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家精神病院,形形色色的人中,每個人都在蠅營狗茍地追求著一些什么。
不論是院警,護(hù)士還是病人,全都被困在這個巨大的病院中,高墻和巨門讓他們望而卻步,他們只能在這里面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滿足自己的欲望。
有人想要金錢,在這里就有賭博和交易。
有人想要性愛,在這里就有偷情,就有戀愛,甚至也有純潔的愛情。
有人想要權(quán)利,在這里就要勾心斗角,就有權(quán)錢交易,就有巴結(jié)和踩壓。
有人想要復(fù)仇,這里就有命案。
有人想要逃走,這里就有陰謀和算計。
有人想要揭開真相,這里就有潛伏和隱藏。
這家精神病院,就是一個大社會的小縮影,里面的人有高尚的,同樣也有卑微的,有潔身自好的,同樣就有放浪形骸的……各種各樣的人,應(yīng)有盡有……
他們的所作所為,有的是因為逼不得已,有的是無能為力。
但不管怎樣,在這里,都必須要考慮一個問題,那就是活下去。
因為,在這里,沒有律法,活下去的人,本身就是律法。
時至今日,精神病院內(nèi)已經(jīng)死去了數(shù)百個人,什么人都有,什么身份,什么角色的人都有,但不管是什么人,死的時候,都是用獨(dú)屬于他自己的方式死去的。
他是怎么活著的,就會怎么死去。
也就是說,他如何死去,取決于他活著的時候,是在追求什么東西,那個他所追求的東西,最終會讓他送命。
這里面的人,好像全都已經(jīng)被定義好了,他們必將死去,只不過方式各有不同,這便是他們的宿命。
此時此刻,最后一場搏殺已然來臨。
原本制造蛇人的黑衣人,全部變成了蛇人。
原本掌控一切,聯(lián)系上頭的黑衣人會長,在實驗成功之后,第一個死去。
矮人院長和梅醫(yī)生看似早有準(zhǔn)備,但其實也是迫不得已,他們也加入了逃命和追逐的隊伍中,說不定,下一秒,他們就會突然死去。
命運(yùn)不會虧待每個人,同樣,也不會善待每個人。
余文澤從一個弱小院警成為了一名高級蛇人,擁有了力量和速度,擁有了吸血的本領(lǐng)和超強(qiáng)的戰(zhàn)斗能力,他已經(jīng)達(dá)成了自己的心愿,成為了一名具有實力的斗士,他做到了,只不過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他并不是一個完整的人了。
鈴兒從一名人見人愛的大家閨秀成為了一名女同性戀者,最后和一個自己并不愛的男人生下了一個怪胎,她從一只美麗的蝴蝶蛻變?yōu)榱死O,又從一只繭孵化,成為了一個有著自我私欲的綠母蜘蛛。
小玉找到了她的摯愛,但是也遇見了她的情敵,最可恨的是,她的摯愛讓別人奪去了身子,并且生下了一個跟她毫無關(guān)系的孩子,這個孩子還是個怪物。
小玉原本就有著無限的憤恨,這憤恨在她遇見鈴兒之后變少了許多,但是在鈴兒和余文澤發(fā)生那事之后,她的恨意再次洶涌而來,愛情讓她重生,但是又讓她走向了新的毀滅之路。
這些人,全都在艱難地活著,艱難地生存著,艱難地尋找著屬于自己的東西,滿足自己的欲望,達(dá)成自己的目的。
可是,他們似乎都忘了,在這里,誰才是真正的主宰?
護(hù)士長,不是,院長大隊長,不是,重病樓安保主管,不是,梅醫(yī)生,也不是,矮人院長嗎,其實也不是,黑衣人會長,更不是了,難道是一直未曾露面的‘上頭’的那個人?
