總覺得跟她有關系?!?
“你知道余朝霞之前為他墮胎的那個男人是誰嗎?”我問。
“在調查,還不知道?!便迕哒f她不能透露太多?!?
“最后問個問題?!蔽覠o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你們問過余朝霞那塊掉落在鬼屋附近的手帕是怎么回事嗎?”
“問過了,她說自己送了兩條手帕給葉開泰。究竟是真是假,現在也無從查證。”沐眠繞開了這個話題,“我很好奇,你和蕭瑟是什么關系?我看得出,他很關心你。”
“他給我們芭蕾舞團的藝術指導保爾,就是今天一起吃飯的那個法國人當翻譯,跟團里的演員都認識,就是這樣?!蔽冶苤鼐洼p地回答。
沐眠“哦”了一聲,聽那語氣是不相信的,但她沒有再追問。
“那個財主老爺對你挺好的?!蔽乙舱伊藗€感興趣的話題。
“嗯,他說我的性格很像他的女兒。他其實很可憐,雖然有錢,但是非常孤獨。”沐眠微喟著,“兩個女兒都離開了他,大女兒很多年自殺了,小女兒被迫和他斷絕了關系?!?
“為什么會這樣?”我十分吃驚。
“你知道葉家村和羅家村不通婚的祖訓嗎?”沐眠反問我。
我說知道,昨天剛聽說。沐眠于是告訴我,她聽村里人說,葉參議的大女兒是因為違背祖訓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