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出現嗎?
是在路上了,還是剛剛出門?
為什么我始終看不到你的身影,是你已經忘記我了嗎?
還是你根本就找不到我……
鄧小臺坐在椅子上,手中握著那張發黃的紙張,在走廊里左顧右盼,她的心里雖然很著急,很慌張,可臉上并沒有表現出來。
她的眼神中始終充滿著激動和喜悅,她的臉上始終掛著那種滿懷期待的興奮表情。
是誰忍心讓這樣一個女孩失望呢?
鄧小臺翻開紙張,偷偷看了一眼,嘴角立馬露出了笑容,她迅速將紙張合起來,再次望向了走廊。
走廊里面,陸陸續續的病人走來走去,進進出出,似乎并沒有人關心這個柔弱的女孩,也沒有人來問一問女孩日復一日地坐在那,是在等誰,她那張泛黃的紙張上到底寫著什么,讓她那么激動而滿懷期待?
孫震陽和趙直的身影逐漸消失,拐進了他們的病房。
趙直躺在了病床上,和孫震陽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通過孫震陽的介紹,趙直基本已經對院區的管理和作息時間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在普通區域的病人相對比較自由,早上六點起床,七點吃藥,八點吃早餐,然后在休息室看電視或者本樓層的各個病房串門,亦或是在自己的病房內休息。
十點做物理治療,治療方法會根據病人的實際情況不同而不同,有的病人只需要吃藥,不需要物理治療,比如孫震陽和二子他們就已經不需要物理治療了。
十二點吃午飯,一點吃藥,然后在休息室或病房休息,三點到五點半是開放三樓活動區域的世間。
三樓是多功能層,包括病人的活動室,閱覽室,會議室,以及一些多人共同參與的主題房間,院長和主治醫生的辦公室也都在三樓。
六點是晚飯,七點吃藥,八點熄燈睡覺。
作息時間是規定死的,任何人都不能違規,一旦出現不服從的現象,這里的院警可從來不會手軟,他們就希望出現那種違抗的病人,好刺激一下他們的情緒,讓他們發泄內心潛藏著的暴力。
趙直躺在病床上,盡可能地修養著自己依舊疼痛的身體,并悄悄將床單掀了起來,再次看起了那十六個字,細細在腦中琢磨著。
孫震陽也躺在了自己的病床上,他的眼睛閉著,不知道有沒有睡著。
趙直慢慢地也感覺到了困頓,不知是因為什么原因,他總感覺吃了那幾顆藥粒之后,自己就開始犯困了,吃過早飯后,犯困的感覺越來越厲害。
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睡著,迷迷糊糊中趙直被一個人叫醒了,他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張美麗的臉龐,臉上掛著關切的表情。
“鈴兒……”趙直直起身子的同時,望見了門口站立著的鄭護士長,鄭護士長的表情有些凝重,眼神中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憤怒,她的身后還站著兩名院警。
“去做治療了。”鈴兒說道。
“治療,什么治療?”趙直現在一聽見治療這兩個字本能地就會抗拒。
鈴兒沒有說話,轉過頭去望向了鄭護士長。
鄭護士長厚厚的嘴唇微微抖動了一下道:“我們匹配了你的治療方案,你需要做物理治療,首選的是電擊療法。”
“電擊療法?!”趙直一聽見這四個字就忍不住后背發涼,本能地將身子往床里面靠了過去。
鄭護士長沒有繼續說什么,她偏過頭去,對著身后兩名院警點了點頭,那兩名院警掏出警棍,走進了病房,站在了趙直的床前。
“只問你一次,走不走?!”一個尖嘴猴腮的院警惡狠狠地道。
“我也只告訴你一次,老子不走!”趙直一個翻身從床的另一邊走了下來,站起身子,和兩名院警面對面對立著。
“你可真是不識時務啊,你看都被打成這樣了,還不知道配合!”尖嘴猴腮的院警望著趙直臉上和身上的傷口嘲笑道。
“去你媽的配合!老子要是配合很快就真的成神經病了!”趙直往后退了一步,身子靠近了中間的桌子,隨手抓起了桌上的茶杯,藏在了身后。
尖嘴猴腮的院警和另外一個院警相視一笑,然后忽然間就朝著趙直沖了上去。
警棍朝著趙直揮了過去,可并沒有砸著,反而是趙直一個閃身,將手中的茶杯直接輪在了院警的腦袋上。
茶杯是鐵的,那名院警捂著腦袋后退了兩步,口中發出了一聲慘痛的呼叫聲。
很快,又有兩名院警聞訊沖了過來。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的院警緩步走進病房,他抬眼望了一眼趙直,忽然咧嘴笑了,他笑起來的時候嘴巴上的那道疤痕就裂開,像是他的第二張嘴。
這名笑起來異常丑陋且恐怖的院警就是這里的副隊長——吳野。
吳副隊咧嘴笑著,雙手背在身后,緩步走向了趙直,一邊走著一邊道:“趙直,咱們又見面了。”
趙直依然記著這個又丑又怪的家伙,在剛來的時候,就是他將自己堵在樓道口,一頓痛打。
趙直的嘴角扭曲了起來,雙手握成拳,像是準備給他點顏色看看。
吳副隊似乎并未察覺趙直的動作,他依舊緩步往前走著,臉上掛著丑陋恐怖的笑容。
就在離趙直兩步遠距離的時候,吳副隊忽然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然后異常迅速地,他的另外一只手猛然伸出——
只聽一陣‘噼里啪啦’的電流脆響。
趙直的身子迅速軟倒在了地上,眼皮上翻,白眼珠接連滾動,口中冒出了白色的泡沫。
那個被趙直用茶杯敲了一下的院警立馬沖了過來,警棍對著趙直的身上就砸了下去。
趙直又是被一陣痛毆。
死不悔改。
明明知道要被打,明明知道打不過,卻依舊死不悔改。
可這就是趙直啊……
趙直倒在地上,口吐鮮血,口中罵出了三個清晰的字眼:“草你娘!”
