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的望著蕭瑟,一瞬也不瞬。
“回答我吧。”他祈求地說。
“喂,你們兩個干什么呀,快過來喝酒!”尹靜姝高八度的聲音打斷了我們。
蕭瑟面露無奈之色。“好吧,我再給你一點時間考慮。”
他轉身走開,很快加入尹靜姝他們的高談闊論和豪邁拼酒,
我也帶著一顆狂跳的心走過去,他們知道我不會喝酒,并不勉強。沐眠貼心地給我點了一杯飲料,飲料有糖分,我也不敢多喝,只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蕭瑟對我舉舉杯子,在我的杯子上碰了一下,高聲說:“為我們大家祝福吧,為我們的夢想和愛情祝福!”
“好——”大家紛紛碰杯,情緒都很高漲。蕭瑟又被鼓動著去唱歌,他也不推卻,大大方方地唱了,一邊喝著酒,帶著醉意,帶著狂放和癡情,還有控制不住的熱力。其他人鼓掌、叫好,爭相點歌要他唱。他一連唱了好多首他會唱的歌,各種曲風都有,都很動聽,現場成了他的個人演唱會,把整個庭院唱得熱烘烘的。
后來大家都醉了,朱尊一和李甦淼相互攙扶著,搖搖晃晃地進了那個三層式上下鋪床的房間。
尹靜姝已經醉得像爛泥一樣攤在椅子上。蕭瑟的酒量很好,自然醉不到哪里去,倒是沐眠讓我很驚訝,我明明看見她喝了許多白酒,可她除了臉紅愛笑外,其他沒有什么異常,和蕭瑟的狀態差不多。
“你們扶尹靜姝到房間去吧。”沐眠笑得很可愛,“我哥他們還在狂歡,我要過去看看,就不住這兒了,晚安哦,明天見。”
沐眠步態輕盈地跑了。
我和蕭瑟對視了片刻,然后,他看了一眼醉得不省人事的尹靜姝。“唉,看來又要背她了。”
我們不約而同的笑了,我知道他也想起那晚在葉家村鬼屋外背尹靜姝的情形。
我還像上次那樣,幫著將尹靜姝扶上蕭瑟的背。進了房間,蕭瑟將尹靜姝放到床上,我們把她挪到床的內側,她一動也不動,醉得死沉。
“酒量不好還喜歡逞能。”我低嘆一聲,剛直起身來,就被蕭瑟拉住了,他緊緊的盯著我,喘了一口長長的氣,他的頭隨即俯向我。
我嚇得往后退。“你干什么,靜姝……”
“她醉成這樣,你還指望她能醒來?”蕭瑟盯著我的眼睛里帶著火灼與固執,期盼與祈求,“我現在就要答案,我要知道你對我的感覺。”
我定定地望著他。“不要逼我,我很害怕。”
“害怕什么?”他追問。
“害怕被你玩弄。”我終于鼓起勇氣道出了心聲。
“我明白了。”蕭瑟的眼睛變得清亮閃爍,唇邊帶著個溫柔的微笑,“我保證,我對你是認真的。”他再一次俯下頭來,他的唇灼熱而濕潤,舌頭伸出來,舔弄著我的嘴唇,繼而探入我的口中,那壓迫的炙熱使我暈眩。
我今晚滴醉不沾,此時卻醉意盎然了,接下去,我就像在夢中飄浮游蕩,我回應了他,我們的舌頭追逐絞纏在一起。我恍恍惚惚的聽到歌聲,很遠很遠,很細微很細微,唱著“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待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在床上了,如果不是尹靜姝的鼾聲突然爆發,也許我會就此沉淪下去。蕭瑟已經將我的牛仔褲半褪下來,手觸碰到了我最私密的所在。他喘息著,眼光熾烈而狂猛,我掙扎的推開他,喊著:“不要!蕭瑟,不要!”
他突然放開我,翻身下了床。他拉過被子裹住我裸露的上身,蹲在床前望著我,眼角帶著一絲羞慚。“對不起。”他低聲說。
我搖搖頭,他把頭仆在我的枕頭上,闔起眼睛,我們靜靜的依偎著,都喘著氣不說話。
我的目光無意中飄向床對面的窗戶,突然發現,窗戶上貼著一張人臉。我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驚恐地低喊:“窗外有人!”
蕭瑟跳起來,跑到窗前,我也迅即坐起身來。但是,人臉瞬間消失了。
“你是不是看錯了?”蕭瑟折回來,坐在床邊上,摩挲著我的手,深深的望著我,“這院子的門沐眠出去后我就關上了,外人進不來。你那兩個同事應該都睡下了,不會有人在窗外。你可能是精神太緊張,出現了錯覺。
“我沒有看錯,真的有個人在那里。”我相信自己沒有眼花,“但是距離比較遠,我沒有看清是什么人。”
“我出去看看。”蕭瑟穿好外套出去了,過了好一陣子才回來,他告訴我院門仍然關閉著,確實沒有外人進來。他又去看了朱尊一和李甦淼,兩人都睡得很沉。
我只有沉默了,或許,真的是我剛才太過昏亂,以至于產生了幻覺。蕭瑟輕輕吻了吻我的額頭。“不要胡思亂想,我不去房間了,就睡在外面的沙發上,替你守門,這樣你可以安心睡了吧?”