沒有人知道,真正掌控他們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他們仿似只是被放置在這個禁閉精神病院內(nèi)的一個小小的棋子,所有人看似是在為所欲為,看似有著自己的目標(biāo)和行動軌跡,但又好像早已被安排好了一樣。
或許,這就是宿命吧。
最后一場慘烈的搏殺已然開始。
精神病院內(nèi)幾乎所有活著的人全部加入了這場搏殺當(dāng)中。
這場搏殺,將決定他們是不明不白地死在這里,還是作為幸存者,逃出生天,獲得真相。
青銅巨門就是他們唯一的出口。
他們走向青銅巨門的這段路程上遇到的蛇人,就是他們求生路上最大的阻礙。
鬼手魔山一馬當(dāng)先,橫掃一片,但是身上卻已經(jīng)傷痕累累,腰肢也越來越彎曲了下去,看起來隨時都會栽倒在地。
趙直,梁哲,分站鬼手魔山的后面瘋狂地往兩邊射擊和開路,趙直如同瘋了一樣,用上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shù),手榴彈幾乎就扔在自己的近前,將蜂擁而來的蛇人炸飛在空中,而梁哲則是滿面鮮血,端著槍的手都已經(jīng)被磨破了皮。
鷹眼,厲山,光頭墻站在最后,攔截身后的蛇人們,他們?nèi)家呀?jīng)受了重傷,但是,只要尚有一口氣在,他們就不會輕易放棄,并不是他們怕死,而是他們不想死后成為毫無思維和意識的蛇人,還要對自己的同伴下手。
另外一邊,矮人院長和梅醫(yī)生分別拽著鈴兒的兩只手臂,瞅著蛇人少的地方,往前瘋狂地奔跑,在奔跑的過程中,余文澤和小玉逐漸落后,因為他們不得不對付大批從四面八方竄來的蛇人。
余文澤是高級蛇人,這些蛇人不敢對他發(fā)起攻擊,或者說,對他沒有什么興趣,這就給了余文澤很大的空間,他沒有手下留情,面對這些和他有著同樣血統(tǒng)的怪物,他手腳并用,強(qiáng)悍的作戰(zhàn)能力充分體現(xiàn)了出來,而且,隨著他戰(zhàn)斗的過程,他的肌肉和體能好像也在逐漸變大變強(qiáng),他在戰(zhàn)斗的過程中變得愈加強(qiáng)壯了起來,也愈加瘋狂了起來,他甚至探出自己的長舌頭,開始吸這些蛇人們的血了。
小玉手握武器,閃轉(zhuǎn)騰挪,在蛇人中游走穿梭,那些蛇人被她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根本摸不到半點(diǎn)皮毛,但小玉畢竟是正常人類,她的體能在戰(zhàn)斗的過程中迅速被消耗,很快,她就被一群蛇人逼進(jìn)了角落里,越來越落入下風(fēng)。
在小玉和蛇人們陷入膠著戰(zhàn)之后,另外一邊的余文澤卻忽然轉(zhuǎn)移到了這邊來。
余文澤和小玉越靠越近。
小玉的眼睛不再望向面前的蛇人,而是望向了余文澤,她的眼睛中充滿了恨意,那種恨,是想要?dú)⑷说暮蕖?
余文澤也在盯著小玉,他的眼睛成了血紅色的,眼神陰狠而毒辣。
這兩個為情所困,一個得到了鈴兒的心,一個得到了鈴兒的身的人,逐漸靠攏在了一起。
沒有了余文澤和小玉的保護(hù),矮人院長和梅醫(yī)生不得不騰出手來對付蛇人,矮人院長終于扯下了自己的面具,他那張如同惡鬼一般丑陋的臉呈現(xiàn)在了光天化日之下,那是一張讓正常人看著都要窒息的臉,隨后,矮人院長脖頸滾動,一根又粗又長的舌頭竄了出來,開始攻擊著四周的蛇人,這些蛇人似乎比較忌憚矮人院長,不僅不敢攻擊他,甚至還故意躲著他。
梅醫(yī)生的眼鏡也甩掉了,她原本包裹的一絲不漏的衣服有好幾處被蛇人撕裂了,露出了她身上的皮膚,她的皮膚并不像她臉上和手上的皮膚一樣,竟然像是銅銹一般,銹跡斑斑,看起來有些恐怖。
梅醫(yī)生也開始張牙舞爪了起來,她嘴里吐著泡沫,口中大聲嘶叫著,仿似已經(jīng)癲狂了,她臉上原本緊繃的皮膚因為劇烈的面部活動開始起皺了,隨著面部活動越來越強(qiáng)烈,有些邊緣地方甚至開始脫落了下來,仿似她的臉上貼著一層膠一樣,或者說,是畫著非常濃的妝。
一團(tuán)血飛濺到了梅醫(yī)生的臉上,梅醫(yī)生伸出手一抹,半邊臉直接被她給擦了下來,里面露出了衰弱枯槁的另外半張臉,那是一張有些空洞的臉,看起來像是骷髏的臉一樣。
站在矮人院長和梅醫(yī)生中間的鈴兒微微瞇著雙眼,她的體能早已到了極限,此時更是一步都走不動了,矮人院長和梅醫(yī)生開始應(yīng)付蛇人,鈴兒的身子從他們的手中滑落,跌在了地上。
有一個蛇人從水中鉆了出來,爬到了鈴兒的身前,低下頭,看著鈴兒的臉,他的長舌頭在空中震顫著,幾乎貼在了鈴兒的脖子上,但不知為何,他始終都沒有戳進(jìn)去,他似乎在極力控制著自己,但是又有些控制不住,他開始發(fā)出嘎嘎的怪叫聲,這陣怪叫聲,讓原本已經(jīng)陷入昏迷的鈴兒再次睜開了雙眼,她看著面前的蛇人,這是一張有些熟悉的臉,似乎是某一個病人。
她對著那個蛇人微微一笑,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笑,她只是有一種感覺,她覺得這個蛇人也像是她的孩子一樣。
那個蛇人再次嘎嘎怪叫了兩聲,然后一扭身,朝著遠(yuǎn)處竄去了。
鈴兒躺在地上,仰起頭,看見了空中來回盤旋的翼蛇。
翼蛇的身軀似乎又大了許多,翅膀又變寬了許多。
鈴兒看著看著,眼角忍不住再次流出了淚水。
她的一輩子,都是善良的。
善良的人,總會如愿以償。
但是最后,她卻生下了這樣一個恐怖而血腥的怪物。
鈴兒苦笑了一聲,閉起了眼睛。
雨水落在她的臉上,像是一把把刺刀,刺的她的臉上生疼,心里也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