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吳野一聲喊叫之后,院警們高聲響應,迅速沖進了病人的病房當中,從氣勢上來看,還真的有點軍人的風范。
病房里面隨即傳來了一陣‘踢里哐啷’的聲響。
趙直微微扭頭,從腋后望向病房,恰好看見一個院警正將自己的床單掀起來,在搜查床板底下,幸虧下午的時候,他將槍藏進鞋子里了,否則現在肯定玩完了。
藏槍的鞋子依舊靜靜地躺在床頭最顯然的位置,他們甚至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趙直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輕吸了一口氣,放心了許多,轉過頭的時候,面前忽然多了一張面孔。
吳野正在他的面前,緊盯著他,雙眼陰狠,帶著一絲狡黠,似乎隨時都可以將趙直打的半身不遂,哭爹喊娘。
“看什么呢?”吳野冷笑著,他冷笑的時候,嘴巴上的傷疤隨之咧開,一張嘴成了兩張嘴,看起來極其恐怖。
“沒什么,吳大隊長。”趙直目視前方,此時他還不敢惹吳野,畢竟吳野現在是大隊長,有很大的權利,現在院長沒在的情況下,他甚至可以直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吳野看趙直的態度還不錯,伸出手在趙直的臉上輕拍著,咧嘴道:“給我老實點!”
“啪啪啪!”趙直的臉被吳野拍的啪啪響,但趙直卻一個字都沒說,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但在他的心里,已經將吳野千刀萬剮一百遍了。
吳野拍完了趙直之后,又看著二子道:“聽說這次你又睡了兩天兩夜,還準備創記錄,現在怎么醒了,是被我們吵醒的嗎?”
二子說道:“回大隊長的話,在半個小時前就已經醒了。”
吳野在二子的臉上也拍了幾下,一邊拍著一邊道:“還是你小子舒坦,想睡就睡,想醒就醒。”
隨后,吳野望向了孫震陽,語氣變得客氣了許多:“孫老師,最近可好啊?”
孫震陽望向前方,說道:“挺好的。”
吳野:“有沒有發生什么異常狀況?”
孫震陽:“沒有。”
吳野嘿嘿冷笑了兩聲,隨后在孫震陽的肩膀上拍打了兩下,轉身走了。
十幾分鐘之后,院警們陸續從病房里走了出來。
院警門的手中都拎著一個透明的袋子,袋子里面放著從病房中搜到的違禁的東西,有香煙,有餅干,有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吃的,還有鐵棒,香蕉皮,膠帶,繩子,小黃書,美女圖畫等等東西,甚至還從一間病房里面搜出了一盒杜蕾斯。
“得了精神病也不老實!”
吳野看著各個院警口袋中搜到的東西,有些不滿意,這些東西里并沒有他想要的,也沒有有用的。
吳野大手一揮道:“搜身!”
院警們將塑料袋放在地上,開始對臨近的病人進行搜身。
給趙直搜身的是一個光頭院警,光頭院警厲喝一聲:“抬起手來!舉高!”
趙直很聽話地將手臂舉高,手掌按到了腦后的墻壁上。
光頭院警開始搜查,從頭頂到脖子,從脖子到肩膀,從肩膀到雙臂,然后是后背,臀部,胯下,雙腿,還有雙腳。
搜了一遍之后,光頭院警似乎有些不放心,又接著搜了一遍,還讓趙直將鞋子脫了下來,進行查看。
然而,在趙直的身上,一根毛都沒有找到。
光頭院警有些失望,惡狠狠瞪了一眼趙直,隨即開始對二子進行搜查。
剛才光頭院警在對趙直進行搜查的過程中,趙直的后背上都嚇得流出了汗珠,匕首就緊緊捏在他的掌心中,掌心朝里,對著墻壁,所以才沒有被光禿院警看見。
而且搜身的時候,光頭院警每次到手掌的位置都停住了,也沒有摸一摸趙直的掌心,所以才導致他蒙混過關。
要是光頭院警發現了趙直手掌中的匕首,估計又會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趙直悄悄深吸了一口氣,心底放松了許多,同時,他扭頭往病房內看了一眼,一看之下,吃驚不小,床頭的鞋子已經不在了。
他眼神在房間內掃了一圈,最后在洗手間的門口處看到了一只鞋子,另外一只鞋還沒有看見,不知道被踢到哪里去了。
就在趙直正擔心鞋子里面的槍被發現的時候,忽然之間,有一個病房門口傳來了大聲喊叫的聲音,有個病人似乎被院警摸到了不該摸的位置,那個病人猛地抱住院警的腦袋就開始啃,就像啃西瓜一樣。
院警大叫一聲,摔倒在地,頭頂上多了一排牙印,隨后院警怒吼一聲,翻身而起,先是用電警棍在那個病人的腰上戳了一下,隨后用警棍對著他的腦袋一頓猛打,最開始,那個病人還在反抗,旁邊又過了一個院警和他一起打,一邊警棍打,一邊用腳踹。
最后,那個病人癱倒在地上,渾身鮮血淋漓,一動不動,也不知是不是被打死了。
直到這時,兩個院警才罵罵咧咧地住手。
吳野在不遠不近地地方看著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整個過程中,他一句話也沒說,但嘴角卻始終掛著陰狠的笑,似乎,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從病人的身上又搜出了很多東西,甚至還有兇器,比如一把細長的鋼針,還有一塊碎玻璃碴子,看來不止是趙直一個人看中了碎玻璃碴子。