幾名院警都笑了起來,吳副隊將電警棍插入了腰間,拍了一下手,咧嘴笑道:“我就喜歡這樣的,帶走吧,記得好好給他治療,如果他不配合,盡管來找我,我隨叫隨到。”
兩名院警將趙直從地上托了起來,手上戴上了鐐銬,拎出了病房。
當院警和護士們都離去之后,躺在床上的孫震陽才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他走到茶杯掉落的地方,彎下腰,將茶杯撿了起來,用衣服擦掉了上面的血跡,緩緩放在了桌子上。
這個鐵制的茶杯上已經沾了多少人的血?
孫震陽已經不記得了……
趙直被院警押著來到了一樓,走進了左邊的一個房間。
房間里面有兩個人,分別是梅醫生和小玉,似乎她們兩個人早就在里面等著了。
鄭護士長對著梅醫生點了一下頭,然后將還未徹底恢復過來的趙直直接按在了病床上。
“嗖嗖嗖!”剛剛躺下的趙直就被幾條皮帶纏住了身子。
梅醫生看著趙直嘴角的血液和憤怒的眼神,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反而是小玉的眼神中似乎在一瞬間掠過了一絲異樣的感情,但很快,就再次被無窮無盡的憤恨所掩蓋。
鄭護士長和院警紛紛走了出去,房間的門被關上。
梅醫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從口袋中拿出一副口罩,戴在臉上,走到了病床前,低頭凝視著趙直。
趙直瞪起眼睛,忽然猛地咳了一聲,似乎是在運痰。
梅醫生忽然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有些害怕趙直再次往她臉上吐痰。
對于一個不知悔改的人,即使他吃了慘痛的教訓,他也會一如既往地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
最怕的就是這種人,不僅屢教不改,還視死如歸地不停作對。
趙直忽然惡狠狠地笑了起來,他盯著梅醫生的臉,兇惡地道:“我不知道你們到底要做什么,但你們最好給我小心一點!”
梅醫生的雙眼中浮現出了一絲詭異的笑意來,她陰森的聲音從口罩后面冒了出來:“趙直,你是不是以為我們拿你無可奈何?”
趙直兇惡地道:“因為我本來就沒有病!”
梅醫生的一只手按在了趙直的肩膀上,輕聲道:“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精神病人怎么會知道自己有病呢?”
當梅醫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趙直忽然有一種熟悉感,像是他曾經在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聽過過這種說話的方式。
梅醫生直起身子,對著小玉招了招手,然后自己則走到了旁邊的一個巨大的儀器前面,調整起了儀器。
手拿兩根鐵棍,穿著一身黑色緊身皮衣皮褲的小玉走了過來。
趙直再次看到了那雙充滿無窮憤恨的雙眼,以及她那面無表情冷冰冰的面孔,還有那雙修長結實的大腿。
趙直輕哼了一聲,望著小玉道:“死丫頭,是不是想我了?!”
小玉低頭望了趙直一眼,依舊面無表情。
趙直繼續道:“想被我打了吧?!”
小玉的嘴角忽然擰動了一下,似乎心底某個東西被觸動了。
小玉舉起鐵棍,就要朝著趙直揮去,但當鐵棍在快要觸到趙直身體的時候,她的手忽然停住了……
讓小玉感到疑惑的是,趙直竟然沒有閉上眼驚呼,也沒有求饒。
小玉的眉頭皺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解。
趙直依舊睜著雙眼,目不轉睛地望向小玉,道:“死丫頭,你多大了?”
小玉的嘴角再次擰動了一下,這一次鐵棍揮下再也沒有停頓,直接砸在了趙直的腹部,發出了‘噗!’地一聲悶響。
趙直的身子猛然一彈,張開口吐出了一口紅色的東西。
那是早上剛剛吃過的豆沙包。
“呸!”
趙直嘴巴用力,直接將口中殘留的豆沙吐到了小玉的皮褲上。
黑色的緊身皮褲上沾滿了趙直的口水和紅色的豆沙,看起來分外詭異離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