我滿懷柔情地點點頭,背脊上卻依然涼颼颼的。
蕭瑟拉好窗簾,出去了,幫我關上房門。
我換了身睡衣,在床上躺下,慵懶和困倦立即從四肢往身體上爬,眼睛沉重得睜不開來。我伸展著雙手和雙腿,瞇著眼睛注視天花板,那上面有著吊燈的影子,模糊而朦朧。我關了燈,很快睡著了。
我是被外面傳來的什么奇怪聲響驚醒的,像女人的叫喊聲。醒來后感覺床在搖晃,起初我以為地震了,但很快發現,像是車輛在行駛中晃動。我打開燈,下床跑到窗前拉開窗簾,果見房車正在夜色中疾馳,窗外早已不是那個溫馨幽靜的庭院。
我就像掉進了一個冰窟窿,渾身手腳冰冷。尹靜姝鼾聲正濃,要叫醒她恐怕并非易事。我想起蕭瑟說他要睡外面的沙發,打開房門沖了出去。外面的沙發上空無一人,我好生失望,蕭瑟只是在哄我,并沒有真的替我守門。但是他的外套掉在了地上,大概是走的時候落下的。
我連衣服都顧不上換,撿起地上的外套,穿著睡衣就想去找蕭瑟,卻發現了另一個驚人的事實:我們所處的房車,車尾部分是可以分離的,此時房車已經被從中間分開來了,蕭瑟他們的房間在尾部,應該留在了那個庭院內,也就是說,蕭瑟、朱尊一和李甦淼,他們三人此時都不在正疾速行駛的車上。
昨晚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夢醒來,時間空間已發生了分離。莫大的恐懼和孤立無援的感覺使我渾身戰栗。我打開外面的燈,壯著膽子向駕駛室方向走去,想看看是何人在開車,究竟要把我和尹靜姝帶到哪里去。
因為雙腿打顫,我走得磕磕絆絆,撞到了沙發,又碰倒了桌上的杯子。前方驀然傳來了女人的尖叫聲,我大吃一驚,那里好像是迷你吧,我加快腳步前去一看究竟。迷里吧的門開著,我瞪眼看去,眼前的景象讓我驚呆了。蕭瑟將一個女人壓在身下,兩人在沙發上扭作一團。我聽到女人口中不停喊著:“蕭瑟哥哥,不要在這里,我們回家再做好不好,到時我什么都依你。”
林恩墨!她怎么會出現在這里?我猛然回想起,窗外出現的那張人臉,好像就是林恩墨,難怪蕭瑟說是我看錯了,他早就知道是林恩墨來了,卻故意隱瞞,是為了等著大家睡熟了和她約會?可是為什么要把車子開走,又是何人開車?
蕭瑟已經發現了我,他掙扎著起身,滿面驚慌的瞪著我。他的上衣半敞開著,露出一大片胸肌,皮帶也解開了。而林恩墨的衣裙凌亂不堪,披散著一頭長發,她的眼睛睜得好大,里面盛滿了驚惶和恐懼。她全然無視我的存在,對蕭瑟伸出手去,可憐兮兮的,恍恍惚惚的,迷迷離離地說:“蕭瑟哥哥,不要生我的氣。我真的不習慣在這種地方,以前我們不都是在房間里,為什么要叫我到這里來……”
蕭瑟一言未發,只是忙亂地系著皮帶。我重重的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將他的外套丟到地上,掉頭就向外面走去。這就是蕭瑟,我總算認清他了。他怎么能夠信誓旦旦地向一個女人剖白他的真心后,馬上又抱著另一個女人尋歡作樂!
“等等,童忻!”蕭瑟攔在我面前。
我聞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那刺激性的香味使我頭昏惡心。他說過,他的身上不會有其她女人的香水味!
車子就在這時停住了。我啐了一口,恨恨的、輕蔑的、咬牙切齒地說:“卑鄙!下流!”說完,我開門沖下了車。
蕭瑟追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強而有力,我的手臂如同折斷般的痛楚起來,我大叫:“放開我!你這個下流胚子!原來林恩墨說的都是真的,你就是個變態!”
蕭瑟也怒了,他的臉逼近我,眼睛惡狠狠的盯著我。“你還是……”他忽然咽住了要說的話,收起憤怒之色,換上個調侃而嘲弄的笑容,輕松地說,“你為什么這樣生氣?是在吃醋嗎?”
我咬著牙,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從牙縫里迸出幾個不連續的字:“你……你……你……”
他的面部突然柔和了。“好了,消消氣,你穿這么少,當心感冒了。我們先回車上去,我慢慢跟你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