被搜出武器的病人全都挨了打,而且打得不輕。
病房搜完了,病人的身也搜完了。
搜出來的東西倒是不少,但沒有一個是對吳野有用的,而且這些東西根本不是他這次搜查的目的。
他這一次的突然搜查,是因為他的隊伍內失蹤了兩個院警。
一個是韓笑,另外一個名叫許高,是一名三樓的看守院警,常年在那里看守樓梯。
韓笑從昨天晚上就沒見了,他沒回宿舍,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早上的時候,鉤子就發現他沒回來,今天一天,他更是人影都沒見。
許高則有些不同,他昨晚的時候還在,今天早上的時候也在,據說早上來的比較早,來了之后一直在睡覺,似乎身體有些不舒服,之后人就沒見了,別人以為他回宿舍休息了,也就沒在意。
最后還是猴二,在下午自由活動時間結束之后,發現了端倪,去看守院警許高的宿舍區查看,也沒有見人,再一打聽,昨晚許高好像一晚上也沒有回來。
機警的猴二迅速將韓笑和許高兩件事聯系到了一起,他知道此事不能耽誤,很有可能人命關天,于是迅速稟告了吳野。
最開始的時候,吳野并沒有在意,以為這兩個人說不定去女護士宿舍鬼混去了,或者去別的地方幽會了。
但半個小時后,猴二再次帶著消息回來了,四處都查找了,院警宿舍,女護士宿舍,還有那些適合幽會的邊邊角角,都找過了,沒見人。
而且,在韓笑的宿舍內,發現了韓笑的警服,也就是說,韓笑是在沒穿警服的情況下失蹤的。
而在看守院警許高的宿舍內,卻沒有發現警服,也就是說,許高是穿著警服失蹤的。
如果只有一個人失蹤,也就罷了,但兩個人失蹤,且時間離得如此之近,就不能不引起高度重視了。
果然,吳野在猴二的層層剝離和解析之下,也意識到了問題的重要性。
按照猴二的說法,他們現在倒不是該擔心韓笑和許高的性命,而是擔心他們的院警大隊,從表面看起來,似乎只是失蹤了兩個無足輕重的人,但如果往深層次看,便會發覺,其實,這是有人在拆散他的隊伍,對他隊伍的各個環節進行一一擊破。
這是公然挑戰院警大隊,公然挑戰他們的能力和對病院的掌控力。
問題上升到這個高度之后,那就必須要好好調查調查了。
首先,便是各處搜尋,重點搜查病院外,院子里行人能去的地方,草叢中,花園里,大樹后,然后是病院內,那些陰暗的角落,被人遺忘的地方,禁閉室,衛生間,診療室等等。
最后,在病院外和病院內都沒有找到韓笑和許高,但是有個院警卻在洗手間里發現了一些殘羹剩飯,似乎曾有人躲在洗手間里面進餐。
吳野并未將這件事放在眼里,他現在終于開始擔心了起來,他擔心他的兩個隊員已經被殺了,他更擔心的是,殺他隊員的人他竟然一點都不知道,說不定都已經瞄準到了他的頭上了。
他第一時間沒有想到病人們身上去,而是想到了黑衣人身上去,當然這也是在猴二也暗示下才想到的。
要真是黑衣人干的,那事情就麻煩大了。
很有可能院長也參與了其中,就是為了讓他們毫無反抗地憑空消失,好讓黑衣人接替他們的位置。
果然,現在在病人的病房內也沒有找到韓笑和許高的身影。
這似乎驗證了他們的想法。
吳野看著一排排站在門外的病人,忽然感覺他們變得親切了起來,相比這些病人,更危險,更恐怖的,應該是那些藏在地底下,他們完全看不見的人——黑衣人。
猴二也從遠處走了過來,他和吳野對視了一眼,隨后靠在吳野的耳邊低聲道:“老大,病人們沒有實力去殺掉兩個院警,更沒有藏匿尸體的地方,我們的搜查已經證明了這兩點。”
吳野點了點頭,面色逐漸凝重了起來。
猴二繼續說道:“我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這有可能是‘他們’給我們敲的一個警鐘。”
吳野:“他們指的是——”
猴二和吳野一起說道:“黑,衣,人。”
吳野的面色再次變了一下,他一直在逃避去思考這個問題,但現在來看,已經到了不得不強制思考的地步。
吳野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向猴二:“他們究竟想干嘛?”
猴二眉頭緊皺,輕聲道:“將我們趕盡殺絕,他們徹底統治病院,我估計,我們已經成了傀儡——”
猴二忽然咬了一下牙,身子猛地顫抖了一下,用一種陰沉的聲音說道:“我看,我們已經被院長給放棄了,或者說,我們現在的身份跟病人沒什么區別了,都是他們宰殺或者實驗的對象。”
這句話一說出口,吳野就驚住了,他想到過是黑衣人給他們使絆子,但沒想到竟然會藏著這樣一層關系。
吳野驚得說不出話了。
猴二還想再繼續說些什么,吳野忽然抬起手道:“這件事,我們等會再議。”
說完之后,吳野就轉過身,匆匆走了。
他現在要去找一個人,一個能夠靠得住,關鍵時候能給他意見的人。
這個人——正是章悅。
可是吳野不知道的是,此時的章悅正在重病樓,光頭安保主管萬褚的辦公室內,和萬主管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