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直正在向孫震陽打探逃出去的方法,誰知房門忽然‘砰!’地一聲被打開,一個端著藥盤的女護士站在了門口,雙眼望向他們兩人。
孫震陽驟然起身,椅子翻倒在地,他的臉色也在瞬間變得極其難看,好像剛剛吃下什么極其難吃的東西。
女護士望著房間內奇怪的兩人,似乎感受到了房間里面散發出一股緊張的氣息,像是如臨大敵一樣。
女護士微微一笑,像是在瞬間明白了什么,她的眼睛眨了一下,望著趙直道:“你們在干嘛呢?”
女護士個子不高,長著一張美麗的面龐,臉上掛著純真的笑容。
趙直看著門外的女護士,眉頭輕輕一皺,一個想法忽然躍入了他的腦海,他原本凝重的表情瞬間放松了下去,嘴角擠出一抹笑容道:“剛才我和孫老師在討論像你這么漂亮的女孩,為什么會到這里來工作呢?”
女護士微微一笑,臉上出現了一絲羞澀的表情,笑容如同明媚的陽光下含苞待放的玫瑰,她輕聲道:“因為喜歡啊,再說了,去哪都一樣,而在這里可以讓我更快地成長。”
“你的意思是,精神病人給你的壓力很大嘍?”趙直依舊不動聲色地說著,他的腦海中迅速搜羅著之前逗笑女人的方式方法。 шшш ?ттkan ?CΟ
“這個嘛,我持保留意見。”鈴兒笑著走進了病房,同時看見了趙直手臂上用一塊白布包扎的傷口,隨即道:“你又弄傷自己了。”
趙直毫不在乎地道:“擦破點皮而已。”
鈴兒走進來之后,門后的一名院警也跟著走了進來,這是一個尖嘴猴腮的院警,一雙老鼠一樣的眼睛左右亂轉,他走進來之后,語氣惡狠狠地道:“為什么把門關上?!”
孫震陽坐回了床邊,緊閉著嘴巴,像是已經打定主意不說話。
趙直急忙道:“應該是風吹的,我們都在床上睡覺呢,沒注意到。”
尖嘴猴腮的院警將房門重重按在了墻上,大聲道:“再被我看見你們關門,你們三天都別想出門!”
看著院警那幅囂張的樣子,趙直心底不由地冒出了怒火,但他知道此時不是發作的時候,他低聲罵了一句,緊接著抬起頭,咧嘴笑道:“下次一定注意。”
尖嘴猴腮的院警顛了一下手中的警棍道:“你這個新來的,最好給我老實點!”
趙直忍住了沒有說話,他怕一說話就要問候這名院警的祖宗十八代,所以只在心里悄悄罵著。
鈴兒將托盤放在了桌上,取出了幾包藥,喊了孫震陽和二子的號碼,兩人很快就將藥吃了下去。
輪到趙直的時候,趙直的嘴巴依舊緊緊閉著。
鈴兒望著趙直道:“你又準備不吃?”
趙直抬起頭,看了一眼鈴兒,又看了一眼孫震陽,忽然咧開嘴笑道:“如果我乖乖吃的話,你給我什么獎勵?”
鈴兒似乎沒有料到趙直會這么說,她愣了一下之后才道:“獎勵就是你可以不挨打……”
趙直道:“不,我要你的獎勵。”
鈴兒的臉色有些發紅,她轉過頭去,恰好看見了那名尖嘴猴腮的院警正在惡狠狠盯著趙直看,她急忙轉回頭去,望著趙直道:“快先吃藥吧,不吃藥他們又該打你了……”
趙直嘿嘿笑了笑,似乎心情很是愉悅:“給我獎勵,我立馬就吃,絕不含糊。”
“你看你滿身是傷,還想著獎勵不獎勵的,像個小孩子一樣,你快點把藥吃了,我給你包扎下傷口。”鈴兒似乎有些氣惱了,忍不住跺了跺腳。
就在這時,那個尖嘴猴腮的院警走了過來,揮舞著手中的警棍,一雙鼠眼緊盯著趙直,似乎已經準備好要大打一頓了。
“不給我獎勵,我寧可挨打。”趙直抬了抬下巴道。
“那你就挨打好了。”鈴兒氣憤地道。
“你舍得?”趙直那張帶著淤傷的臉上浮現出了流氓一般無賴的表情。
“當然!”鈴兒憤怒地扭過了頭去,但頃刻間她又扭回了頭,臉色發紅地道,“好吧,你說你要啥獎勵?”
趙直笑了起來,其實剛剛他所做的一切就是在等著鈴兒說出這句話,這也是他在鈴兒進來之后才想到的:或許可以通過取得一個護士的好感和信任,從她那里獲得一定的信息和資源,幫助自己成功地逃脫出去。
也就是出于這個原因,趙直才在這種環境之下以這樣的方式來和鈴兒進行交談。
可是在剛剛和鈴兒的一番交談中,趙直覺得這個女孩好像跟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些女孩不大一樣,她的善良和可愛像是發自心底的,是一種油然而生的感情,沒有刻意的偽裝和矯揉造作。
而她逼著他們吃藥,也是為了能夠治好他們的病,不是在例行公事,或者故意為難。
當趙直想到這一點之后,他忽然感覺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有點可恥了。
趙直的心底瞬間升騰起了一股莫名的愧疚,這種感覺是在過去很多年都沒有過的了,那像是自己在無意間弄臟了一朵剛出池水的蓮花的那種惋惜和追悔莫及。
趙直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盡力將腦內那些紛紛擾擾的想法去除掉。
“我要的獎勵還沒想好,可以先留著,等我想好了再和你說。”
趙直話音未落,便一把抓過了鈴兒的手,將藥包從她手中拿了出來,撕開之后直接倒進了自己的嘴里。
“來照一照。”
趙直張開嘴巴,舌頭翻滾了兩圈,對準了鈴兒手中電筒的光線。
“好了……”
鈴兒的氣似乎還沒消,語氣中帶著一絲的惱怒。
鈴兒將手電筒放回了兜里,伸出食指抵了抵自己的腮幫,望了趙直一眼之后,似乎更加生氣了,她重重一腳踩在了地板上:“叫你們吃藥,還不都是為了你們好……”
說完之后,鈴兒就氣鼓鼓地轉過了身子,走了出去。
“說好的替我包扎傷口呢?”
趙直對著鈴兒離去的背影說道。
鈴兒頭也沒回,直接走進了斜對面的病房里面去了。
趙直臉上的笑容逐漸消逝,他重新躺回到床上,然后緩緩嘆了一口氣。
如果在這樣一個地方待久了,真的很難保證自己的心理和精神狀況不出問題。
所以一定要盡快逃出去,一定要!
趙直睜著雙眼,望著天花板,一眨也不眨,腦中又開始思索起了他那個還未成型的逃離計劃。
過了一會之后,孫震陽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語氣中帶著一絲奇怪的感覺。
“你改變挺快的,出乎我的意料。”
耳邊傳來了孫震陽的話語,但趙直卻依舊盯著天花板,像是還未從思緒中徹底抽離出來。
良久過后,趙直像是自言自語地道:“我其實并沒有改變,這本來就是我。”
孫震陽從床上坐了起來,望著趙直道:“這么快就想通了?”
趙直的眼睛閉上之后緩緩睜開,他的嘴唇也緩緩貼著牙齒裂開,露出了男人特有的狼一般的奇特笑容。
他搖晃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特別輕聲地道:“看來,真的該干點什么了。”